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渠道牌可以打了
洛彩衣不得不承認,月神是個懂話術的。
什麽叫別搞砸?
她都不知道周卓找她幹嘛,怎麽確定會不會搞砸?
總算她回憶起了當初在虞州跟周卓的一面之緣。
那時候周卓只是個掌握了底層實用異術的小人物,能把人以低廉的投入,改造成更加雜食的所謂大牲口,並在這個基礎上鼓搗出了半超凡的長生兵。
靠著這些,有了影響虞州局勢的能力,於是神教才對其高看一眼,與之互動。
但沒過多久,周卓就清倉甩賣,直接走人了。
現在再回頭看,分明就是預知了大魔解封,提前套現。
能在動亂發生之前入局,然後借著動蕩大把賺錢,並及時套現走人,這一套操作,牛嗶的很。
再次得知周卓的消息,已經是一年多以後,是從橫山港那邊傳回來的。
因為她在教中的地位不上不下,還不能得到詳盡全面的相關情報,只是知曉周卓一年不到,連斬七位半神級,殺神降世,都不敢說一定就比周卓乾的更好。
確實牛嗶,但離她有點遠。
再後來,陸陸續續的消息,就是周卓在梭子島裝了嗶,建立了南崖港,又去流侯島建領開府,其設計發明的戰艦,是劃時代的,很牛嗶,但被自家抄了作業,等等。
至於周卓在黃州、麻州的事跡,洛彩衣尚不知曉,她也是挺忙的,而且她的發展路線,跟周卓那是大相徑庭。
她就是兢兢業業將手頭上的事做好,以此來攢口碑。
畢竟她是跟月神綁定的,她的修為高低,很大程度上講,不在於她的天賦有多好,肯不肯勤修苦練,而在於月神願不願意扶她抬她。
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麽即便月神不直接賜予什麽,靠著眷顧所帶來的預期投資,其他人也願意給她大開方便之門,惠而不費,各種舔。那她就不會缺資源,也不會缺舞台,再加上自己努力,正循環。
所以,她做好自己夠了,周卓再牛嗶,理論上也不用去舔。
但現在,聽月神的意思,她最好是舔的到位一些,就是人家讓她脫衣,她最好主動一絲不掛那種。
所以洛彩衣是懷著忐忑的心情,見周卓的。
不過等見到周卓,她就知道自己想差了。
周卓不需要她以色伺人,周卓的態度和情緒,完全就是見到老友那種,也許還沒那麽親切,但起碼也是不用在乎小節的熟人。
當時周卓正在處理公文。
見到她,就隨意的放下,跟她寒暄,還為行為唐突表達了歉意。
不久之後,周卓就話題引導了月神之力上。
然後洛彩衣才明白,月神的別搞砸了是個什麽意思。
月之力的珠子,代表周卓能幫助月神,從太古月神太陰那裡,收回更多的月神的權柄。
周卓甚至直言不諱的表示,他的核心大道,雖然不便說明,但跟神庭的任何神祗的大道,都不犯衝。
所以,無論是陰陽五行,還是太陰、太陽,都只是工具。
那麽也就是說,至少,他也能將林月一脈,魔月一族所代表的月神之力,給予月神。
畢竟這部分力,現在就是由他掌控的。
如果畫大餅,林月一脈的其他五項,他也能幫的上忙。
甚至海月一脈,都能提供重要的情報、乃至實質幫主。
眾所周知,古神太陰仰仗的主要是海月那邊的信仰,如果海月完蛋,那就真是引頸待戮了。
因此,與其說周卓是在跟她談,不如說是借她這個渠道,在跟月神談。
而以洛彩衣的認知,月神沒有可能錯過這個機會。
月神已經跟古神太陰打了太久,而令人沮喪的是,直到現在,優勢也並不在月神這邊。
月神唯一的優勢,就是祂是後來者,更適應新時代,天道對其的容忍度更高。
但現在,天道的容忍度優勢,正在消退,否則也就沒有天神之劫的問題了。
神庭中,面對天神之劫的謫落,最危險的,就是像月神這樣,前任還沒有死徹底的神。
因為有相同的權柄,都想拿到唯一性,這是存亡之爭,錯過這一次,不會再有機會。
那麽當天神之劫正式開始,月神要拿什麽對抗有海月和林月當左膀右臂的太陰?
神庭麽?抱歉,其他神也是自顧不暇。
祂只能依靠祂在世俗中的信徒。
那麽祂的信徒能打麽?
很抱歉,不太能。
能打的神力權柄,在太陰手裡。
看看魔月一脈就知道,如果沒有足夠的權柄,魔月的月之力能那麽牛嗶麽?‘魔’這個概念,就像是個倍數,倍數乘以大的基數數字,才有驚豔表現,反之,倍數乘以零,那屁都不是。
所以,月神或許已經在找祂的好姐妹,未雨綢繆了。
但這種事,關鍵還是要看自己的。
尤其是二神爭月,其他神未必插的上手,因為天道不讓。
既然被謫落,都是天道看不上眼,誰死了都無妨的存在,天道憑什麽偏袒其中一個?
但顯然,周卓能幫到月神。
周卓的過往表現,足以說明他沒有吹牛嗶。
或者,就算吹了,也基本能都實現,圓回來。
周卓拿捏著月神最具戰鬥力的一脈,不瘋魔不成活的魔月權柄。
周卓還能讓月神直接得到更多。
現在,還要加上周卓能販賣替天行道的執照,切實有效的讓月神刷天道功德,繼而在二神爭月之戰中,獲得天道的偏袒。
周卓能幫月神的,都是最關鍵,最核心的,那麽,月神能為周卓提供什麽?
月神就差直接告訴洛彩衣放下一切矜持去舔。
當然,月神不會認為靠洛彩衣的犧牲,就能換來祂想要的。
洛彩衣代表的是跟周卓聯系的渠道。
這個渠道穩固,雙方才能有效的溝通。
洛彩衣犧牲自我,能換這麽個渠道,月神睡覺都能笑醒。
這就是周卓前世,後來天下知名的月神眷者,賜生賢師。
指靠著別人活,終究不過是個工具,乃至玩意。
那些一生幸福,甚至能享受主人遺產的貓狗,也不過是在短暫的生命中,幸運的沒有遇到主人需要犧牲它們的時候。
畢竟金貴,也不可能金貴過主人。
所以周卓不愛拜神,要拜也是拜自己。
而周卓需要月神做的,也不算複雜,配合裴睿渡鴉提供的情報,盯死異族的蟲人體系,也盯死廖維舟。
周卓告訴洛彩衣,這算是一次資格考驗。
這個考題難度適中。
蟲人剛開始在德州搞事,尚有機會扼殺於萌芽。
廖維舟在瑞州和麻州的施為,都受到了阻擊,幾乎血本無歸,盡管他能用‘不是我的策略不好使,而是有強敵壞我事’狡辯,但從異族的角度考慮,廖維舟有個死盯他不放的強敵,顯然也是減分項。
畢竟異族要的不僅是能成事,還要收獲成果,能成事卻無成果,就結果論,這屬於投資血虧,是不可能一再容忍的。
所以,廖維舟的資源不是無窮盡的,他即便還沒有瀕臨破產,也沒幾張牌了。
最後,德州是神教北方大艦隊的重要補給點,雖然其在跟海族的交鋒中,收復了不少高價值海島,但一方面尚未發展起來,另一方面就算已經能穩定的製造產品,也仍需要跟神州進行交易。
而且,德州還有著新征服海島所沒有的大型乾船塢,火炮鑄造場,乃至水手培訓營。
在這樣的背景下,蟲人在哪裡搞事,顯然也是沒安好心。
所以,周卓表示,這個資格考試也是在幫神教穩定後方,他希望看待月神一派,乃至月神,能將自身神教、神庭一份子的身份利用起來。把這事漂亮的搞定。
所謂的漂亮搞定,自然是不讓蟲後一系再有機會去他州禍禍。
只是驅趕的話,周卓玩一招打草驚蛇就能做到,何必拐彎抹角讓月神派來完成?
洛彩衣如今在周卓面前沒有表達自己意見的資格,周卓是在通過她跟她的主子交涉。
而且,周卓明顯篤定月神沒可能拒絕這個提案。
因此態度硬直,非常強勢。
最後,周卓給洛彩衣留了一枚通信玉符。
這玉符有一絲蜃氣,從而可以使用類似量子糾纏的點對點通訊。
周卓告知洛彩衣,他接下來要前往西北,若是在那之後,廖維舟這攤子事尚未有明顯進展,那麽便算事月神派自動放棄考驗。
當天下午,周卓通知了仍舊在外搶蟲頭的曇嘉和藤花。
第二天,三人結伴展開西北之行。
這次不是走地面,而是乘坐遊艇級別的機關飛舟。
說的再直白點,就是堡壘戰車的核心加個船殼。
以前周卓擔心惹是非。
現在希望來是非。
有曇嘉和藤花這對臥龍鳳雛,他希望有人自投羅網,讓他多弄死幾個。反正包括人族的大部分高端超凡者在內,各個勢力的強者他大都看不上眼,弄死就當為民除害了。
別說,真就有不開眼的。
具體發生在容易出事的夜晚,機關飛舟經過一片荒野,然後突然被一夥靈妖打劫了。
靈妖是兩棲生物,可以在物質界和靈界生存,但反過來,兩界都不能算是它們的家。
在物質界,日間是不會看到靈妖的,只有深夜,靈界與物質界的界限相對模糊,這些靈妖才會現身。
這也是為什麽周卓過去行走天下,每到黃昏必宿營的一大緣由。
靈界就像另類的大海,深海中有許多恐怖存在,萬一這些存在興致來了,學劍魚躍出水面,探觸須來物質界卷一把,那麽就會發生類克蘇魯事件,當事人往往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周卓懷疑,之所以會有這種大漏洞存在,多半是天道出了某種大問題。包括古神殞落、超凡消退,天神之劫,都是天道為了扭轉問題而嘗試拆舊牆。
不僅僅是需要這些舊牆的磚塊補新牆,還因為這些洪荒不朽,本身就跟靈界的種種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當然,周卓沒有證據,只是靠著穿越者的腦洞分析。
不管怎麽說,前世他即便進入渡劫期,對靈界的認知,也極為有限,未知令人恐懼,因此他最防范的,就是靈界存在。
重生後第一時間就是遮掩自身靈魂在靈界的映射靈星,就足以說明他對靈界的忌憚。
不過現在有高階打手,雖然仍舊有些發怵,但更多的是覺得這是探察靈界的一個好機會。
錯開這種組隊模式,按照他的性子,怕得是成就神仙位業之後,才願意正式開啟‘深海之旅’。
他有時候也不免會想,會不會因此而錯過一些重要機緣?
所以這次被靈妖打劫,周卓順勢而為。
他故意讓靈妖得逞,通過觸須一般的諸多能量飛爪,將機關飛舟拉進了罅隙空間。
曇嘉跟周卓慣熟了,說話不再像原本那般小心翼翼,一臉無聊的抱怨:“這種垃圾堆,你也看的上眼?”
藤花凝目觀瞧曇嘉所指之物。
祂不像曇嘉,天生自帶幽暗視覺,深邃虛空在其眼中照樣纖毫畢現,並且沒有距離限制。
在祂的眼中,機關飛舟被不斷拉近後,靈妖的艦船才逐漸清晰。
說是艦船,其實就是大量木料搭建的超級舢板。
而五十多米長的機關飛舟,與之對比,就像條指長的小魚跟粗糙的大木筏比。
只不過這大筏子上的,也不過是什麽龐然大物,而是些蟑螂般的小不點。
蟑螂不大,跟小魚比,也差不多是十分之一左右的存在,也就是說,靈妖其實也是接近五米的大塊頭了,只不過有點像{超能陸戰隊}中的大白,胖乎乎的沒什麽棱角,顯得有些憨憨的。
不光是妖靈這麽副畫風,幾乎所有的靈界生物,都是這種畫風,尤其是在靈界的時候。
當然,長啥樣跟凶狠與否沒有必然關系。這幫特殊的海盜,可比藍海同行狠多了,離著還有點距離,就開始全面拆機關飛舟。
具體的拆法,就像吸塵器吸東西。
只不過在吸的過程中,會先吐出特殊點能量,瓦解物質。
也就是說,能量,是直接吸的。物質,是分解成碎末小塊吸的。
它們的巨大舢板船,就是靠著這種辦法,由宛如嚼吃過的複合物質一點點構建的。
而負責‘嚼吃’的,是一種儀式術法,在巨大舢板船的中央,由眾多靈妖聯合驅動。
曇嘉和藤花倒是很由自覺,沒打算當看客,當即就要動手。
“且慢,掛上收益道法。”說話間,兩道金符在虛空中書就,隨即像鳥般飛向兩人。
曇嘉和藤花放開領域,金色飛鳥撲在兩人身上,化作佛光一般的光芒金環,浮現在兩人腦後。
還道於天!
這是由蜃氣變化的道符手段。
本來這個世界是沒有傳統的、或者說正宗的仙道體系的,因此這樣的道符沒有存在的底層邏輯。
但造化玉牒,可以為任何底層邏輯背書。
所以,周卓不僅可以替天行道,還可以還道於天。
這是兩個概念。
前者屬於天道在某方面有較大的缺口,雇傭的限制比較小,任何人來搬這個磚,都歡迎。
後者更像是獻祭上供,就宛如天道在艱難的拉車,你上去幫著推車,趕完車主一高興,從車裡拿倆果子請你吃。
渠道為王。
周卓是個有渠道的,能通過蜃氣,跟天道搭上線。
只不過在過去,他沒辦法高效的利用這渠道。
因為打鐵尚需自身硬,他自己不行,想要運營渠道,結果就是自己也成為渠道的一部分,被別人掌握,成為人家的工具人。
現在就不一樣了,高速路收費,也不用扯什麽合法不合法,壟斷生意,愛走走,不走滾。
曇嘉和藤花感受了一下這道符的效果,也是挺震撼。
竟然還能這樣!
這可是不得了!
這規則要是泛濫,超凡用不了幾年就得滅絕。
畢竟只要殺,就有功德拿,以超凡者的自私,最終能活下來幾個?
雖然細思極恐,但也架不住真香定律。
利潤足夠的情況下,誰還不是個只顧眼前利益的貪婪者?
有了這buff,曇嘉和藤花再次動力十足。
獲得天道功德這種事也是有癮的。
有些像是變相的囤糧。
在天道的意志下,世界不斷變化。
那麽就要求萬事萬物也隨之改變。
不想變行不行呢?
可以,前提是對世界的益處大於弊端。
否則,就會開始受各種負面影響,宛如整個世界都充滿惡意。
而益處大於弊端的一個體現,就是天道功德。
我為天道出過力,我為世界順利衍化流過血。
如何證明?天道功德。
消耗天道功德,就仿佛是交稅納糧。可以繼續你一成不變的清貴生活,甚至炸街裝嗶都行,只要再額外支付功德。
所以,除非是飛升離開這個單體宇宙,否則天道功德就必然有用。
而且,不肯改變自己的前提下,時間越久,錢越是難掙,就好像吹糖人、捏泥人,補鍋匠、磨剪子鏹菜刀,在現代街頭銷聲匿跡一樣。
那麽,肯定是倉中有糧,心中不慌。
這下靈妖倒霉了,土匪遇到了山大王,這兩個母夜叉不要喘氣的,而是發自內心的想將它們殺死祭天。
本來作為半能量體,靈妖是有不少減免傷害的手段的。
但曇嘉和藤花都是有半神嗶格的存在,其打擊自帶大道特性,除非對方也是帶有大道特性,否則必然碾壓,一視同仁。
基本上,只要被兩人的手段擊中,就一定是真實傷害,沒有各種減免,於是死的特別快。
每殺一個,腦後金環就嗡的一聲名叫,然後或濃或淡的金光衝天而起。
渠道的體現,就在這裡。
正常的殺戮,被殺者哪怕是能量體,也會走常規降解流程,消散融入世界。
而還道於天,降解過程省了,沒有了流水線加工過程,直接就是分類處理好的,直接拿來就能用。
這讓天道很喜歡。
因為靈界早就成了一個尾大不掉的汙坑,天道就像個冤大頭官方,有災有難需要賑災撥款,反過來收稅卻收不上來。
現在突然出現了替收債務的收債人,自然是很歡喜。
當然,天道無情,這只是擬人化的一種比喻,更準確的比喻,就像乾旱的大地獲得了降雨,大地立刻就給出了顯著反饋。
這場殺戮在周卓眼裡是無趣的。
純純的牛刀殺雞。
但反過來說,掙錢嘛,不寒磣。
而且這是站著把錢掙了。
這天底下,攏共也沒有幾種比殺人越貨、更能體現站著掙錢的事。
這麽掙錢有違道德。但對方先打算這麽乾,然後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這個地還是能洗出來的。
當然,非要扯扮豬吃虎,釣魚執法,那確實還能掰扯掰扯。
但周卓不是很在意,畢竟他從來沒標榜過自己是好人。
這個世界,也不適合好人。
他跟靈妖之間,屬於是你圖我利息,我圖你本金。
這破爛的舢板艦,在他眼裡,就像是另類的燕窩。
正經想要在靈界打造一艘能夠承載物質的載具或平台,可沒那麽容易。
靈妖也是靠著它們的獨有異能,一步步做起來的。
不光是這個舢板船,還包括這個兩界罅隙。
這就好比在合適的河段打的窩,專門培養附近的魚群的覓食習慣,方便垂釣。
那打窩要不要技術?
自然是要的。如何選地兒,如何選餌料,都是技術。
這是周卓想要掌握的。
所以,妖靈們釣到了它們認為的大魚,曇嘉和藤花賺到了祂們喜歡天道功德,而他得到了空間技術,和特殊材料,大家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這就非常好。
一直到第二天天大亮,周卓才成功吃下了靈妖們的遺產。
曇嘉慵懶的半躺在榻上:“你就是靠著這樣的方式成長的?”
“是的,道法自然,世間萬物,皆有其存在的道理,皆可為吾師。這是道家提升自身的核心理念。”
“那要學的,豈不是太多?”
“確實很多,可既然追求長生,不正好跟學海無涯遙相呼應麽?不然漫長歲月乾點啥呢?”
“吃喝享樂啊,學習很辛苦的。”
“那麽,你有沒有過,在某個時候,想找個實力差不多,或實力貌似比你還強一點的對手挑戰一下,而非只是凌虐弱小呢?”
“想過啊。”
“為什麽會這麽做?”
“有趣啊,換個花樣。”
“對的,學習的道理也是如此,想辦法讓它變得有趣,一旦成功,還會有不低的成就感。
就比如還道於天這道法,是不是很棒呢?反正我是覺得很有成就感。”
“確實很棒,我能不能學。”
“理論上可以,但實際操作起來有困難。你得先卸道,然後入我所走的仙道,才有機會在一定高度,悟這仙道道法,你肯麽?”
曇嘉無語。
第一關就卡死了,卸道是要祂主動和自身大道剝離,等於抹去神性,且不說這樣做等於是化去神通,消掉無盡壽元,光是這個操作背後牽扯的凶險,祂就不能接受。
要知道,祂是在天生有此大道的基礎上,誕生的自我意識。
意味著祂的自我意識,跟該大道深度捆綁。
大道的特征和屬性,對祂的性格形成影響非常深廣。
那這一剝離,會不會導致相關特性被抽走、抹掉?
這都是說不上的,可能會,也可能抽走了,但祂的相關特質或屬性積累的足夠豐厚,還是有殘余,能夠令人格自洽。
但祂不敢賭。
這其實就是像祂這樣的天道兒女的最大困境。
成於斯, 敗於斯。
牛嗶是上天賜予的,不是一點點積累的。
哪天上天不給了,靠著已經擁有的家底,倒也還能活,但多半是不如原來滋潤了。
然後要其徹底犁清利益,背著欠債淨身出戶,從頭開始,有幾個有這等勇氣?嬌養的,根本吃不了多少苦,也不會除了拿錢賺錢之外的手藝。
尤其是,大環境還不好。並且不僅背著欠賜予者的債,還背著意氣風發的時候,被別人羨慕嫉妒恨的債。
想要看笑話,乃至落井下石的太多,這麽個地獄難度開局,這都不是願不願意奮鬥的問題了,是沒掛基本就是十死無生。
曇嘉敢賭?不,祂不敢,若敢,就不是混成現在這個詭樣子,而是要麽早就飛灰湮滅,要麽已然成為屈指可數的頂層大佬。
只能說,命運早就為每個人標好了價碼。禍之福所倚,福之禍所伏。沒有什麽是不用付出代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