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馬勒戈壁”與“以德服人”

　孫堅與周瑜謀奪廣陵時，會稽軍港雍州水師水槽，一艘特大號三桅快帆戰艦下水。

　明輪海船長十丈，夏級三桅快帆戰艦長十二丈，新型商級三桅戰艦長度，達到史無前例的十五丈。

　雍州水師旗艦，霸王號！

　前來觀禮的夏侯淵、蔡和、曹昂以及曹婉，齊齊看著高聳入雲的主桅杆，震得說不出話來。

　執金吾到底多有錢啊?

　甘寧、紀靈臉色很難看，和霸王號相比，皇家水師的三艘戰艦變成了垃圾貨。

　大耳賊真是狂的沒邊了！

　然而，更讓人震撼的一幕出現了。

　橫跨在水槽上方的龍門吊，將青銅火炮一門一門送到霸王號上。

　雷公二型青銅火炮在上郡試製成功，壓縮到一千四百斤，只能吊運裝船。

　貨艙入口，大批勞工將數不盡的木箱抬進去，箱子裡裝的都是火藥與炮彈。

　甘寧不知道龍門吊上搬運的是什麽，但紀靈在東都見識過雷公炮。

　數了數，一共十八門。

　想象彼此海上進行對決，這位皇家水師副將的骨頭縫裡，都透著寒氣。

　這特麽不是作戰，是徹底的屠殺！

　甘寧見紀靈臉色煞白，十分好奇。

　“紀哥，那是啥玩意?”

　“火炮！裝火藥與炮彈，能打到千步之外，十八門......瘋了，瘋了！”

　“千步之外?這也......”

　甘寧也吃了一驚，夏級戰艦上的弩車可以打擊到五百步，他以為夠牛逼了。

　但人家攻擊范圍飆升到一千步，太誇張了吧。

　紀靈苦笑道:“千步算啥?據雍州軍那邊傳出來，有人見過，最遠能打到兩三千步。”

　甘寧也預想到紀靈想過的場景，不禁咂舌道:“那，沒得玩了。”

　益州水師，夏侯蔡曹曹四人也對龍門吊指指點點。

　“蔡督，那是......”

　曹昂仔細辨別後，替蔡和回答夏侯二叔:“二叔，是雷公炮，十八門，當真好氣魄！”

　夏侯淵與蔡和的眼睛，立即眯了起來。

　傳聞中“一炮糜爛八百裡”的雷公炮?

　火炮上船?

　百炮齊射?

　不僅海戰無敵，甚至所有沿海城鎮全都得跪。

　如此絕妙的主意，執金吾的心怎麽長的?

　蔡和深深吸了一口氣，再看看三大水師，一種難以言喻情緒浮上心頭。

　皇家水師三艘戰艦，六艘補給貨船，實力最弱。

　益州水師四艘戰艦，八艘補給貨船，居於次席。

　雍州水師五艘戰艦，十二艘補給貨船，獨佔鼇頭。

　現在，又增加一艘商級霸王號火炮戰艦，隻一艘便能輕松摧毀三大艦隊，差距太大了。

　曹婉顯然沒意識到問題，猶在嘖嘖稱奇。

　“哥，咱們也造一艘霸王號唄！多氣派啊！是吧?”

　曹昂無奈地說道:“咳，那個，暫時，造不了......”

　曹婉拽著大哥的衣袖，不服氣地追問道:“憑啥不成啊，讓阿父多花錢......不然，雍州水師可就壓益州水師一頭，不對，好多頭了！”

　兩個大人互相看看，沒有吱聲。

　霸王號不單單是錢的問題，

海船越大，建造過程中出現的問題會成倍遞增。 實際上，順豐船塢擁有最好的造船團隊，益州船塢暫時還沒摸清霸王號的核心技術，沒法實現彎道超車。

　雍州水師成立艦船製造局，徐九等大匠獲得了武將官職，盡管是虛銜，但待遇福利實打實的。

　拋開技術構造等問題不談，雷公火炮也是一樣，在炮身鑄造和火藥配比方面，雍州兵工廠一直卡脖子。

　“所以，僅僅用銀子堆不起來霸王號！”

　蔡和滿嘴苦水，心情很無奈。

　“哈，蔡帥這麽說可忒不地道了！剛收到東都的消息，火炮與火藥放開銷售，卡脖子不存在。”

　不知啥時，張誠來到四人近旁，笑嘻嘻地調侃著蔡和與曹昂。

　被人當場抓包，夏侯淵蔡和還好一點，年輕的曹昂曹婉臉皮子沒那麽厚，當即紅了臉。

　蔡和眼睛一亮，趕緊問道:“張董，火炮火藥售價幾何?”

　“雷公一型五千兩，雷公二型一萬兩，標準火藥每包二十兩;至於炮彈一個三兩，這玩意不複雜，你們自己造更劃算。”

　夏侯淵、蔡和與曹昂深知火炮的厲害，覺得價格還算公道。

　一旁的曹婉卻驚得張大了嘴，脫口而出:“開一炮要二十三兩銀子?太貴了吧?”

　二十三兩銀子，可購買兩萬三千斤米糧，按一戶五人每日五斤口糧計算，足可以吃十二三年。

　張誠笑眯眯地看了一眼曹家大小姐，說道:“婉小娘子宅心仁厚，福緣必定綿長。”

　曹昂指著龍門吊上的火炮問道:“張總管，這麽說那是雷公二型?”

　張誠被授予南洋大總管的臨時職務，統管雍州水師征伐南洋的一應事務，有便宜行事之權。

　而另外兩家水師，算作輔助支持的友軍，所以，實際上張誠的決策，他們同樣要全力配合。

　這幾年，劉備財富暴增，張誠居功至偉。

　按照早年約定，劉備暗示過張誠有概率裂土封王，此次由匯通銀行執行董事轉職大總管，是謀劃的第一步。

　“嗯，一型一千八百斤，後坐力太強了。二型一千四百斤，霸王號勉強經受得住。”

　曹昂忽地調侃道:“難怪世叔給董胖子那麽多火炮了。”

　張誠哈哈一笑，說道:“好歹人家為國出征，有錢出錢有力出力，是每個大漢子民應盡的義務，國家興亡，匹夫有責！”

　曹昂眼睛一亮，挑起大拇指誇讚道:“國家興亡，匹夫有責！高，實在是高！”

　張誠趕緊解釋:“我可說不出這樣的話，是執金吾高屋建瓴，明見萬裡！”

　盡管蔡和有強烈的意願弄一艘商級霸王號，但時間上來不及，他很清楚，霸王號從動工到下水一共花了近半年時間，再造一艘最快也要四個多月。

　何況明日就要出征，只有等到從南洋返回再說。

　兩家水師結束觀禮先後離開，張誠登上了霸王號。

　苦力班上搬下，水手按部就班安置各種器物，內艙人頭攢動，一門門雷公二型火炮正陸續安裝到指定炮位。

　為了最大限度減少開炮的後坐力，所有火炮都被固定在可滑動的炮架上。

　炮軍校尉高進，正不耐煩地踹著部下，惡毒地咒罵著。

　“你個傻鳥！操典都記不熟還混個屁啊?馬勒戈壁的，下次再犯，老子敲你的沙罐！”

　等對方訓完，張誠才笑眯眯地過去打招呼。

　“文忠，忙著呢?”

　高進一扭頭，立馬變得規規矩矩，哈哈笑道:“大總管來啦，我這是瞎忙，有事您說話。”

　“嗯，你說的‘敲沙罐’是啥意思?”

　高進一時語塞，好一會才坦白道:“這......得問主公，末將覺得說著挺帶勁的。”

　他又為自己辯解，指著部下歎息道:“這幫家夥，連子龍一成都沒有，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不盯著真不行......”

　張誠笑了笑，主公隨口胡言，往往被將士們效仿，這充分證明了劉備的魅力和凝聚力。

　“稍安勿躁嘛！主公刀子嘴豆腐心，要以德服人呐！”

　高進立即化作小雞吃米:“對對對，末將今後以一定德服人！”

　得知所有火炮今晚可以調試完畢，張誠離開了炮艙。

　大總管剛走，高進又踹了一個不規范操作的炮兵。

　有人哄笑道:“高校尉不是說要以德服人麽?”

　高進理直氣壯地反問道:“馬勒戈壁，武德不是德?”

　炮兵的心裡，簡直像斃了方圓十裡的狗。

　要不是水師炮兵待遇提升五成，還能天天吃海鮮，鬼才來呢。

　張誠上到甲板，登上高高的艦首。

　俯視軍港，眾星拱月，百艦叩首，心中豪氣大盛。

　大風起兮雲飛揚，威加海內兮歸故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