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這是政治權力的較量(求打賞月票!)
現在,扶蘇隻覺得這些平日裡提著一根戒尺的律史們根本不是傳聞中的那麽可惡,甚至於,扶蘇覺得他們都很可愛。
信則深吸一口氣,太子想要動秦律,朝堂上阻力太大,所以就來學室。
雖然眼下這些律史們都沒有反應過來,但是一旦太子離開太學,這些話傳出宮外,若是引起他人的警惕,朝中的大臣一定會及時殺掉這股風氣。
而且太子如果暴露了心跡,這可就要以再犯做論。
第一次在朝會上說要以對百姓好,已經引起了朝中權貴們的不滿。但是第二次想要在秦法上做文章,聯系上次在新鄭鬧得沸沸揚揚的大事,太子說過要修改秦律,諸臣恐怕會把這些事情前前後後聯系起來,進而對太子起厭惡之心。
待回到王宮裡,信就對扶蘇一一說出自己的擔心。
“太子,有些事情,臣下以為可以等到日後再慢慢去解決不遲。像眼下這樣,太子四處尋找可能的機會試圖去修改秦律。這樣做會招致朝中大臣們的不滿。”
扶蘇納悶,“我不明白。你是學秦律的,朝中大臣們也是學秦律的,太學裡的律史、長史,也都是學習秦律的。可是為什麽同樣的事情,你們卻持有不同的態度。”
“為什麽你們認為,秦法可以寬刑;但是有些人卻認為,秦律絕對不能提倡寬刑。”
信歪頭看著地面,“太子,我昔日在大王跟前侍奉時,大王曾經告訴過我這麽一段話。大王說,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麽事情是難事,也沒有什麽事情是大事。真正決定這些事情的,根源始終都在人。”
“而決定人的,是利益,是欲望。太子要寬刑,有人反對,太子不能聽從臣子們的一面之詞,認為是因為做這些事有一定的壞處。”
“事實恰恰相反。所有的事情都有兩面性,不可能所有人都受益。”
“他們反對太子唯一的根源在於,您的主張和他們的利益不符。”
“所以對於太子來說,難的不是怎麽寬宥刑法,而是如何處置那些和您站在利益對立面上的人。”
信幾句話道出真相。
扶蘇卻是一怔。
雖然自己也知道未來有一天,等他坐上那個位置,到時候要對一些隱患風險全部摘除,凡是阻礙自己施加政策的人,都送到下面去。
但是他沒想到,從他決定寬刑開始,就有無數人阻礙在自己的前面。
而要想真的寬刑,給天下庶眾實際上的好處,讓他們休養生息,其代價是必須要把那些權臣給除掉。
“聽起來,很荒誕。你知道你所說的那些站在我利益對立面的人,都是誰嗎?他們可全部都是君父信任的左膀右臂。”
信則言道,“這倒未必。大王曾經說過,在朝堂上,有人忠於的是權力,有人忠於的是欲望,只有很少的人忠於君王。大多數人,都是忠於權力的。”
“太子不是常說,擒賊先擒王。其實在歷來的政治鬥爭之中,往往也都是如此。一個掌權者的背後,看似有無數的附庸。但是一旦得到機會,處死掌權者,身後看似龐大的附庸群體,就像是伴隨在大魚身邊的魚蝦一樣,很快就會成為一盤散沙。”
“到時候,他們就又會向新的掌權者投誠。”
嬴政給扶蘇的人,那可都是他最信得過的人,陪著他曾經經歷數次叛亂,政鬥,在波詭雲譎的宮廷之中一路成長起來的人。
“太子,一個人要想真正的成長起來,就要學會等。學會等待時機,這比單靠著個人的力量單打獨鬥都重要的多。其次就是要學會用人。”
“太子眼下身邊的這些人, 去掉那些不靠譜的,剩下的恐怕連七八個都不到。而這些人,才能卓越傑出的又有幾個呢。”
“太子要想做事,首先就得給自己造勢,讓自己變得強大。太子身後,要有依仗。”
信掏心掏肺地說著。
“你要知道,若是換了別人,可能已經把你拉出去給砍了。”
“總有人要對太子說這些。現在還不是時候。太子現做的得是去爭取勢力,您要做成寬刑這件大事,不是去論證寬刑對不對,是否利民,而是看您在朝中的黨羽是否多。”
扶蘇聽著只是生氣,嬴政對他很好,不到最後那一步,自己根本不想和他作對。
但是信卻要他現在就開始著手做這些事。
這不是挑撥離間是什麽?
虧自己之前還覺得信是個很忠誠的人,雖然他忠誠的對象不是自己。
信看著扶蘇的神色,又補道,“我相信,太子不會殺了我。臣對太子是沒有什麽可以隱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