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勝沒走。
因為呂壯壯的娘是其根,這根對周卓是個大累贅,逃難不是搬家,大累贅就不帶了。
而以呂壯壯的半傻不奸,以及他娘那點時代婦女的見識,讓他們鎮守七裡村,著實是讓人不放心。
畢竟就算不提桃園門戶這個茬兒,也還有名聲在外,難民仍陸陸續續前往等實際情況。以及跟二郎山卡住出入虞城地區的重要官道的戰略價值。
別人重視,他就沒辦法輕視,否則必然出事。
吳勝便留下了。
吳勝都留下了,他一琢磨,這個戰力組合,還差個強有力的輸出,有了就能共力製衡高手,沒有短板明顯很容易被擊破。
那陳廣也留下吧。
陳廣家裡的情況,跟吳勝還不一樣。
吳勝之前帶了力士去結身後事,主要是復仇和決裂。
陳廣則是奉上資源,讓家裡的抗風險能力更強。
可再強,也強不過妖邪起陸,百詭夜行。
周卓估計,陳廣在見識了愈演愈烈的糟糕局勢後,心中對家人的安危,也是開始打鼓了。
所以留下陳廣,其實也是讓他有機會盡孝,將家人接到七裡村塢堡,那塢堡結構可是號稱壁壘終極態的棱堡,還有改良的大將軍炮等利器,十倍守軍,未必能攻陷。
還是那句話:莫以恩德挾厚報,須知忠誠有價碼。
大活人不比工具人,不存在一勞永逸。
關鍵時刻拉一把,對方就會以余生報效。或許世間有這等美談,可不能指望那等稀罕事總發生在自己身上。
周卓知道怎麽當一個合格的上位者,但他不太想當。
他小時後就是那種能跟小夥伴們玩的很開心,但用自製兵人獨自玩過家家,也完全能夠打發時間,不會覺得悶的人。
他能合群,但更喜歡孤獨。穿越後更是不得不孤獨,以及習慣了孤獨。所以他更像個膠佬,喜歡蟲群模式,也欣賞命令與征服中兄弟會的老大凱恩說的:和平來自力量,一個聲音,一個目標,一個願景!
英雄單位都留下來守業。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在於C原質的後續運用,以及棒菇種植、大蝸牛飼養的原料供應。
棒菇種植、和大蝸牛飼養,的確是賣給了漱玉,也沒有弄虛作假。
但還是留了後手。
周卓戲稱:金坷垃。
有了金坷垃,莫說是現在的四萬匪民,就是再來幾個四萬,深挖二郎山,開辟種植場,養活大量民眾,也是不在話下。
沒有,就別扯什麽畝產千斤了。
其實賣給神教的C原質也一樣,只不過卡C原質脖子的更加直觀。那就是成本。
而這些技術都拿捏在周卓手中,是他不怕別人抄作業的乾死原創的主要原因。
考慮到大概率會發生的後續互動,留下吳勝他們,方便行事。
尤其還有李婉婷那一攤兒。
吳勝他們押送物資,過程倒是還算順利,但見到的景象,就有些驚駭了,鄉鎮殘破,餓殍殘屍遍地,前世周卓對這段時間裡西北的情況了解不夠。只是有個很慘的大概念。
可聽了吳勝他們回來的報告,他就不得不多考慮一下了。
有時候,一線希望,比絕望更痛苦。更容易引發亂子。
絕望之下,悶死也就悶死了。
有一線希望,去拚了命爭,很多不可思議的事都能給乾出來。
周卓認為,他給李婉婷帶去的這筆支援,
就是一線希望。 或許李婉婷也知道其中深淺,但她沒辦法看著易子相食,活活餓死,必然是要試的。
這種嘗試,有可能是通過密道,去外域找食,乃至跟魔族達成PY交易,也有可能是向他伸手。
他能給什麽?
無非就是超凡原質C將人變成大牲口。然後吃高產但有毒的轉基因作物解決問題。
虞城地區能給,西北就不能給?
口子一開,就是這樣,若是真沒辦法,索性也就各種滅,一死百了,可有辦法,操作失當,反釀禍端。
因此,他可以南下,但虞城地區的銷售口,不能撤。
“總之,為蒼生計,你們需忍辱負重。那位大佬,是個玩心很重、但注意力很容易分散的主。順毛驢,別在她名下玩個性,讓她記住你,想起來就找上門玩耍一番,那就有的罪受了。
反之,一年也照不了幾次面,咱們的這些壇壇罐罐,她也看不上眼,就是瞅個新鮮。明白了麽?”
“是,主公,吾等定不負所托。”吳勝陳廣呂壯壯躬身施禮。
周卓擺擺手:“沒那麽嚴重,說白了,其實也就是想做點好事,盡心力,剩下的還要看天命。
只不過,有時候,得到太易不懂珍惜,不是說我們傾盡全力的給,就能有個好的結果。升米恩、鬥米仇,個中分寸,你們拿捏。”
老父親般叮嚀之後,周卓就上路了。
不久之後,又有三駕車,加入了車隊。
之前是在興和鎮外,周卓不想招搖,現在這五駕車,才算完整。
五駕車,十匹馬,車都是鋼架大車,馬都是妖化角馬。
即便穿戴了馬衣,這馬也頗顯雄健。
而車更不用說,這時代鐵器都沒做到價廉泛用,更別說鋼。
不過這樣的車隊,很快就被人比下去了。
中午,虞城地區南部的一處驛站。
“周道友,相請不如偶遇,一起喝一杯如何?”
說話這人裹的就跟個粽子,不知道的會以為這是怕冷。
像周卓這種聽聲音猜出身份的,則明白,其實是怕光。
詭花魁。這讓人品不怎地,嗅覺挺靈敏,求生能力一流。
周卓注意到,其使用的車駕,正是之前吳勝他們租來,運送步人甲等物的那些,內部加持了折疊之術,寬敞的很,周卓現在用的這種,遠不能比。
就在這時,他硬請來的恩人中,有人豁出膽子嚎了兩嗓子:“救命!救命!”
詭花魁‘噗嗤’一樂,笑道:“虞城第一高手,都能像殺狗一般隨意打殺的狠人周,竟然也需要乾霸王硬上弓的事兒?”
周卓臭不要臉的道:“樂趣所在,好這一口。所以,郡主美意,就要婉謝了。”
“行吧,你說什麽就是什麽。不過,道左相逢,一齊南下,還請道友念及舊情,多招呼一二。”
“好說。”
下午,天氣陰沉,車夫通報:“主人,前邊路旁車倒驢死。”
周卓撩簾看了一眼,認識,趙兩旺。
他這一撩簾,氣機就泄漏了,愁眉苦臉的趙兩旺眼睛一亮,遠遠就喊:“可是不凡兄弟當面?”
這貨也算壞的有跡可循,想要求人、又或準備坑人時,那就會稱兄道弟,平時就時道友長短。
周卓有心不搭理這茬,可惜終究厚黑學不到位。
讓人停車,與之搭話。
“道友這是,摸金翻車?”
“唉,快別提了,別人泄憤,毀了車駕。”
周卓掃了兩眼,心說:“我信你個詭。”
“驢還有氣,車還有救,我幫道友一把。”
“……”趙兩旺也是無語,驢都凍硬了,車是他親自毀的,有沒有救,他難道沒數?
然而,扒皮老爺要抬這個杠,蜃氣到處,血肉複蘇,機能重組,電擊激活,車輛更是斷裂出彌補如新。
“兩旺道友,這天寒地凍的,別傻站著了,啟程上路吧。”
“……那兄弟我,就厚顏跟著道友車隊啦!”
周卓翻白眼:“你還真是夠厚顏的,我邀請你了麽?”
不過也沒再多說什麽,今天的路程,略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