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魔豺
鋼架車隊再次出現在通往羅城的官道上。
還是之前走的那條路。
只不過這次,路旁沒有遇到兜售超凡散貨的篷車商。
魔淵從某種角度講,就是個超凡力的活火山,坐落其上的魔森林,超凡力充沛,恢復力驚人。
這才一天多點的功夫,就已經塵埃落定,新綠簇生,明明是焦土,有的地方甚至岩床都直接暴露在外,可仿佛這種土岩都是金坷垃組成的,有的植物,主乾竟然都手腕粗細了,且還在瘋漲。
非要說有什麽不好,那就是這些新生的植物,更加雷同於傳說中的魔界植物,其外形猙獰扭曲,其吞吐空氣,與外界互動的效率也極為誇張,生成的毒素,是桉樹的幾百倍,
其附近尋常草木根本無法生存,得同樣扭曲的毒草魔株才能活。
而挖掘場附近的浩淼大湖,縮水了五分之四,空出來的地方,長滿了血草,風一吹,宛如紅色的海洋。
異族霸主的屍骸附近,則長滿了粗大的血色荊棘,遠遠的看,就像個猩紅的墳包。
與之相對的,是四天魔佔上風的對波能量所侵染的土地,則長滿了黑色的魔鐵木。
這種魔鐵木見棱見角,表面皮紋跟粗糙的鑄鐵件表面一般。
若有人去過魔淵,就會發現,魔淵中,就常見魔鐵木。
從普通人的視角,這是典型的邪惡之木,以喪力爛肉為表現的輻射病,還有失魂落魄症,往往都由其引發,是民間黑巫術的常見材料。
而周卓對此感興趣的,則是‘生命力特征’。
大佬撕嗶,生靈塗炭,打成不毛之地,達成荒漠,甚至打成星球初成時地殼運動頻繁,火山頻頻噴發,毒煙毒雲遍布,熔岩河流淌的景象,都不奇怪。
可像羅城地界這般,大毀滅之後,狂暴肆虐的超凡力迅速轉化為生命能量,宛如甘霖般修複自然的情況,卻少之又少,甚至絕無僅有。
這就不得不讓周卓聯想到另一個問題,為什麽這裡會有魔淵?
與旁人的理解角度不同,周卓在思考此類問題時,喜歡從能量的角度去分析。
而從這個角度,魔淵說白了就是個超凡能量富集的大池子。
那麽,它是怎麽做到能量富集的?
是因為它是個利於能量匯集的天坑?
知識和經驗告訴周卓,沒那麽簡單。魔淵的形成,很可能是因為有另外一種宏觀的超凡現象為其托底。
就好比收集露水,首先得有防滲透的塑料膜什麽的。
周卓認為,導致狂暴肆虐的超凡力迅速轉化為修複自然之力的,跟魔淵形成的,屬於同一種存在,是法則級的,且做到了大象無形。
“若是某種遠古神器,就很值得碰瓷了。”
周卓這屬於典型的嘗到甜頭,就想再來。
隻此意外機緣,甜頭就是太月石這一遠古神器碎片所帶來的。
他自然是想要更多。
可真要懟給他神器完全體,他卻不會要,懷璧其罪,燙手山芋拿不起,他前世可是充分品嘗了身懷秘笈被江湖追殺是個什麽滋味。
又隔了一日,距離羅城已然不遠,遇到了一夥難民。
周卓之前就暗自許諾,只要符合條件,便幫這個地區的受災人類一把。這下機會來了。
他讓趕車的仆兵去詢問情況。
“來來,你給我家老爺說道說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仆兵將一名看起來五十多歲,實際上僅三十出頭的男人引到周卓面前。
這男人雖然沒讀過多少書,但走南闖北也算是有些見識,一看周卓,就知道眼前這位起碼有能力幫到自己一行,於是伏低做人,施了一禮,自報家門,叫季茂春,然後聲情並茂的講了他們的苦難。
周卓這才知道,是他有些自作多情了。
至少這夥人,並非‘中門對狙’事件的災民,他們逃難,是因為家園被魔豺給毀了。
豺妖,屬於妖族。
妖族如野草,哪裡都有。
同時,妖族有筷子屬性,耍單就是個玩意,一旦抱團則成禍。
豺妖,則可以理解為羅城地界版本的狼群,
對這裡生活的人類而言,有危險,但不算大,至少沒騷擾嚴重到日子都沒辦法過的程度。
但魔豺,就是另外一種情況了。個體癲狂,群體軍隊化,已經攻陷了好幾個鄉鎮。偏偏羅城始終沒派來有力的援助。
聽完季茂春的講述,周卓感到心情沉重。
這夥難民不到五百,而他們是人口近七千的三川鎮所剩余的最後一部分人,剩下的全都罹難或戰死了。
十不存一,這就是抗爭半年多的最後結果。
靠他們這些人,已經無法維持三川鎮的防線,趁著‘中門對狙’的余波影響突圍,日夜兼程來在這裡,走不動了,必須歇息。
一隻紅頭雀飛回,化作流光,沒入周卓抬起的手中。
周卓對季茂春道:“你去跟大家說,我會護送你們去羅城,但這裡不安全,不能下營,後退三裡,我會設下營地,到那裡,可以獲得充分的休息,我的人,會幫忙治傷,會提供食物和熱水,以及庇護。”
季茂春先是一怔,隨即連連拜謝。
他是真沒想到周卓這麽好說話,主動幫他們,更是沒提任何過分要求。
不久之後,難民們吵吵嚷嚷的上路了,竟然要走回頭路,不少人對此是心有質疑的,但他們也明白,自己一行人急需強有力的庇護,而跟著他們一起走的鋼架車隊,至少從賣相上看,不類凡俗。
等到了地頭,仆兵們迅速展開營地,微觀的難民們心中頓時踏實了許多。
畢竟仆兵個個超凡,雖然其獨屬神通大部分不適合用於扎營施展,但就是一些常用的符法符器運用展示,仍是讓難民眼前一亮。
在日常中,他們也都或多或少的見過超凡手段,仆兵們技藝高明而又嫻熟,這就讓人高看一眼,而仆人尚且如此,主人自然是更強。
果然,輪到周卓出手,難民們已經是心中大定。
周卓現在是月族路線,施展的手段也是頗有‘月味’,仆兵就近收集來的幾塊石頭,被他一抹,上面便有了淡銀色的寬粗紋理,有些像是古木截面的年輪,曲弧透著自然之美。
然後是樹木處理,同樣是閃耀著皎月光芒的手一抹,樹皮便盡去,露出的樹乾上多了寬粗的銀色紋理。
便是用這木石頭看似隨意一搭一圈,一個帶有‘井’字門架的水池便誕生了。
月井。當夜晚降臨,井字門架就會吸納陰煞之力,在水池內生成泛著淡淡光芒的水。
而這個門架,叫做月門,有月的晚上,月門會收集月華,生成帝流漿,融入月井中,形成螢光嫋嫋飛舞的景象,那時的池水還有恢復法力,靜心寧神,加速精神創傷恢復的能力。
今晚是有月的,仆兵中代號小春春,他的神通異能稱作化生之術,能將一切對生命有益的物質能量,最大效率化。
混入糧食精華的野菜飯團,結合月井之水,由小春春的化生之術加持過之後,就成了普通人也能福的住的靈丹妙藥。
解渴頂餓之余,還能解乏治病。
而仆兵中代號海王的,類神通則是大禦水術,他能突破環境的限制,哪怕是在極度乾旱的沙漠戈壁,也能生成大量的水,因為他的術能連接某個神秘的水位面。
海王幫助難民們成功的解決了衛生問題。
由於缺乏條件,這幫難民可是太髒了,汗臭甚至便溺等味道混合,就像移動的糞車,熏的人流眼淚。
這下,連其衣服中的髒汙,都被水分子充分的涮出來了,水又被海王剝離,堪稱是過水即乾,打個激靈,便成了乾淨人,爽的很。
代號草蛇的仆兵同樣有了用武之地,難民們的鋪蓋不夠,他的類神通除了能編可化作毒蛇的草繩,編草席也很溜。
更關鍵的是,各種草到了他手裡,就仿佛被馴化了般,能玩出許多花樣,包括迅速生長、快速乾燥,等等。
就這樣,在周卓插手調控整頓之後,難民隊伍變得有序條理了很多。一個個協作組、互助隊誕生,自選了組長、隊長,分配了工具物資,並上帳登記……管理說易不易,說難也不難。
關鍵是周卓是有個有文化的,腦袋裡有概念,知道該怎麽做。
更關鍵的是,實力為尊,他天然擁有更高權威,又給人們帶來了直觀的益處,人們普遍信服,很自然就將人事管理的權力拿到手。
折騰到將近午夜,難民們的組織化總算結束。
在幾枚高懸的月亮珠的術法照明效果下,難民們紛紛安心入眠。
“嗷嗚嘎哢~”
豺妖的叫聲跟狼嚎還是有明顯區別的,透著一種類似鐵鍬擦黑板的刺撓感,讓人聽的很不舒服。
不過,這聲音並沒能傳入難民們的耳中。
周卓的營寨,是法陣化的,有著諸多效果可激活。
調節營寨內環境,就是其中之一。
只要他想, 風雨空氣,全都可以隔絕在外,自然也囊括聲音傳播。
健碩的、披掛著並不怎麽合身甲胄的魔豺軍頭,用油綠的眼光,注視著兩百多米外,林間空地上的營寨。
它的位置是一處樹木稀疏的土丘,它有些不太明白,人類既然選擇了後退扎營,為什麽沒有選擇這個山丘。
原因其實很簡單,周卓覺得山丘上空地太比尅,影響休息。
這就有些任性了,畢竟山丘更利於防守,這是常識。出門在外還追求舒適,你是在郊遊麽?
周卓表示,實力可破,不差那一點地形優勢。
所以現在是魔豺軍團站在有利地形上眺望。
然而,周卓的營寨,內部情況從外面是看不到的。
能看到的就是被黑霧包裹的一團,其中隱約有幽光流轉,就顯得很詭秘。
嚎叫是騷擾,也是試探,魔豺軍頭想看看人類營寨有什麽反應,結果看了個寂寞。
這讓它有些遲疑了,一番思忖之後,它最終還是決定,不放過這個機會。
什麽機會?自然是難民疲乏不堪戰的機會。
好不容易將這些人類逼至窮途末路,給其歇息休整的機會,就等於是對自己犯罪。
“去,將投石機拉上來!”
投石機本來是屬於人類的,大部分在城破時,被人類自己摧毀了,但獲得神秘資助的魔豺,誕生了聰明種,不僅繳獲,還能照貓畫虎玩拚湊,以至於手中有七架大型投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