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董卓的女婿，必須事事爭先。

　　牛輔以騎兵三千，步卒五千，後勤一千余人，上趕著進駐上林苑。

　　而劉備過了孟津渡直奔上林苑，以兩千騎兵，兩千步卒，從三面圍住了牛輔部。

　　許攸搞定袁術後，東都南部的張飛，當夜繞到東都以西，堵在牛輔身後。

　　黎明時分，劉備下最後通牒，勒令牛輔繳械。

　　牛輔已經知曉老丈人要來，肯定不能答應，下令堅守營寨，打算拖到援軍抵達。

　　“既然老董來東都，前鋒應該今天到，先拿下牛輔！”

　　作為宿將，牛輔的營寨很扎實，寨牆溝渠箭樓鹿角丫杈陷馬坑，樣樣不缺。

　　雙方沒有攻打洛陽城的計劃，因而，都沒有攜帶或打造哪怕一輛衝車鵝車投石車。

　　日上三竿，雲淡風輕，是個打仗的好天氣。

　　雍州軍緩緩逼近，寨牆上的牛輔，故作輕松地與一眾將佐笑談。

　　“兵法雲，五則攻之。雍州土鱉不過五六千之數，大半是騎兵，吾倒要看看他們怎麽攻?”

　　正常情況，沒有人會這麽乾，但侯爺不是正常人。

　　距離牛輔營寨兩百五十步，雍州軍停止前進，隊列中一輛四馬拉車繼續前進了五十步。

　　隨後，二十余個紅衣步卒，抬著七八隻大木箱跟上去，有的將馬牽走，有的固定車架，有的打開木箱。

　　當步卒將覆蓋在車架上的桐油帆布掀開，一隻巨大的黝黑的青銅物件，出現在涼州將士眼前。

　　兩百步，大約三百米，再大的物體也會急劇縮小，看不真切。

　　牛輔指著大車問道:“車上是何物?”

　　沒人認識，只能胡猜。

　　遲疑許久，有人說道:“許是鍾鼎之類的法器......”

　　聽著真新鮮，現在還有打仗要用法器的?

　　牛輔很懷疑，但，攻城拔寨，最終是靠刀槍靠人命來填。

　　所以，依然謹慎地叮囑左右，密切注意其他方向的敵情。

　　四個方向的雍州軍，似乎得到統一指令，齊齊停在兩百步。

　　牛輔將注意力，再次集中到面前的車架上。

　　二十多個紅衣步卒，忙忙碌碌，看不明白到底乾些什麽。

　　在涼州將士迷茫的目光下，雍州炮軍營見習炮兵趙雲，正忙著調整炮口高度。

　　前前後後一共四年，集合雍幽兩州近百位能工巧匠，耗費無數錢糧，重達一千八百斤的青銅炮，雷神一型青銅火炮，於今年元月初鑄造成功。

　　事實上，這款傻大粗的火炮與侯爺的要求相去甚遠，但冶煉技術不是一蹴而就的事。

　　當然，目前雍州兵工廠正進一步優化，嘗試鑄造更小更輕的火炮。

　　從無到有，從有到優，一口吃不成胖子。

　　一個月前，順利通關弼馬溫劇情的趙雲，輪崗到炮軍營，擔任見習炮兵。

　　因為與張枚經常交流，趙雲的算術能力得到明顯提升，因而負責計算調校炮口角度。

　　樸實單純的小夥子，一個月下來，越來越熟練地操炮，但也完全顛覆了三觀。

　　目測營寨距離兩百步，按照操炮手冊，炮口仰角定在十度，轟擊效果最好。

　　炮架仰角最大設定為四十五度，每五度一檔，趙雲立即上調旋鈕。

　　趙雲向身後的火炮都尉大聲報告:“炮口仰角，第二檔就位。”

　　都尉隨即下令:“裝藥！”

　　裝藥員將紙質定裝火藥包，

放入炮口，用推杆將之送到炮膛底部，再從炮膛尾部頂端的火眼，將引火線扎進火藥包。　　“火藥準備就緒！”

　　都尉再次高喊:“填彈！”

　　填彈手雙手抱著一隻黑黝黝的鐵球，從炮口放入，很快聽到一聲沉悶的撞擊聲。

　　“填彈完畢！”

　　趙雲聽說，僅僅一包火藥加上一枚鐵球炮彈，至少價值十兩銀子。

　　也就是說，開一炮，足夠五口之家吃一年。

　　真是太奢侈了。

　　“清空射界。”

　　所有人員後撤到火炮後方。

　　這時一名旗手，舉起紅色三角小旗。

　　“點火！”

　　旗手立即揮下紅旗，示意點火開炮。

　　盡管現在只有一門炮，但考慮到今後會有更多火炮，甚至炮群，因而，關鍵環節使用旗語，便捷高效。

　　靠近炮尾的那名炮兵，拿著火折子點燃引火線後，快步回歸隊列，與眾人一樣雙手捂耳。

　　火花四射的引火線，迅速鑽進火眼。

　　一息，兩息......

　　“轟！”

　　在近乎封閉的炮膛內，定裝火藥包被引燃繼而爆炸，賦予炮彈極強的動能。

　　除了炮口升騰起的白煙，沒有人看清炮彈出膛後的軌跡。

　　雷神一型火炮，第一枚實戰炮彈成功發射！

　　而巨大的後坐力也將炮架震的吱嘎作響，幸好經驗豐富的炮營軍士固定得法，不然，炮筒肯定會翻滾出去。

　　而這些經驗，是用七八條命和十余人殘疾的代價換來的。

　　一無所知的牛輔，已經不關注車架子，反而仔細觀察著雍州軍的陣容。

　　當青銅炮口火光閃現，他還沒來及詢問，就聽見一聲巨響在耳邊響起。

　　“喀嚓！”

　　以及一連串的慘叫聲:“啊！啊！啊......”

　　牛輔四下尋找，很快發現，左側寨牆出現了一個大洞。

　　寨牆後排隊的士兵中，出現了一道血色通道，通道上殘肢斷臂亂飛亂濺，數具殘缺的屍體早已魂歸極樂。

　　啥玩意?

　　牛輔不明白這是怎麽一回，看著像投石機的石彈穿透寨牆滾動而過的場景。

　　可諾大的陣地上，沒有任何投石車。

　　當他的視線落在青銅炮架上，忽然靈光乍現。

　　難不成那玩意是新型投石機?

　　牛輔胡思亂想奇思妙想，第一炮軍營已各司其職，用擦子將附著在炮膛內壁的火藥殘渣清理乾淨，按照發炮流程再來一遍。

　　因為操練好幾個月，所有炮兵熟能生巧，很快，紅旗再次揮下，第二炮順利發射。

　　“喀嚓！”

　　右側寨牆被擊穿，士兵同樣出現傷亡。

　　接連遭遇莫名打擊，很多將士開始產生恐慌心理。

　　而這次，牛輔有七八成的把握，斷定，對方是通過車加上的物體實施攻擊。

　　妖法！

　　一定是妖法！

　　輕易擊破寨牆，殺人於無形，不是妖法是什麽?

　　“散開，全都散開！”

　　牛輔大聲喊著，在無法對抗妖法的情況下，只能期望減少己方的損失。

　　“炮口校準完畢！”

　　經過兩次炮擊，趙雲已經鎖定了對面營寨大門。

　　片刻之後，紅旗三度揮下，炮彈再次出膛，沿著一條弧線，帶著尖銳的嘯聲，精準地擊中營寨大門。

　　“啪！”

　　厚實的大門被砸出腦袋大小的窟窿， 木屑飛濺。

　　站在門寨頂部的牛輔以及將佐，感到了一陣劇烈的震顫。

　　這......得多大的力道?

　　果然正中營門，趙雲放下望遠鏡，忽然有了一個想法。

　　“報告，請求以對方營門頂部為目標，乾一炮！”

　　都尉拿著望遠鏡看了過去，發現營門頂部，有一群軍將。

　　笑著問道:“幾成把握?”

　　趙雲深知，營門高度不過兩丈，但放在兩百步距離上，炮口調升一檔肯定會打高。

　　只能憑感覺手動微調，用木片稍稍墊高炮口，具體看趙雲的感覺。

　　“五成。”

　　“五成?”都尉哈哈一笑，豪氣地說道:“那開兩炮，不就是十成，幹了！”

　　趙雲有些無語。

　　炮兵都尉，高進高文忠，渤海人，性格豪爽，一杆兩尖三刃刀玩的很溜。

　　最開始跟著張三爺，後來，組建炮兵營時，因為張三爺的推薦，得到了新兵種主官的職務。

　　作為騎兵將領，高進不算太拔尖，跟張遼張郃沒法比。

　　因為張三爺曾聽大哥說過:“將來，火炮會成為戰爭勝負的關鍵。”

　　所以他另辟蹊徑，瞄上了炮營。

　　就目前雍州軍而言，除了水師，當屬炮營最具知識含量。

　　每位炮兵將士，像水手一樣必須參加培訓，合格後才能上崗。

　　炮膛清理乾淨，裝藥，填彈，趙雲往炮膛下塞了一塊木片。

　　“校準完畢！”

　　大風起兮雲飛揚，開大炮兮轟他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