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不停留。大事件倒計時開啟。
周卓行事有分寸,蝴蝶翅膀的煽動固然有,卻也沒有大到影響真正的大事件的程度。
周卓不承認自己缺乏打破固有藩籬、隻敢在已知的范疇內折騰的勇氣。
他覺得自己是利益至上的精致利己主義者。
行事要算帳。他不會為了標榜某種品質,比如道德、勇氣,而乾一些風頭很響,但沒有多少實質好處的事。
畢竟利用先知記憶扭轉大事件的發生或結局,並不等於事情就一定向好的方向發展,而只是獲得了一個未知。
周卓甚至悲觀的認為,獲得這個未知後,事情大概率還是會重演前世的糟糕,甚至更糟糕。
原因就在於,他作為砝碼的份量,還不夠重。
這就好比一座年久失修的大敗,面對洪水的考驗,他因預知最先決堤點,而背了兩袋土,將那裡提前裱糊住了。
那麽這座大壩能經受的住洪水考驗麽?
多半是不成的。
這不是兩袋土的事。
他的巧妙,也僅僅是令潰敗的第一突破點改變了,或許還令時間延遲了一些,但還是高概率潰壩。
所謂大事件,牽連都很廣很深遠的,不僅僅是表現出來的那幾個點的輸贏問題。
所以周卓不會試圖螳臂擋車,而是嘗試存人失地。
當然,這個‘人’最關鍵的人是他自己。
更確切的說,是他能撈到什麽好處。
因為在他看來,別人都靠不住,最靠的住的只有他自己。
他撈到的好處越多,作為砝碼的份量就越重。
夠重的他,才有機會在未來的大事件中,在對決的天秤上壓砝碼,以自己的意願,決定哪方取勝。
從這個角度理解,通過吸納難民,將虞城地區的格局帶到現在這一樣個局面,算是魚與熊掌兼得了。
他自己撈了不少,對當地人族,也算有些交代。
前世這個時間點的景象是,虞城地區,除了虞城,全部都被打爛。
白蓮教跟詭軍做大,甚至暗通款曲,相互勾結。
詭軍全地區挖墳掀墓,白蓮教四處吸納難民。
神教軍因為教義問題,跟白蓮教比缺乏競爭力,而沒什麽作為。
地方正府更是從一開始那萬多府軍敗北後,就打一場輸一場。
最終,各位王權系的既得利益者們,只能龜縮在虞城抱團取暖。
悲劇就在於,虞城才是最大的炸炸,大事件一發生,死傷狼藉,剩下的不是被各路食人勢力開飯,就是被脅迫上了白蓮教的船。
而白蓮教其實也是吃人的,變相而已。畢竟它是個軍事組織,不事生產,吃穿用度全靠搶,又為了維持教義需要,不肯節省,至少統治層是及其嫡系是絕不會省的。
在這樣的背景下,如果搶不到,結果會如何呢?
必然很慘。為了不慘,那就會使用炮灰打法。淘汰,賭命。
所以白蓮教當著未入會之人的那一面,形象工程搞的必然不會差,而屁股下則全是屎,身後則都是白骨。
他們就像個巨大的篩子,不停的簸,哪怕你很能耐,是大塊的土坷垃,上了這篩子也會有抖散的一天,然後成為漏下去的失敗者,死無葬身之地。
而最後剩下的這些大個兒石子兒式的人物,其實已經不能算是個人。又或者說,這種一輪輪賭命過篩子的模式本身,就是個垃圾玩法,
能挺到最後的從來不會是正常人。 正月十三,漱玉來買二郎山了。
鐵雄在小河灣這段期間,反饋給永儉王一家子的信息非常好,可謂讚不絕口。
永儉王世子也玩微服,去視察了兩圈,確定鐵雄的判斷是專業的。
其實周卓已經撤掉了小河灣匪民大腦中的蜃氣。
但習慣已經養成,就好像一支成立的新軍,已經完成了軍魂塑造。
其風貌會較長時間的保持下去,尤其是有意維持的情況下。
正因為如此,從一開始就采用了軍事化管理的匪民,在鐵雄眼裡,是真正的屯兵,平時屯田,戰時打仗,剛剛的。
而永儉王世子也承認,周卓那來自故鄉的現代化管理手段,雖然只是牛刀小試,卻已經晃瞎見過世面的世子狗眼,覺得這套獎懲績效制度,有太多黃金點。
用永儉王世子的話說:“要是大乾子民皆如此,橫掃八荒六合,不在話下!”
周卓若是聽到這話,估計會接一句:“然後人族就絕後了。”
沒有什麽制度是完美的,放大時間的尺度,幾個好點子也遠不足以讓一個種族長盛不衰。
周卓很清楚他手中的這些制度類的玩意,也就是種族強心針的程度。真要當治病的藥給這個世界的人族服下,大概率會令其在亢奮中走向死亡。
因為不符合文明螺旋式攀升的客觀規律,架起梯子直上青雲,然後因為缺失的部分,觸發致命問題而沒有解決辦法,直接跳崖式摔死。
但不管怎麽說,他倒是不介意永儉王寶貝這些東西,畢竟有利於二郎山賣個好價。
事實上,這幾天,他正在重新調整計劃。
甲木龍珠姑且不說,真陽神石,他是一定要用的。
他準備結合玄陰神石,搞定蜃城世界的晝與夜。
蜃城世界的終極目標,就是弄假成真,開辟出一個屬於他的維度。而他以之為依托,成為類似漫威宇宙維度之王般的存在。
當然,會更勝一籌,畢竟諸如塞拉托克、多瑪姆、墨菲斯托之流,只是維度之內的統治者,連管理維度都好好談不上,而他是創造者。
而走這條路,具體就是一步步細節化、真實化,有晝夜之分,自然就是其中一部分。
如此一來,他既完成了維度計劃的一部分拚圖,又不用擔心光神和月神以之來拿捏他(兩相製衡),自然是爽的很。
只不過,玄陰神石沒那麽好拿,他都好好籌謀一番。
而對於永儉王能在大事件發生前,湊齊交易物,周卓還是很滿意的,他甚至不介意賣的便宜些,因為借助大事件的發生,他要火中取栗拿一波危險機緣,這需要他全力以赴,然後就是立刻溜號,將不動產清空,乃是很必要的一環。
永儉王一系,卻不知道周卓的這些情況,他們的心情很忐忑。
一方面是這筆買賣著實是好,而且他們已經拿下小河灣,如果不能拿下二郎山,光是糧食受製於人的問題,就會讓他們很難受。
更別說還涉及其他重要問題。
比如說,二郎山的戰略價值。
不同的背景,價值會有變化。
過去二郎山價值不大,就是平原上的一座孤山,周遭的土地礫石多,鹽鹼化嚴重,不適合更重,也沒有礦產。
現在且不說挖空山腹種棒菇,挖出來的勢頭建堡塞,就說它的位置重要性。
它的西南,是官道。這在過去不算個啥,可現在,卻等於守著進出虞城地區的三條要道之一。
它跟七裡村,守的是同一條。
如今源城地區情勢糟糕,流民都能順著官道逃過來,白蓮教和異族,自然也能。而若是源城的地方正府,聯合神教軍玩一出禍水東引,白蓮教必然不會傻傻的獨自去抗線。
屆時異族殺進來,順著道路,可以直捅虞城地區現在還比較完整安然的南部。
因此,二郎山其實已經具備了守門職能。
再看二郎山的北面。
西北是越過曠野是群山,正北是神教軍新劃的教區,東北是白蓮教的地盤。
可以說,它跟小河灣,乃至虞城,三點連一線,就等於是在虞城地區的中部靠北一點,拉出一條屏障。
對於組織非大乾官方的勢力南下,這道屏障,乃至二郎山這個點,太重要了。
永儉王若是能拿下二郎山,結合小河灣,都不用廢話,虞城地區的官方話事人,必然是永儉王。
而且永儉王的封地,是個小地方,牆不過三米,塔不超四座,在如今這等世道下,典型的垂堂格局。
君子不坐垂堂。二郎山就是個好地方。
周圍全是平原,一目了然,想造點簡易攻城武器,都得去幾十裡外砍伐樹木。
二郎山本身已經堡壘化,並且還在提升檔次。兩萬大牲口隨時可以轉化為戰兵,並且不但糧食能自給自足,還能供應小河灣。
固然,永儉王一家子消化不了有毒的棒菇和大蝸牛,可他們一家才幾個人,那點吃嚼根本不算個事。
所以,二郎山可以說是永儉王一家最好的戰時避難所。
尤其妙的是,正好沒有逾越‘不得逾距封地三百裡以上’的皇家條令。
而且,這樁買賣可是有競爭者的。
就比如詭花魁介紹的,那位用兩千套步人甲,以及鋼弦弩、樸刀各一千,買走三百長生兵的神秘買家。
一看就是個路子野的,這都什麽時候了,除了糧食,最緊俏的就是兵器裝備,人家卻能論千搞來全新的,永儉王這種皇室,都得恭敬道一聲牛嗶。
周卓也是念在對方出手豪闊的份上,給了一把貼心服務。
來!你的家丁,我給你分分鍾改造成長生兵,這下對其忠誠放心了吧?
必須的。本就是家生子的奴才,又得了長生(快速增生恢復)特質,這條命那絕對是賣給主子了。
而周卓的這一手,也讓買家的客戶體驗非常棒。
很快就想要更多了。
不過這家的渠道,貌似僅限於凡世層面,因此能夠提供的,大約就是更多的軍械。包括大乾鎮國的機關系列,木牛流馬自走大將軍炮(臼炮),傀儡密偶飛天撲翼機,你說吧,想要啥?
周卓心說:“大乾工部,是不是你家開的啊?兄弟!”
可惜了,人選已內定。
正因為永儉王一系知道這檔子事, 為了籌措交易物,真是連吃奶的力氣都用上了,永儉王世子現在還在府裡整鋪大蓋的歇著呢,舟車勞頓,累垮了。
當然,世子的這番辛苦,也總算是收獲不菲。
主要是這個時期,這些珍寶古玩什麽,開始掉價。不能吃,不能喝,轉化不成力量,帶著還累贅,扔吧又舍不得,看著糟心。
結果便宜了周卓。
“呵!這小東西可真是精巧,巧奪天工啊!造化之力也足!”……
基本上就是這種,哪怕前世修到渡劫,這方面的世面見的也不多,腦袋裡沒多少概念,此時見到,仍舊驚豔。
交淺言深,漱玉也不好意思說‘你這算不算玩物喪志’。
有錢難買人樂意。伺候好了就行,管人家喜歡牛黃馬寶呢。
“收起來吧,等將來,咱也能裝幾百萬古董碗吃飯的嗶。”
當然,不全是這類玩意,否則永儉王世子也拉不回來。
不過,也沒有了錄道石那樣的好貨。那東西,可遇不可求,正經要找,不見得有。得碰機會。
主要就是一些超凡的珍材。
這個也行,周卓將自己前世的煉器技術加進去,再去陰市那等超凡市場勾兌,一來一去還能多賺點。
其實周卓對這類尋常的超凡資源,需求不是特別高。
主要是他自己眼光高,過渡期的裝備,能湊合就湊合。
超凡資源到了他手裡,主要是給呂壯壯他們這些英雄單位出神裝。俗話說力大磚飛,五神裝在身,豬也很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