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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賣草鞋的大耳賊》第六章 以賊製賊
  騎白馬的不一定是唐僧,還有,涿縣縣令公孫瓚。

  渾不知老同學將酣睡榻旁的白馬縣太爺,沾了前太守老嶽父的光,如今是涿縣最大勢力。

  此時,他一邊琢磨著黃巾之亂,一邊瞄著北方不安分的遊牧部落。

  內憂外患,天子昏聵,朝野混亂,估摸著大漢撐不了多久。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亂世將臨,有兵有甲才是硬道理,尤其,騎兵才是真正的王道。

  大漢的戰馬主要來自幽並涼三州,自己居其一,且居高臨下虎視中原,謂之地利。

  家嶽昔日的同僚、部屬、親友,自己的師長、同窗、親友、屬從,謂之人和。

  命犯諸侯的公孫瓚,身強力壯勇武果決,人脈名望俱全,只欠一個機會,便能魚躍化龍。

  盤算著人脈的時候,白馬縣令想起了,當初某個甚為寒酸的本地同窗。

  最近,聽聞其與兩個黑五類鬧什麽“桃園三結義”,還傳為美談,這陣又沒啥動靜,不知躲哪去了。

  搖搖頭,公孫瓚覺得,這位老同學之所以拉下臉來這麽折騰,大概家中揭不開鍋了。

  沒鈔票,找阿拉開口呀,不看僧面看佛面,安排個有油水的差事,一句兒窩。

  同窗一閃而過,又盤算著,還是得請老嶽父走走東都的門路,弄點人馬編制啥的。

  公孫瓚打小算盤的時候,廣宗戰事也到了最後關頭。

  一枚平平無奇的石彈,從高空帶著強勁的動能俯衝,砸在殘破不堪的城頭。

  城磚被轟得粉碎,產生了放射狀的深深的裂縫。

  一陣牙酸的“吱吱呀呀”聲響過後,裂縫急劇延展,向內部快速深入,直達已經松動的根基。

  旋即,“嘩啦”一聲,近兩丈寬的城牆沒能撐住最後一擊,從上到下徹底垮塌。

  漢軍陣營發出一陣歡呼,五校尉精神一振:總算砸開了烏龜殼!

  同時,他們有意無意,瞄了親衛營一眼。

  劉備聳了聳肩,微笑著回應。

  安啦,老劉不吃獨食,這回親衛營在外面堵著,你們放心吧。

  拿了張寶的軍功,已經讓五校上下不痛快了,再貪的話百分百挨黑槍。

  眼神交流中,五校尉松了一口氣,當主將紅旗落下時,越騎率先搶跑直撲缺口。

  海天盛筵就在眼前,其他四營自然不甘人後,爭先恐後地蜂擁向前,如同一群搶食的惡狗。

  關張二將也知道見好就收的道理,各領一百輕騎封堵跳牆突圍的信徒。

  撿到鍋裡就是菜,哪怕剩湯剩水,咱涿縣鱉也不嫌棄。

  很快,張梁被陣斬,城中大部黃巾信徒繳械投降。

  不過,城破的那一刻,南門樓燃起熊熊大火,最後在殘磚瓦礫中,只找到數具發焦的骸骨。

  很多黃巾信徒信誓旦旦,說城破之時親眼看見,大賢良師張角與南門樓一同升天了。

  盧植不信,嚴令五營兵馬在城中掘地三尺: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然而,兩天后,五校尉先後回稟:刮地三丈,一無所獲。

  盧植吩咐保護南門樓現場,等天使看過再說。

  於是,軍報中,隻確認了人公將軍張梁授首,而太平妖道黃巾魁首張角,暫定為“疑似自焚”。

  隨著廣宗黃巾軍全部覆滅,冀州太平道反叛活動如釜底抽薪,從此一蹶不振。

  戰事平息,盧植再次找來劉備,提醒他:最多只有一百親衛返回東都。

  劉備心領神會,隻留五十輕騎三十六步卒,跟恩師十名親衛一同凱旋,接受天子檢閱。

  近乎完美平叛的北中郎將,不足百人的親衛隊,沒人會傻乎乎地挑刺。

  而劉備新收的家將劉能,帶著原先的精銳以及剛買來的三百青壯,連同馬匹裝備悄悄返回涿縣。

  所有繳獲花光了,除了增添三百部下,還收獲了副將宗員與五校尉的交情。

  畢竟,人人有功,大家發財,何樂而不為?

  至於涿縣的土鱉大耳賊,將來有沒有野心是不是禍害,跟咱有球的關系?

  天使來的很快,同樣帶來一千萬錢,外加酒水美食。

  南門樓黑糊糊的現場,天使也看不出名堂,只能如實記錄,留下一段懸案。

  本著來者都是客的服務宗旨,好學生同樣沒讓天使空著手,直接給對方車裡塞了十匹好馬。

  為保恩師一雙善睞明眸,再多也值。

  就這樣,北軍五校踏上凱旋的返程。

  劉關張三兄弟跟隨盧植,再次抵達東都,接受了天子劉宏的檢閱。

  宮門之上,左豐指了指坐於馬上正接受檢閱的長臂猿,故意笑嘻嘻地說道:“陛下,那招風耳的,便是獻劍勇士。”

  果然,劉宏看見大耳賊,亦覺得有趣,哈哈笑道:“都說耳大是福,難怪盧卿戰無不勝.......”

  這時,天子隱約產生了一個想法。

  忽然詢問身旁的張讓:“左右中郎將一敗再敗,是何道理?”

  張讓不僅是狠人,更是聰明人,天子肚子裡蛔蟲。

  “奴婢以為,他們身旁,定然缺少一員福將。”

  嗯,應該是這樣!

  否則解釋不了,為何一個儒生尚書區區三千來人滅了妖道元凶,而擁兵四萬的堂堂將門世家的皇甫嵩竟然輸慘了?

  不過呢,劉宏不願強人所難,便看了一眼左豐。

  左豐心領神會,立即下去找某長臂猿接洽,又是一份大油水。

  將劉備拉到一旁,左豐滿臉喜色地將天子的心意轉告,還提醒好好把握建功立業的絕佳機會。

  尼瑪,又要換地圖?還讓不讓人喘口氣了?

  劉備心裡雪亮,這是左豐大力出奇跡,並且,皇帝頭一回派單,不容拒絕。

  必須“欣然同意”,即便沒錢,也爽快給了老客戶三十匹馬的禮單,三十騎兵只能含淚轉職無馬步兵。

  皇帝劉宏聞言,也很高興。

  放眼整個朝堂全是吃乾飯的,你們嗶來嗶去搞不定,朕親自上!

  朕沒看錯,這大耳賊確是忠勇之輩。

  所以,以賊製賊,多麽簡單的事!

  劉卿,你說是吧?

  一口老血差點噴出的涿縣賊老大:你是皇帝,你嘴大。

  長社命懸一線,急如救火,不能再耽擱了。

  於是,當天傍晚,有黃門至盧府傳旨。

  “涿縣劉備,忠勇之士,鎮壓黃巾叛亂有功,擢升為福泉校尉。明日趕赴長社,協助左中郎將皇甫嵩剿滅潁川叛賊。”

  盧植與劉備都明白, 給了校尉的名頭沒給編制軍餉,純粹是榮譽虛銜,求個“福如泉湧”的好兆頭。

  可從另一個角度來看,這是天子欽賜的名號,獨一無二,一般人求都求不來。

  若是再大膽一點,沒有正規編制,等於不設上限,只要養得起,千兒八百甚至上萬,隨便。

  收下聖旨,往小黃門懷裡揣了兩匹戰馬,只剩十八騎兵了。

  弟子淒慘到要走去長社助戰,老師看不過去了。

  趁著還沒交還北中郎將的虎符,連夜帶著穿草鞋的涿縣土匪,洗劫了北軍馬廄。

  北中郎將明目張膽威脅道:“若爾等灑了漏了劉校尉的福氣,致長社戰敗,猜猜陛下怎麽想?”

  福泉校尉笑呵呵地說道:“其實沒家師說的那麽嚴重,不過,馬是朝廷的,命是自己的,對吧?”

  話沒說完,負責守衛馬廄的大小官員,全都雙手抱頭趴在地上。

  故此,送出去的馬轉一圈回來了,還多了三十六匹,且全是高大的純種良馬。

  有師如斯,味道好極了!

  待到五更,三兄弟即將出發前往長社。

  盧植一再叮囑:見機行事,保全有用之身。

  劉備明白,除了南線戰況不容樂觀,這回在人家手底下當差,什麽奇葩事都能遇得上。

  “弟子謹記恩師教誨,一定小心從事。”

  想了想還是不放心,盧植神秘地耳語:別怪為師沒提醒你,若回不來,漂亮小媳婦就是別人的了!

  一副豬相的大耳賊:弟子這就把聖旨還給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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