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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澤梨繪衣撫摸著眼前的日本長刀。
以前一直記得……父親很喜歡武士刀。
他總是勤快地擦拭武士刀,每每提醒著梨繪衣:“記住,梨繪衣,當年你的祖父,就是用這把刀,在1945年的終戰紀念日切腹自殺的。現在,他的英靈已經是靖國神社光榮的一員!你應當以祖父為榮!”
她完全不明白,為什麽在第五層地獄被拉入那張餐桌後,就進入了那個黑暗迷宮。誤入那家咖啡廳後,又遇到了惡魔,最後……又被莫名其妙拉入了這裡。她曾經無比恐懼的家,童年時期,她每每在晚上看到惡魔之眼。
深澤梨繪衣的父親,每次提及當年的事情的時候,就露出緬懷追思的表情。她的祖父,當年是駐扎中國偽滿洲國(當然,對日本人而言這個偽字可以去掉)關東軍的一位高級將領。1931年,他是跟隨石原莞爾第一批製造柳條湖事件,進攻沈陽的關東軍。當年沒有人想到,昔日東北王張作霖死後,他的兒子少帥張學良居然膽小如鼠,將東北三省拱手讓給了日本人。聽父親說,當年那位滿洲康德皇帝溥儀,在他們關東軍面前,也是恭恭敬敬,不敢有絲毫造次。
即使過去了半個世紀以上,父親依舊收藏著偽滿洲國地圖。而在那時候,所謂滿洲在日本人眼裡已經是屬於他們的國土。祖母當時跟隨深澤家其他人一起前往2東北參加開拓團,並且相信帝國不久將征服被他們稱之為支那的中國。尤其是在珍珠港事件後,不可一世的太平洋艦隊也毀滅在日本手上的時候。
“愚蠢的戰爭……”
然而,梨繪衣從來沒有正視父親的話。在偽滿洲國出生的父親,雖然在記事起,就因為日本戰敗回歸自己的國土,但是深澤家已經在東京空襲中徹底毀滅。
“如果我那時候已經記事,就也會在終戰日切腹!就用這把武士刀!”
(父親,還有祖父的名字是被記載在《1啟示錄》地獄卷吧……如果還活著,應該就是惡魔了吧?)
“從戰敗那天起,日本就不存在了!我們變成了美國的從屬國!美國人用兩顆原子彈奪走了我們幾十萬同胞的生命,我們卻還只能容忍他們的軍隊駐扎在我們的國土!我寧可在戰時玉碎,也不接受這等屈辱!還有你的外祖父,他當年乘坐零式戰鬥機,和其他神風特攻隊的英靈一起,以血肉之軀擋住美國人的進攻!梨繪衣!你要記住他們!”
她看著高高掛在牆壁上的……祖父當年駐扎在偽滿洲國的時候,身穿軍服的照片。而背景,就是康德皇帝溥儀的皇宮!所謂皇宮,可以肆意地讓關東軍入內隨意攝影,可見這位“皇帝”何其可笑。
“東京審判不過是戰勝國對戰敗國的審判而已!尤其狡猾的支那人,他們的軍隊在他們的土地上被皇軍打得節節敗退,就因為美國和蘇聯對日作戰才讓他們能站在審判席上審判我們!”
父親的話言猶在耳。此時,屬於深澤梨繪衣的記憶,全面蘇醒了。
看著眼前照片上穿著關東軍軍裝的祖父,這其實是她第一次見到這位“祖父”。
然而……
她忽然感覺到,祖父的那雙不怒自威的眼睛,有一種詭異的熟悉感。
那感覺,讓深澤梨繪衣忽然後退了一大步!
記憶中,每次晚上看到的惡魔之眼……
在偽滿洲國……不,應該說是中國東北的土地上,不願意死在蘇聯士兵手上,在聽到天皇宣布戰敗消息的時候,
瘋狂的祖父殺死了身邊其他日本開拓團的人,在沒有介錯人的情況下切腹自殺。然而,他的屍體一直都沒能帶回日本本土。父親1經常說祖父還算幸運的,當年被蘇聯俘虜的關東軍士兵,被帶回蘇聯服苦役,有許多不到一年就因為無法忍受蘇俄土地的寒冷而凍死。對曾經在同一片土地上,在日俄戰爭中戰勝後者的日本而言,是多麽諷刺。祖父的屍體……從沒有回歸日本本土……
忽然,照片上身穿關東軍軍裝的“祖父”,他的眼珠,赫然在眼眶內朝著梨繪衣的方向移動而來,看著梨繪衣!
“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嚇”得立即跌倒在地,渾身篩糠,但再仔細看去,照片依舊如故,沒有變化。但……她不會感覺自己看錯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忽然拔起了那日本刀,接著狠狠砍向那照片!
“法西斯!”
“軍國主義瘋子!”
“侵略他國的戰爭,有什麽榮耀可言!”
她就照片狠狠砍到了地面上,然後揮舞武士刀不斷砍向照片上祖父的面孔!
然後,她緩緩回過頭。
身後……她看到那和式拉門在此時被緩緩拉開了一條縫隙。
深澤家……一直都有著特異的能力,祖父也不例外,所以當年他將這力量用在了對別國的侵略上。
父親和母親……也都知道祖父的罪行。但他們將他稱之為“英靈”。
那拉門的縫隙很小,但……足夠讓一隻眼睛來進行窺視。小時候,父母是因為知道那惡魔之眼是死在異國的祖父的亡靈,所以才會把門拉開一條縫隙嗎?
那縫隙,猶如深淵的巨口,但此時……那裡並沒有眼睛。
不……
也許從一開始,就是父母將祖父的亡靈重新召回來的……
多年來,日本漸漸淡忘他們的罪惡,不是一直在靖國神社,為軍國主義招魂嗎?
她握緊手上的武士刀,一步步……接近那扇拉門……
她已經隨時做好了動用替身的準備。如果,深澤梨繪衣的祖父真的出現,她就必須拚死一戰了。
此時,她撫摸著胸口懸掛的十字架。
(真是諷刺……深澤梨繪衣和我, 還真相似……)
此時,她已經走到拉門前方,隨後伸出手去,緩緩抓住拉門,然後……猛然一拉!
她已經做好充分的心理準備……但是,門外什麽都沒有。
是的……什麽都沒有。
坦白說,她現在有點精神恍惚。
她出生在地獄,只在恐怖電影中生活於日本。和梨繪衣類似的是,她的曾祖父一樣被供奉在靖國神社,只不過不是關東軍,而是侵略中國的派遣軍。不過,後來死在中國的戰場上。
父親出生的時候,日本已經宣布投降。他沒有親眼見到原子彈轟炸,但他見到了變成廢墟的東京和被夷為平地的廣島長崎。而後,他動用時間之道的力量,一次次地回溯……美國人如何將兩顆原子彈投在了日本本土,他說,他永遠不會忘記。
她其實也時常感覺到父親的瘋狂,他憎恨戰後擺布日本的美國,也一樣憎恨讓日軍深陷泥潭消耗國力導致不得不偷襲珍珠港的中國。對他而言,大和民族優越論就和希特勒的雅利安血統高貴論一樣深深植根腦海,甚至他最喜歡的讀物就是《我的奮鬥》,他時常說,當年如果早日解決“支那事變”,日本既可以南下攻掠東南亞,也可以靠偽滿洲國為跳板北上和德國夾攻蘇聯(他極為崇拜製造九一八事變的石原莞爾)。當年帝國以為可以三個月解決的“支那事變”,就因為拖了八年,才導致二戰法西斯陣營的最終失敗。
此時如果從電影屏幕上,就會看見……一個身穿關東軍軍裝,渾身鮮血的日本軍人,正站在她面前,然而……她卻什麽都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