手機?
看起來是一個正常的東西。
可是過往的經驗告訴劉星宇。
在夜幕裡,越是看似平常的東西,越有可能藏著巨大的危險。
況且,就算用膝蓋來想。
在這種地方,為什麽會突然飛過來一個手機?
劉星宇示意王鴿後退,他的瞳孔立刻微微一縮,打起了十二分的小心。
從外形上看,這東西確實是一台普通的手機。
而且還是一款型號很老的淘汰產品。
從使用痕跡上看,已經被人使用了至少三年的樣子。
台階的碰撞,讓本就老掉牙的手機屏幕上布滿了裂紋。
連大半屏幕上顯示的畫面也都已經變成了一片花斑。
隻余下一小半屏幕,還能斑駁地顯示著畫面。
就在劉星宇的觀察中。
那原本黑屏的界面,突然一亮。
它像是信號不好的舊電視一樣,一陣閃爍。
雜亂的花屏逐漸規整,漸漸出現了一張人像。
雖然看不清人像的面容。
但是她那嫣紅的嘴唇,還有一身大紅色的連衣裙。
在這黑暗裡是如此地醒目。
宛如唯一的彩色。
“小心!”
劉星宇的瞳孔驟然放大。
但是已經晚了。
黑洞洞的走廊裡,突然出現的腳步聲顯得異常的響亮和雜亂。
甚至,這聲音還愈發劇烈,逐漸化作了滔滔的江水一般,對著兩人的方向滾滾而來。
手機的後方,也就是兩人前方的台階遠處,突兀地浮現了一團山崩海嘯般的黑霧。
那團黑霧也並沒有移動,而是謹慎地收縮著。
兩人再次緩緩後退。
劉星宇運足目力看去,也只能看見黑蒙蒙的一片。
短暫的停頓後,這團黑霧像是被揉捏的團子一樣,悠悠一顫。
黑霧的移動仿佛放棄了某種屏障。
這一下子,劉星宇也終於能夠看清。
黑霧裡竟是無數張牙舞爪的感染者。
放眼望去,起碼有著上百人。
如果只是這樣,還不至於讓劉星宇頭皮發麻。
真正讓他都感覺到戰栗的,是因為,
就在剛才,台階的遠處,
還有源源不斷的黑霧夾雜著感染者正在不斷幽然出現。
“這他媽叫做‘丙’級詭異?!分析部門的那些烏龜蛋都是吃翔的嗎!”劉星宇的聲音咬牙切齒。
這種數量級的感染者,早就超過了丙級詭異所謂的“危害范圍一萬至五十萬人的范圍之內”的定義。
旁邊的王鴿,看著黑霧和密密麻麻的感染者,也覺得自己的密集恐懼症都要發作了。
他臉上的笑容飛速收斂:
“我估算了一下,在已經確認和‘領頭者’有關的詭異事件裡,所有遇害者加起來都沒有這麽多人。”
王鴿的話說了一半就停了下來。
因為他想到了剛才經歷的那些鏡像場景。
如果那些被分析部門判定為意外事故的事件,都和“領頭者”有關呢?
“老鴿子。”劉星宇的聲音很凝重:“你老實告訴我,那一次西郊工廠的意外事故,遇害者有多少人?”
西郊工廠爆炸事件發生的時間略微有些久遠,這讓王鴿抿著嘴唇回憶了一下。
他臉上的微笑消失不見。
“怎麽了?”
在劉星宇的注視裡,
王鴿有些艱難地吐出來了一個數字: “三千八百零七人。”
這一次兩人都沒有說話,只是互相對視了一下,便拿出百米衝刺的速度,玩了命一般順著原路往樓下跑去。
兩個人都是能夠操縱詭異力量的人。
就算打不過。
他們還跑不過嗎?
就在兩人剛撒開丫子後幾秒鍾,那團黑霧再次一顫。
就好像一個獵人,找到了他的目標。
瞬間,它便如同活物一般,帶著一股風聲朝著兩人澎湃而來。
“真他Mua的晦氣!”聽著背後的呼嘯聲,兩人腳下的動作一刻都不敢停下,台階在腳下飛速掠過。
第一層。
第二層。
第三層。
第四層……
兩人的速度很快。
可是背後,黑霧卻好似開啟了諸神黃昏的奧拉夫一樣,對著他們窮追不舍。
“劉星宇,這是個單行路,而且這些家夥甩不掉。”王鴿看了看身旁的劉星宇:“你能不能用你的詭異把他們定住。”
“這特Mua的還用你提醒?!”劉星宇聲音開始略微暴躁:
“我在跑路的時候就已經試過了!我的‘六眼飛魚’的第一條規則就是只能對有思想的生物產生作用。這些感染者沒有自主意識,你特Mua的讓我用什麽去控制!”
“你是不是沒有腦子!”王鴿臉上的淡定從容已經消失了大半:“你有沒有想過,是因為你剛才的試探,才讓這些家夥開始追著我們不放的!”
王鴿的話,讓劉星宇瞬間閉上了嘴巴。
兩人都沒有再說話,只是腳下的速度再次快了幾分。
這種沉默已然沒有持續幾分鍾。
“不對。 這棟大廈沒有地下室,我們是從一樓上來的,現在我們應該早就已經爬過了底層。”劇烈的奔跑,讓劉星宇已經是呼哧帶喘:
“可是現在呢!前面除了樓梯還是樓梯!出口到底在哪!”
“這說明夜幕裡的空間正在變化。正在針對我們進行變化。”王鴿同樣氣喘籲籲,臉上的淡定從容已經消失了大半。
“少扯淡!”劉星宇毫不客氣:“我一直都在觀察著,我根本沒有感覺到空間變化的扭曲感!而且我的‘六眼飛魚’一直開啟著,我們肯定也不在幻境裡!”
“因為這次變化是有意識針對我們的。所以空間的變化相對比較自然,那種扭曲感我們才沒有察覺到。”王鴿臉上的淡定從容已經消失了大半:
“誰讓你剛開始胡亂試探的!我們被盯上了。”
王鴿的話雖然把鍋扣給了劉星宇,但是他心裡想著什麽只有他自己知道。
就算劉星宇沒有作死,在一條單向路上,自己這麽兩個活生生的人擺在那麽多感染者面前。
就好像是喜羊羊和懶羊羊,在獨木橋上遇見了一群灰太狼。
被它們圍攻上來也只是遲早的事情。
也就是因為這樣,王鴿的心裡才滿是疑問。
按照他的算計,現在‘領頭者’和它所控制的感染者,應該都被那個‘餌’給吸引了注意力才對。
他們兩人剛才和那個小子的距離並不近。
為什麽會有那麽多的感染者突然出現。
就好像。
他們兩個人才是“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