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平五年,二月二十三,多雲。
上郡,州牧府。
看完張誠的來信,劉備沒有被對方描繪的可怕前景嚇住。
雖然不知道,這一世,蔡瑁會不會被曹老板砍頭,但人家在航運水軍方面真的有底蘊。
卡脖子很簡單,可之後會發生什麽呢?
造海船的工匠,只要花錢花心思,遲早能找到。
堵,大多數情況下,只會適得其反。
其次,獨家壟斷就真的好嗎?
沒有比較,沒有競爭,順豐號將來會不會腐化退化官僚化?
與開放進取的心態相比,利益反倒不是最重要的,何況海域那麽寬廣,十個順豐號也不夠。
那麽,就讓蔡家這頭北極鯰魚來偷師學藝好了,讓張誠時刻保持警醒,就像甄姬茶館一樣。
人都是逼出來的!
正好也可以看看,這位讓東吳頭疼的水軍統帥,是不是名副其實?
寫好回信,發出。
嗯,下值,回後院,繼續開發寶藏美妾。
過了年,糜穎已滿十六。
正月的某天,酒醉心明酒壯慫人膽醉眼朦朧的侯爺,嘿,嘿嘿,嘿嘿嘿!
腳步輕快地進入後院,逗弄一番小劉禪,再給寶貝女兒劉一菲,講個吃米老鼠和吃糖老鴨的故事,變了兩個小魔術,親親夫人的額頭,終於獲得自由身。
切!
心頭微酸的夫人還沒發散酸味,就聽見“呯!”的一聲。
一探手,百發百中。
“一天不淘,你難受是吧?”
流光溢彩的琉璃盞,碎成了幾瓣。
罪魁禍首,便是貓嫌狗棄耳朵被娘親捏的死死的侯府嫡長女。
“嗚嗚嗚,阿父,娘親又打人了,救命......”
可惜,此刻,侯府大救星,在糜穎的閨房裡心猿意馬,壓根沒聽見。
看著風格迥異的兩位美妾共處一室,侯爺的心如煮沸的滾水,不停地冒泡。
要不要試一回大被同.......呢?
......
......
收到主公回信,張誠傻眼了。
吾了個去!
感情那一百單八張信紙,都白寫了?
有心拒絕執行,但,想想權力地位財富,只能捏著鼻子請來曹昂與蔡瑁。
“主公同意了,若有需要,順豐號會全力配合。”
匆匆趕來會稽的蔡瑁震驚了。
這下倒好,偷師都不用了。
不過,天上不會掉披薩,事出反常必有妖。
“玄德公胸懷之寬廣,瑁難及萬一!不知有何需要吾等效勞?”
曹昂萬萬沒想到,半個月就有了答案。
也就是說,上郡那邊接到信,當天就做出了決斷,當真好氣度!
張誠微微笑了笑,問道:“既然德珪提起,吾倒是有個問題想請教。”
“但說無妨,知無不言。”
“不知德珪欲建造多少海船?材料齊備否?資金可欠缺?”
蔡瑁露出一個微不可查的驚訝,看了看曹昂。
這段時間,他們也大致測算過,若想跟上順豐號的腳步,至少要先弄六艘海船,以後再一點一點追趕。
如此一來,至少要投入六十萬兩白銀,曹操勉強能擠出十萬,蔡瑁砸鍋賣鐵二十萬,想辦法拉人頭湊了十萬,還缺二十萬。
曹昂想了想,即便現在隱瞞,開工後對方看看材料,就能大致推算出來。
“不瞞張董事,首批建造留六艘海船,尚缺二十萬兩白銀。”
最近順豐號收入不錯,張誠便說道:“若不介意,這二十萬兩,貴方可向匯通銀行借貸,年息三成。”
蔡瑁眼睛瞪圓了。
“三成?年息?”
這年頭,民間借貸月息都超過了一成,年息三成幾乎和白送沒區別。
張誠大笑道:“怎麽?德珪不信吾?”
“哪裡哪裡!”
蔡瑁有些尷尬,說道:“著實有些出乎意料,若是如此,某便借了。”
結果嘛,便宜不可能讓蔡瑁一人佔。
曹蔡兩家各借十萬兩白銀,以三條水槽、造船材料以及將來造成的海船為抵押,年底連本帶息還二十六萬兩白銀。
雙方三人簽好借貸協議,張誠便拉著兩人觀摩水手營。
因為營地守衛嚴格,曹昂與蔡瑁是第一次進入,然後自然是劉姥姥進大觀園。
登上訓練海船,從甲板到駕駛室,再到明輪操控室,再到水密艙,裡裡外外看了個遍。
最後,曹昂指著前甲板一塊凸起的半環形圓台,問道:“張董事,這是?”
張誠頗有深意地笑了笑,賣了個關子:“多用途作業台。”
開放,不意味著毫無保留,侯爺不傻。
曹昂與蔡瑁也心裡有數,俯瞰海面人頭浮沉,甚是壯觀。
卻看見張董事脫掉衣褲,從甲板上高高躍起,轉身翻騰兩周半筆直地入水。
難度系數207c,壓水花技術極為出色。
曹蔡兩位裁判,不約而同給出98的高分。
曹昂心頭一熱,也要脫衣服下水,蔡瑁趕緊拉住啥也不懂的陽光小哥。
提醒他:現在才三月,若非每天練習適應,下去就得抽筋。
兩刻鍾後,張誠熱氣騰騰地跳上岸,一邊擦水,一邊披上袍子。
“曹公子,德珪兄,莫怪莫怪,軍醫說,每日遊上一回,有益身心康健。”
蔡瑁心頭一動,順勢問道:“張董事,在下有個不情之請,吾那些水手,也想請貴方教官指點一二,可否?”
張誠早就料到,也是帶他們來的原因。
“有何不可?按人頭繳納一筆費用即可,稍後我問過財務,給德珪兄一個準數。”
曹昂與蔡瑁大喜。
順豐號正規大氣,這才叫水手,自己原先的草台班子完全沒法看。
再說,人家跑了半年的海路,隨便指點一二,就能節省好多時間精力。
玄德公,真乃敞亮人也!
隔天,曹蔡二人收到報價:培訓期三個月,每位學員繳納三萬錢,入營後須嚴格遵守相關規定。
兩人心裡有數,就昨天所見所聞,這價錢絕對公道。
曹昂蔡瑁當天就往回趕,希望盡快落實。
每晚一天,順豐號就會跑得更遠。
三月十五,蔡瑁回到府裡,開家族大會。
不止出錢,還要出人。
蔡家子弟,能去的都去會稽接受培訓。
新的世界近在眼前,無盡的財富等待主人,蔡家豈甘人後?
蔡中有些擔心,問道:“為何順豐號如此仁厚優待兄長?會否有詐?”
蔡和到是一臉興奮,說道:“二哥,去看過不就清楚了?”
蔡瑁立即做出決定,由三弟蔡和帶領家族子弟前往會稽。
二弟蔡中太過保守,缺乏自信,不適合經商,隨便花點錢捐個閑差,就當提前養老了。
三弟蔡和樂於接受新事物,敢於冒險,這樣的性格才有機會獲得成功。
因為,對於真正的商人而言,商機,比生命更重要。
會稽之行,還有一個領悟。
朝野混亂之際,沒有軍政兩界強者的支撐,越是有錢的商賈,也越危險。
因而,蔡瑁決定與曹家更進一步。
四月初,漢中,郡守府。
蔡瑁以從妹嫁給曹操當妾室,確立兩家聯姻。
此時,張魯為蜀郡太守,因為朝堂爭奪激烈,益州牧遲遲未決。
與曹操密議,得首肯後,蔡瑁急奔東都。
不日,大將軍保薦,天子首肯,朝廷傳旨,升皇族劉表為益州牧。
在蔡瑁的運作下,蒯家以及落魄的諸葛家等諸多荊州賢達,紛紛來到益州佔據要害位置。
八俊之一的劉景升,總攬益州軍政的消息傳到張魯耳中。
得知曹操“欣然同意”,張魯大徹大悟。
曹老板客氣地表示:青城山最是幽靜,吾與州牧贈予公祺清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