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是塊寶地,它的西面,有著飛鳥難渡的絕嶺群峰作為天然屏障,幾乎阻隔了一切來自更西面區域的影響。
周卓、曇嘉和藤花,乘坐機關飛舟,領略了這拔地而起上萬米的群峰景觀。
不是海拔,而是自地面起上萬米,雲在山腳,山巔雷暴,罡風如刀。宛如天然大陣的這片山區,從空中通過時,就仿佛每隔隔十幾秒,幾十秒,都要挨一發150mm重炮轟擊,沒點實力,還真就只能望山興歎。
延綿三千裡的絕拔群峰之後,是像東麓一般的岩山地形,全是草木稀少的荒山,並且風蝕嚴重,極易發生滾石、落石。
這種地方真的是讓人連多看一眼的興趣都無。
到哪周卓還是在某地降落,布置了黑塔。
畢竟是裴睿的渡鴉探過的,這裡有處大的鎳礦,一個黑塔砸下去,頂尋常的三個。
於是,絕仞嶺西麓,礦物精華+3。
越過群山,再經過大約百多公裡的戈壁過度,便來在浩瀚的西漠。
西漠這是典型的神州叫法,當地人叫中央大沙漠。
其實這個叫法更準確些。
因為這片大沙漠的東面,有著不遜色神州的廣褒陸地。
而南面和北面,也各自有著大約三分之二個神州大小的土地。
據說在很久以前,中央大沙漠是景色極美的天府之地。
最後被毀,才成了這個樣子。
周卓對於這個傳說,是不信的。他將之當作當地土著的意淫。
因為前世他曾數度來過這裡,沒見到有什麽文明遺跡,又或煤炭之類的資源。
這在他看來,說明這片大漠的往昔,既沒有多少文明的造物,也沒有繁茂的森林,怎麽可能有極美景色?爛唬而已。
當然,傳說不可盡信,也不能一點都不信。
比如,
西漠的天空詛咒,還是相信比較好。
不過信歸信,解釋緣由,周卓卻是更相信自己的科學式分析,盡管他的所謂科學式,也是典型的自嗨民科,但他自己就吃這一套,能夠自洽自欺,這也就夠了。
他覺得所謂天空詛咒,其實是超凡版的超空間擾動。
他認為這裡曾發生過極為強烈的類湮滅效應,直到現在,都仍在恢復中,所以時不時就會抽瘋,形成無形能量湍流,繼而對所有飛行單位,造成恐怖的能量衝擊。
面對這種區域性的特殊氣象,沒必要頂風硬撼,畢竟不在天上飛,也可以很快。
就像現在,機關飛舟,已經變形成了機關沙舟,元磁懸浮,太陽帆動力。
時值五月,雖然不是一年中最熱的季節,但沙漠白晝的溫度已經很給力,上午十時許,就已經接近四十攝氏度。
烈日高懸,沙海一望無際。
本就強烈的陽光,經白沙的反光,越發的刺眼。
灼熱的空氣,每吸一口,都仿佛在吞火。
當然,這是常人的感受,周卓他們可不會遭這個罪。
只需一枚玄冰符石鑲嵌到位,便可以中和炎炎熱浪。
也不用全屏蔽掉,留出區域曬個日光浴,吃點刨冰,也是挺爽。
藤花就很喜歡曬太陽,也愛吃刨冰。
曇嘉則喜歡躲陰涼,對周卓製造的太陽鏡也很感興趣,戴上就不舍得摘。
周卓則懶散的像是沒有目標的斯帕羅船長,鎮著雙手、翹疊著腿,聽他的每日一歌《johnny boy》
來自德國寶藏樂隊santiano,平均年齡超60歲,激情澎湃,一開口滿滿的雄性荷爾蒙。
他們的都與大海、水手、船隻、遠航有關,融合了搖滾、愛爾蘭民謠、海上棚屋和德國施拉格音樂。
很多人都說,他們在個性與文化方面,平衡的恰到好處。
周卓不懂這些,只是覺得他們的歌比較勵志,旋律也不錯,但基本都一個腔調。
另一個能讓他吐槽的,那就是他對德國有濃鬱的水手文化表示懷疑。既無海外殖民地,也無光鮮的海外征戰史,最出名的大約就是二戰時的狼群戰術,但那是潛艇戰,銀幣的典范,且強調高效圍毆,這怕是不符合大海男兒的正面形象吧?
好吧,至少這首歌除了感染力很強,還是那種即便翻譯了歌詞,也不會覺得尬的歌。這在歐美范圍內,也是少數派。
幸福都是對比出來的,不過幸福的時光也比較容易溜走。
兩天后的同一時刻,場景就切換成了陰森的地下。
不過對此,不同人有不同看法。
就像曇嘉,就更願意稱之為陰涼。
藤花也覺得蠻愜意的,雖然到處是沙土,但灰塵卻遠沒有想象中那麽大,相反,空氣很潔淨,沒有土味,更沒有腐爛的味道。
“但是有別的。”周卓這樣想著。
沒錯,這就是周卓安排的新機緣。
這個機緣理論上應該是幾十年後來取的。
但這不是有曇嘉和藤花嘛。
而且兩人跟他也磨合了幾場,也算有了些默契和配合。
正好曇嘉想要除掉蠍,就琢磨著一趟車都辦了,省的再跑。
很快,三人抵達了一個地廳。
風格古拙的木製桌椅,積灰嚴重,但沒有腐爛,因為足夠乾燥。
其中四把椅子中有骷髏。
從它們很正的姿勢動作,很難判斷真實死因。
乍一看是瞬間死亡,走的很安詳。
細看的話因為時間太過久遠,組織細胞早跟衣物腐爛,輕輕一碰便化作渣屑,根本不具備佐證價值。
骨骼完整,沒有明顯裂紋,不過看其規格,跟人還是有一定差異的。粗大致密是一方面,更主要的還是奇形。
比如說胸部的肋骨,基本連成了骨板,像是胸甲上劃了幾道細縫用於透氣。
類似結構的畫風,詭族的戰兵倒是比較常見,但那個明顯不及眼前的這個自然。這個給人以渾然天成,本就應該是這樣的感覺。
最特別的還是額頭的第三隻眼,不是豎眼,是橫著的第三隻眼,從骨骼的形狀能看的出,天生就有這隻眼。
“釋族,釋族居然在這個區域有據點。”曇嘉一臉詫異。
在這個世界,釋族的傳統地盤,大乾人口中的西方極樂,實際上是在大乾的西南方向。
而且中央沙漠,在洪荒時期,就已經是很有名的爛地,類似於普通人認知中專門用於流放罪犯,讓他們自生自滅的苦寒之地。
曇嘉就有些想不通,向來無利不起早的釋族,為什麽會派人來這裡建據點。就目前來看,規模還不小的樣子。
三隻眼是釋族的典型標志,誕生之初,便得羅漢果位,可以理解為另類的貴族,高高在上,數量並不多。
“嗚嗚!”奇特的、宛如口哨、但相對細弱的聲音響起。
藤花有些不可思議的道:“竟然有死靈?”
由於物質界和靈界的基本格局,幽魂野詭的誕生本就不易。
像周卓,重生以來也算經歷了不少,但正經的幽魂也就遇過一次,就是第一次去西北時,在荒村遇到的,當時還幫了商隊一把。
而釋族的地盤上,就更是不可能出現這類玩意,因為其超度體系極其發達。
發達到什麽程度呢?在靈界自劃片區,用來達成類地府的效果。
不是六道輪回,而是彼岸之地,琉璃淨土。
也正因為有這個體系,釋族的超凡高端雖然不及天庭,卻也能自成格局,不受天庭體系的殖民。
因此,在釋族的據點出現了詭,這就讓人感到很意外。
周卓心說:“這可不是一般的詭魅幽魂,而是佛詭。”
片刻功夫,地廳裡就變得陰冷起來,就像進了冰窖,呼吸都有了白氣。
“它們已經來了,在靈界與物質界的罅隙中注視著我們,有點意思。”曇嘉作為幽冥之女,面對這類敵人,顯然有著周卓和藤花沒有的優勢。
而這,也正是周卓敢於提前幾十年來開這個機緣的一大依仗。
若沒有曇嘉的特殊能力,單單是普通的佛詭,就會消耗他大量的蜃氣和造化之力。
他是來發財的,又不是來為民除害的。
況且這黃沙大漠的,哪有民需要他除這個害?繼續任其在沙海之下,默默的腐朽不就好了嘛。
‘嘎吱吱!’細弱的哨音,突然轉為鐵鉤刮擦黑板般的刺耳聲響。
與此同時,虛空出現了多處樹木根須般的立體裂縫,裂縫的中央,擠出一團團黑光。
‘嗡!’曇嘉的領域應激擴大,可以說出現的恰到好處,佛詭剛一破界,退路便被曇嘉的領域之力抹掉了。
亮藍色的電光,就像是膠水般糊滿裂縫。
而領域之內,均勻分布的陰雷之力,就像淡藍色的發光海水。
實則是密布的電氣微粒。
在這等環境中,佛詭就仿佛掉進水裡的小獸,時時刻刻都處於溺水狀態。
‘嗤嗤!’四頭佛詭幾乎是同時中箭。
藤花的生命之刺,這可不是給目標扎針加血的,對於一切詭類,這種生命之刺,堪稱另類的陽力打擊。因為生跟死本就是對立的概念。
然而,堪稱詭類致命毒素的生命之刺,對佛詭卻效用有限。
佛詭被刺激到了,當即就聯合來了一波驚魂咒。
這個黑暗佛咒,效果跟恐懼術差不多,並且是女妖之嚎般的高端版本,直接針對人的靈魂意志。
很可惜,在場三位都是金魂以上水平的靈魂本質,不吃這套。
然而,佛詭表示,自己也不是好惹的,三板斧還是很犀利的。
驚魂咒不成,直接無縫切換惑心咒。
這個咒也可以看作是三板斧合一的流程必然,先嚇唬,再控制。
惑心咒之後,還會有黑獄咒。
這是個死咒,是佛門版的祝你下地獄。
佛詭一波三折,一曲三調,一咒三連,很順滑的三板斧合一,可謂出手就是大,威能強悍。
但這次沒等把第二段演繹完,曇嘉的陰雷就出手了,就像是光矛一般,將佛詭從頭頂向下貫穿。
四隻本來竭力掙扎,軌跡不可測,卻速度極快的佛詭,當即就像暈死過去的魚般,沒了動靜,然後開始懸浮上漂。
“哈,有趣的家夥,還挺難弄!”曇嘉有些小興奮。
鮮有詭魂在祂的領域內,還可以活蹦亂跳,施展超凡術法且威力十足,不受祂的領域之力影響。
從這個角度來看,這些佛詭還真是蠻特別的。
周卓提醒:“小心,還有。”
果然,就在曇嘉處理四名佛詭的同時。
第五佛詭出現,這個明顯更高級,越界而來卻沒有留下裂界的痕跡,在曇嘉的領域內,居然都未被曇嘉第一時間發現。
這高階佛詭的目標是座椅上的四具骸骨。
一種很特殊的喚醒操控法,骸骨立刻成了屍俑,骨骼上浮現發光的梵文,第三隻眼中射出奇光。
但它們並沒能起身作戰,因為周卓動手了。
五色神砂融入這個區域的沙土中,如同澆灌混凝土般,直接將骷髏凝成了實心的。
力與力的較量,這一招直接就將屍俑給廢了。
藤花也沒閑著,綠色光霧一卷,就形成旋風將高階佛詭困住。
佛詭想要衝出去,但藤花的整個生命牢籠非常高明,宛如馬蜂巢般上下封頂,且蘊含大道之力,高階佛詭想要突圍,必然得付出巨大代價。
而就是這片刻的猶豫,就徹底葬送了佛詭的性命,曇嘉的雷柱轟至,這個可是蘊含了足夠多的大道之力的核心力量。
在這等陰雷打擊下,別說是佛詭,菩薩之魂也得直接升天。
曇嘉這麽狠,也是因為顏面上有點掛不住。
祂堂堂幽冥之女,居然還讓頭詭給鑽了空子。
佛詭再特殊,也終究是詭,是詭,曇嘉就有能力辦對方,哪怕是詭仙,在曇嘉面前也是被克的那個。
雷柱轟殺,高階佛詭當場崩解。
之後,卻有身披七寶袈裟的佛陀光影現身,微笑著施個佛禮,試圖化光而去。
周卓再次適時出手,蜃氣生成的一道金符,直接就定住了對方。
這下, 佛陀光影笑不出來了。
周卓冷哂:“行善能去彼岸,作惡還是能洗去惡業去彼岸,好處都被你們禿驢佔了,我覺得,這很不合適!”
佛陀感受到了周卓深深的敵意,同時其特殊感應,也隱約察覺了周卓所代表的天命運勢,正想驚呼‘佛敵!’,就被砂葫蘆給吸納了。
如今這砂葫蘆,是藏有陰陽二氣瓶的力量的,需要時放出來,雖然是用一點少一點,但少了現場製造轉化,就少了一道破綻。
曇嘉大有深意的道:“看來你對釋族意見很大。”
“沒錯,舊怨不少,所以才來薅他們的樣貌,你們可以不參與。”
曇嘉聳肩:“我可不怕他們,擋我的路,打就是了。”
藤花也道:“我分明就看到,這遺跡是無主的。釋族有活人來了,我也這麽說。”
周卓笑笑:“那好,我們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