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張魯準備就緒,打算明日一早,便給老領導送驚喜。
比曹張更快一步的是賈詡,除夕夜,隴西開打。
回到後宅與家人團聚的馬騰,也難得稍稍松弛心神,露出笑臉。
兩千馬賊借助內應,悄悄打開了隴西城的東門,湧入城內。
等馬騰聽見警報,尾隨騎兵的數千精兵,已奪佔了半個隴西城。
猝不及防的隴西守軍,難以抵擋董卓與韓遂預謀已久的進攻。
南門西門均告失陷,大勢已去,在親衛的掩護下,馬騰帶著族人逃出北門。
二十裡外,早早設下埋伏的韓遂,在一支支火把的照耀下,攔住去路。
“吆,這不是雍州牧家的狗麽?這上氣不接下氣,打算去哪兒啊?”
馬家的親衛不過兩百人,被韓遂一千多騎圍著,看樣子無法逃脫了。
最終,馬騰艱難地說道:“文約,我是該死,可,能否放過某的家小?”
“咦,你在求吾麽?求人總要下跪才像樣啊。來,跪一個吾看看,哈哈,哈哈哈!”
韓遂吃定馬騰,得勢不饒人,囂張的不行。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
西北漢子,腦袋掉了不過碗大的疤。
讓三名貼身親衛,分別綁住兒子馬超馬休以及侄子馬岱,跟在後面。
馬騰與兩百親衛,隨即正面衝擊韓遂本部。
沉著臉的韓遂,揮了揮手:全軍合圍,一個不留。
馬騰拚死一搏,親衛也知道今日絕無僥幸,奮勇向前。
不得不說,雍州支援隴西的兵甲不錯,因而,一波交鋒,打出了一比二的交換。
但韓遂人馬太多,結局已經注定。
盡管仍處於包圍,但韓遂本部此時處於南方,馬騰一騎當先,帶著百余親衛向著北方殺去。
幾番衝殺,馬騰僅剩三十余親衛,當然,韓遂也付出了四五百騎的代價。
緊緊摟著家將的馬超馬休馬岱,眼睜睜看著自家老弱婦孺悉數被對方斬殺,銀牙咬碎淚流滿面。
看著北面越來越薄的防線,渾身是傷的馬騰強打精神,再次發起衝刺。
“殺!”
見對方處於絕地猶在拚死突擊,韓遂也不由得為之動容。
壽成,若當初退來金城,吾必與你共享富貴,何至於此?
仿佛,知道是最後一次衝陣,如同熄滅前的燈花爆燃,馬騰不躲不閃,以傷換傷,終於將防線鑿開了一個小口子。
三名家將知道家主的心意,從縫隙中溜了出去,帶著三位幼主向北加速逃離。
金城騎兵正要追殺,韓遂舉手製止了,並來到馬騰面前。
“壽成,放下刀投降吧!只要發誓不再背叛,吾便饒你一命!”
“哈哈!讓吾投降,你不配!”
又添了多處傷口的馬騰,嘴角溢出鮮血,猶在大笑:“馬上生,馬上死,是馬家男兒的命!”
看了看僅剩五六個渾身是血氣力耗盡的親衛,馬騰問道:“再衝一次,如何?”
“吾等永遠追隨家主!”
“好,無愧馬家男兒,吾與爾等,一同上路!”
馬蹄聲、金鐵聲、墜落聲、甚至有笑聲歌聲,唯獨沒有哭泣和哀求。
中平五年,元旦,黎明前的黑暗時刻。
涼州豪傑,馬騰馬壽成,戰死。
同一刻的黑暗中,成都南門,兩千名全副武裝的曹張聯軍,無聲無息地有序進城。
進入城中,兵分數路,上千人撲向兵營,五六百人分別前往另外三門,數百人直奔州牧府。
拂曉的晨光,與利刃的反光,照亮城池。
激戰,不可避免地爆發。
奢華的雙修密室中,得知亂兵入城,並衝擊自家府邸後,益州牧劉焉慌亂地穿上衣衫。
前院的驚呼聲不絕於耳,在侍者的攙扶下,披散著頭髮的劉焉離開密室。
就在一行人拐到側院時,對面一夥軍將迎頭趕來。
劉焉看見為首之人,頓時大為安心。
“公祺來得正好,快快護吾出城......”
“好!吾送州牧上路!”
張魯快步靠近,左手攥住劉焉的手臂,右手中的長劍,絲滑地捅入老賊腹中。
“啊!”
慘叫中,劉焉瞪大了眼睛,他不敢置信地盯著自己當子侄看待的張魯。
“你......你......為.......”
此時,發覺不對的劉焉侍衛,拿起兵刃砍向謀害主公的張魯。
張魯左右兩側,穿著蜀軍軍服的曹洪與夏侯惇,早一步掄起了長矛與大刀橫掃對方侍衛。
貼近劉焉耳畔,張魯似哭似笑地低聲說道:“當你讓吾娘來這裡時,就該知道會有這一天。”
“吾....吾....從未......”
劉焉嘴角滲血,劇痛之下,語氣無法連貫。
“不,不是......你......”
張魯紅著眼睛,慢慢轉動劍柄。
“啊!!啊!!”
淒厲的痛呼聲中,年近五旬的皇族劉焉,身體內氣力迅速消散,漸漸滑倒。
“唰!”
張魯猛地橫向拉扯劍柄,滿是血汙的劍刃離開腹腔,帶起漫天的暗紅。
“撲哧!”
劉焉腹部撕裂,內髒湧出,失去支撐的軀體,像木樁一樣仰面倒下。
宛如發狂一般,張魯雙手握劍對著劉焉全力猛劈。
血肉,殘缺的肢體,四散飛濺。
最後,盡情發泄的張魯,雙手拄著長劍自劉焉眼眶中扎入,貫通顱骨,將益州一把手釘在地上。
而,劉焉的二十余個侍衛,早被曹洪與夏侯惇收拾的乾乾淨淨。
看了看州牧府後宅,張魯轉過身去。
“滅門!”
古語雲:主人升天,雞犬不留。
曹洪夏侯惇哈哈一笑,帶著手下一擁而入,屠殺開始。
廝殺持續到午後,城中逐漸平靜下來。
益州、蜀郡幸存的大小的官員,都被集中於州牧府前。
渾身是血的曹老板笑呵呵地說道:“蠻族作亂已被張將軍鎮壓,諸位不用再擔心了。唯一的遺憾是,州牧與蠻族作戰時不幸罹難。 此刻,城外尚有蠻族殘兵,州牧不在,總要有人領頭,諸位議一議吧。”
驚魂未定的官員,心裡大致明白發生了什麽,但看看周圍劍拔弩張的軍漢,沒人敢吱聲。
曹操的視線看向州司馬,收了錢,不乾活可不成。
州司馬腿都軟了,他哪裡知道曹操這般瘋狂,居然將州牧府屠了個乾淨。
但,上了賊船,下不來了。
“張將軍智勇雙全,深得劉州牧生前看重,吾推舉張將軍。”
還是沒人吱聲。
曹操輕蔑地掃了一眼全場,說道:“怎麽?諸位不滿意?吾看還有蠻族的內應未清除乾淨!”
圍著的軍漢齊齊用槍杆頓地,發出“通!”地一聲響。
這下,幾乎所有官員都說道:“吾等亦推舉張將軍!”
“哈哈哈!好,張將軍乃眾望所歸,請發號施令吧!”
此刻,張魯的眼前,不知為何,浮現出母親絕美的笑容,似怨似怒,亦悲亦苦。
張魯不知道說了些什麽,做了些什麽,渾渾噩噩。
但下面的官吏,紛紛俯首屈身,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無有不允,無所不從。
原來,這,就是權力的滋味!
手上的血腥不見了,眼前的幻影消失了,富饒美麗的益州,真實地呈現在自己腳下。
將來,會有萬萬千千的教眾,跟隨吾直登天界,永享仙福。
在益州新的土皇帝心底,最深最暗的角落,恍然有字跡一閃而過。
“至百千劫,一日一夜,萬生萬死,求一念間,暫住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