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一臉不願的徐長生在陸雲明的生拉硬拽中,被帶到了沐長老面前。
“師傅,長生師弟已經帶來了。”
沐長老微微點了點頭說道:“雲明,你下去盯著眾弟子練功。”
“弟子告退!”
陸雲明作揖行禮後走出大殿。
“長生,可還記得老夫昨日與你說的話?”
沐長老語氣平淡的說道。
“師傅的話,長生銘記於心。”
徐長生噘著嘴心不甘情不願的說道。
“記得便好,你稍後同老夫一起去面見掌門, 以後,你就留在掌門身邊侍奉左右,在掌門身邊切記要收斂收斂你貪玩的性子,那裡可沒有人慣著你。”
沐長老看著眼前的小弟子,不放心的叮囑了一句。
他這個弟子什麽都好,聰明伶俐又天資卓越, 就是從小在他身邊長大,對他的脾氣太了解,加上他也狠不下心去教訓,就導致這小子的越來越放肆。
為了不耽誤徐長生的天資,也為了徐長生能在修道上走的更遠,沐長老不得不狠下心,將徐長生送出穆陽峰。
“是師傅,我這就回去收拾行禮”
徐長生眼睛滴溜溜的一轉,計上心來,連忙答應了下來。
“先答應師傅,等我回去,實在不行先去後山躲上一段時間,等師傅氣消了,沒準我就不用離開穆陽峰了。”
徐長生已經打定注意來一出“離家出走”的好戲,他小算盤打的雖好,卻不想陸雲明突然從門外露出頭,將一包東西扔給了徐長生,說道:
“小師弟你不用回去了,師兄已經幫你收拾好了,趕緊隨師傅下山吧,別讓掌門久等了。”
說完, 陸雲明一溜煙就跑沒影了。
沐長老撫摸著胡須,眼中閃過一絲得意之色,心中暗道:
“小子,別以為老夫不知道你打的什麽主意,今天若是讓你小子跑了,老夫豈不是白忙活一場。”
徐長生接過陸雲明扔來的包袱,一張臉拉的老長,心中不由腹誹道:
“陸師兄,昨天不是說好的嗎?你怎麽突然變卦了,你最好祈禱我不要回來,不然,我非要把你藏在床下的酒全倒掉不可!”
“阿嚏~”
已經走遠的陸雲明突然感覺後背一涼,打了噴嚏。
“師弟,不是師兄我不幫你,實在是師傅他老人家太了解你了,老早就算到你要玩花樣,你就安心去跟掌門習武吧……”
經過昨天陸雲明一晚上的開導, 再加上是去給他崇拜依舊的鯤鵬子掌門當童子,兩者相加,徐長生其實對離開穆陽峰已經沒有那麽抗拒了。
用陸雲明的話來說就是“師傅是讓你去給掌門當童子, 又不是將你剔除師門,趕出太乙山,想回穆陽峰隨時都能回來。”
“更何況,你不是一直想學掌門的功法嗎?你當了掌門的童子,還怕學不到功法嗎?”
……
徐長生低著頭背著包袱跟在沐長老身後,心中雖然不再抗拒此事,看著四周熟悉的一切,徐長生還想再掙扎一下,哭喪著臉說道:“師傅,我能不能不下山。”
看著一臉不舍的徐長生,沐長老終究還是心軟了,手掌撫摸著徐長生的長發,沐長老緩緩開口說道:
“傻孩子,為師又不是不讓你回來,如今掌門要整合天人二宗,一旦道家徹底整合,所有長老弟子的歸屬,勢必要重新劃分,說不定咱們以後都要離開穆陽峰,搬到別的地方去。”
徐長生看著四周熟悉的場景,木然問道:“我們為什麽要搬走?”
沐長老看了看身後白色的石牆,灰色的磚瓦,歎息一聲說道:
“不論人宗或天宗,現有的規定制度,已經不能適應以後的發展,掌門既然想要整合道家,勢必會做出相應的改革,道家想要再次興盛,改革是不可避免的。”
“這裡再好,沒有宗門為我們遮風避雨,提供便利,不過是山野之中隨時會風暴摧毀的瓦礫罷了。”
沐長老在太乙山生活大半輩子,與天宗眾多長老交好,又經歷了人宗三任掌門的更替,對道家現在的情況再了解不過。
他清楚地知道,現在的道家雖然看上去依舊強盛無比,但別說與鼎盛時期相比了,就算與數十年前相比,也差了不止一籌。
七十年前,天人二宗各有一位大宗師坐鎮,兩宗的掌門也都是大宗師,幾大長老那個不是宗師境界。
先天極境踏出宗師境半步後,才能成為普通長老,哪像現在,隨便一個先天境竟然都能晉升長老。
沐長老回憶著他剛拜入人宗,來到太乙山時,道家的盛況,再看看現在的道家。
沐長老明白,道家現在需要一位在兩宗頗有威望,且手腕強硬的掌門,打碎原有的陳規舊律,讓道家重新煥發生機。
逍遙子和赤松子只在各自的宗門有足夠的威望,北冥子不喜俗事,一心求道,只要道家還能繼續傳承就行了,別的事情他才難得管。
而鯤鵬子九歲領悟道經創出功法,無償讓兩宗弟子修行,在天宗中本就有不低的威望,再加上他的妻子曉夢子是天宗新任掌門,又是北冥子的徒弟。
從鯤鵬子下山後的種種事跡,也表明這位天縱奇才的手腕也足夠強硬, 秦國願意主動提供幫助,看押田氏子弟,說明他的政治智慧也同樣出色。
再加上足以媲美老一輩的修為境界,沐長老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麽人,能比李冥更合適成為道家的改革者。
他背後還有道家最高層的支持,只要他想,沐長老真的想不出失敗的理由。
正是沐長老看明白了這些,所以,在靈清子登門時,他毫不猶豫就答應了靈清子的請求,果斷選擇站隊到李冥一邊。
看著清晨緩緩升起的朝陽,沐長老仿佛看到了重新煥發生機,冉冉升起的道家……
“長生,我們走吧,道家才是我們的家,穆陽峰不過是一間屋子,只要家還在,不過是換個屋子居住,沒什麽大不了的……”
“多謝師傅教誨,長生明白了!只要家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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