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瀛塵埃落定,儁義勞苦功高!”
簡雍一邊說著,一邊向張郃拱手祝賀:“簡某為大帥賀!”
“折煞在下了,愧不敢當!”張郃趕緊還禮,拱手說道:“東瀛入漢,執金吾定策於前,總督周全於後,兒郎們方能高枕無憂!快快有請!”
簡雍哈哈一笑,說道:“儁義太過謙了!一起進吧!”
說著,便拉著張郃一同進入邪馬台王府。
東瀛一號二號領導在王府內走馬觀花,想著三個月的時光,感慨萬千。
觀雲亭中,兩人相對而坐。
“東瀛拿下來了,水師剿滅倭寇就要下南洋,儁義是走是留?”
“聽聞執金吾將對鮮卑用兵,在下有意領略草原風光。”
簡雍倒是一愣,按照劉備的規劃,針對鮮卑的行動,東部以關羽許攸為主,西邊由張遼為主。
若平複東瀛的大功臣張郃插上一腳,東線肯定不合適,最有可能的是擔任西路軍主將。
但張文遠在軍中地位僅次於關張,與劉備關系非同一般,這事可就難說了。
“若無儁義,東瀛誰為主將?”
“有劉傅在,足夠了。”
或許猜到簡雍的顧慮,張郃笑道:“吾打算從高句麗上岸,向西壓過去,順便敲打一下公孫家。”
這個構想出乎簡雍意料,但他很快意識到,這是一舉三得的妙計。
首先,吃掉高句麗,大漢東北邊陲便金甌無缺,大大降低外族隱患。
再則,堵住鮮卑東面,使其回旋空間受限,關羽在主攻方向會更好打。
另外,公孫家族羽翼漸豐,竟敢勾結倭寇劫掠三韓,還心安理得讓劉備花費二十萬兩銀子,不來記狠的,怕是不長記性。
簡雍表情緩和下來,對張郃出色的戰略眼光稱讚道:“好!好主意!”
見總督點頭,張郃趁機委托對方,招募三千青壯倭人。
三韓東征軍隸屬東瀛總督府,不能輕動,出擊高句麗的軍隊只能另行征募。
簡雍明白,張郃的意思是將倭人中的刺頭挑出來帶走,盡量消減不安定要素。
三個月時間,錦衣衛已將九州、四國以及本西地區大致摸了個底,按圖索驥沒什麽難的。
“儁義何時出征?”
張郃算的很清楚,征募的倭人新軍,至少要打磨一個月,劉傅也可以從容接手,同時必須報備執金吾。
“八月底九月初,屆時就食於敵,會方便得多。”
入秋後,草原上正是牛羊肥壯時節,隨便一個小部落就能獲得大量食物。
簡雍挑起大拇指,哈哈笑道:“運籌帷幄,決勝萬裡草原,儁義無愧方面大將!”
張郃微微一笑,衝西面拱手,說道:“總督過獎!若無執金吾慧眼,在下不過區區一都尉耳。”
談妥軍事方面,簡雍問起邪馬台卑彌王室的事。
卑彌崗已死,其子女尚幼,連同數百妻妾一起被嚴加看管,等簡雍安排人手運往上郡即可。
唯一特殊的是如何處置神女卑彌呼,令簡雍覺得棘手。
再征服東瀛前,劉備特別交代過,對於當地宗教方面的關鍵人物必須慎重,絕不能強製蠻乾。
卑彌呼明顯屬於邪馬台宗教領袖,且有重大立功表現,簡雍必須了解對方的真實情況。
“吾以為,神女歸順更多出於對卑彌崗的私怨,未必有多親近漢軍。其年齡不大,卻機智果決,
是個厲害的角色。” 簡雍臉色持重,微微頷首,說道:“那,本督理當一見。”
自那晚拋頭露面後,化外之人的神女恢復不出神宮的舊例。
東瀛總督自降身份,登門送上名帖。
神宮大門敞開,高價神仆出門躬迎,態度恭敬。
總督親衛檢查後,簡雍進入神殿。
風姿卓絕的卑彌呼一身素袍,端莊地跪坐殿中茶案東側,除了高階神仆再無旁人。
簡雍褪去布履,亦筆直地跪坐在茶案西側,展露微笑。
“簡某冒昧拜訪,請神女見諒包涵!”
神女嫣然一笑,親手為對方斟茶,放下白瓷茶壺才說道:“總督風塵仆仆,未及沐浴飲食便匆匆而來,可是為如何處置卑彌呼犯難?”
簡雍一愣,隨即笑道:“傳聞神女不沾凡塵,沒想到消息如此靈通!某來是為增進彼此了解,避免誤會。另外,神女無須憂慮,執金吾有雲:尊重倭人的正常信仰與傳統!”
卑彌呼臉色一凝,忽然問道:“尊重?不知安玄來此,總督又作何解?”
在她看來,漢軍統治本州是世俗強權爭鬥的必然,但作為神之使者,佛教悍然入侵就不能忍受了。
簡雍早有準備,端起茶盞抿了一口,讚道:“仁雅禮道靜健味,謂之七德,好茶!”
又微笑著解釋道:“佛入東瀛,與世無爭,勸善安民,惠及百姓。神女若放下成見,天地自寬。”
卑彌呼忽地輕笑,說道:“那安玄混跡風塵,卻勸人戒色,總督未免讚譽太過了吧?”
簡雍哈哈笑道:“既如此,神女何必與之計較呢?隨其自生自滅就是。”
卑彌呼再問道:“聽聞貴軍嚴禁傳佛?”
簡雍略顯尷尬地說道:“軍隊主殺伐,佛門禁殺傷,故,不許。”
卑彌呼再次追問:“總督是否支持佛門傳教?”
簡雍斷然回答:“本督治下,不干涉民眾信仰,絕不參與教派相爭。一切,以和為貴,長治久安。”
得到對方承諾,卑彌呼點點頭,總算松了一口氣,臉色也變得自然起來。
“王室家眷中,總督可否留下千鶴子,作為下代神女?”
卑彌千鶴子,卑彌崗的女兒,只有四歲。
顯然,卑彌呼也聽說了東瀛各國王室,無一例外都被送往漢國的消息。
簡雍皺了皺眉,神女指定了神宮繼承人,這又是宗教與世俗的兩難。
“本督考慮之後再說。”
卑彌呼點點頭,這種事情身為總督的簡雍也不能私下決定。
於是,雙方很快談妥,神女捐出萬畝良田,供總督府分發給無田民眾。
簡雍欣然笑納,並給出保證:神宮的產業不會受到不法侵害。
離開時,出乎意料,卑彌呼竟將簡雍一直送出宮門外,引起極大的轟動。
簡雍猜測,或許安玄的到來,為了鞏固信眾的卑彌呼,不得不改變傳統拋頭露面。
下一步,很可能會積極應對宗教之爭。
這對於總督府來說,肯定是好消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嘛!
看著摟著美姬大吃大喝的安玄,孫果三觀都顛覆了。
“大和尚,你吃肉喝酒玩女人,還把不把佛祖當回事了?”
摸了摸自己的“地中海”,安玄笑曰:“你不懂!酒肉穿腸過,佛在心頭坐!”
魚次郎也受不了,問道:“那佛祖為何讓信徒戒來戒去的?豈不是多此一舉?”
安玄放下肉骨頭,正色說道:“所謂‘空’,並非‘無’;所謂‘戒’,亦非‘禁’。色在於心,在於五蘊,故,不跳脫臭皮囊,焉能得正果?”
這幾日,有了些許感觸的孫果問道:“怕是大和尚越想跳脫五蘊,越不能吧?”
安玄一愣,豁然開朗。
原來,不知不覺中,自己走進了死胡同。
佛法真義,吾悟了!
狠狠親了美姬一口,安玄手舞足蹈,仰天大笑。
“善哉善哉!佛不來就我,我何必就佛!佛是佛,我是我,佛在天在地無所不在,故,佛是我,我是佛!哈哈哈!我就是佛啊!我就是佛啊!”
孫果與魚次郎對視,都有些頭皮發麻。
完了,把大和尚整瘋了,這木籠禁閉怕不是一輩子出不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