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見陵之恥(求打賞月票!)
“此人名喚張蒼。他自稱是荀卿的門徒,大夫斯的同門師弟。”
“又是荀卿的弟子啊。他可有什麽大的能耐。”
趙高聽了不由得笑了,“大王,此人現下只有二十三歲。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隻想要在大王麾下乾一番大事業。只是這才能嘛,高卻沒有聽說。”
嬴政聞言竟然拍腿大笑,“荀卿去世時,正值寡人發卒攻嫪毐那一年。算算時日,這都已經五年過去了。也就是說,這個張蒼在他十八歲別人才拜師入門時,他的授業恩師已經去世了。他竟然還假托是荀卿的弟子,簡直荒謬。”
“此人怕是不學無術之輩,卻聽說寡人喜好荀卿之說,所以假托是荀卿的弟子,想要讓寡人給予他官職。”
趙高面色有些惶惶不安。
他也不喜歡這個張蒼,此人儀表堂堂、玉樹臨風,十分瀟灑英俊。若是把他舉薦到大王跟前,大王一定會喜愛他的。
可是自己又不能莫名其妙的汙蔑他,而且張蒼這個人,他真的是荀卿的門徒,有許多人可以作證。
假若自己不告訴大王張蒼來投奔他,那大王若是有一天被其他小人告知此事,自己不就在大王面前失去信任了嗎。
好在大王不太欣賞此人。
可是高還是不願意在嬴政面前撒謊,以留下把柄。
做事就要做的乾淨,一絲不苟,一點蛛絲馬跡都不能留下。這是趙高做事的原則。
“大王誤會了。此人真的是荀卿門徒,只是入門年紀小,據說十三歲就已經拜師荀卿了。”
嬴政狹長的雙目中忽地泛著一陣冷意。
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韓非,可惜他已經死了。
“既然是荀卿的弟子,那就讓他去尚書台當值吧。讓他做個禦史,讓他好好多讀幾年書再出來吧。”
趙高聞言,心裡樂開了花,臉上還是一如既往的恭敬。
“唯。”
此時正值戰國時,列國普遍設置的負責記錄與檔案管理的人員為禦史。
張蒼就這麽稀裡糊塗地連秦王政的面都沒被見著,隨後就被丟去了尚書台藏書室。
而扶蘇這邊,他正在督促那些工匠、女工製作機器。
他們在扶蘇面前,佯裝無事發生,每天都在勤勤懇懇的工作;等到扶蘇走了,一個個紛紛抱怨起來。
“曲轅犁到底是個什麽東西,太子說要把犁弄成彎曲的。”
“太子總是說,這東西不難,可是太子自己又不做。還說什麽,只要我們真的努力去想了,一定能把這東西做出來。”
年長的宮女們更是抱怨個不停,“紡機是什麽東西,不是已經有梭子了嗎,為什麽還要製作紡機。”
“是啊,紡機能比梭子好用嗎?紡機是能織布還是引線啊。”
……
在一陣無用的抱怨之後,終於有人想起來,“太子說,這紡機好像就是用來織布的。只要把絲線放進去,就能織出一片白花花的布來。”
時間久了,粱也覺得太子宮裡好玩。
尤其是樞機閣,他每一天都要去樞機閣看一看,一來是看進度,二來是聽這些老宮女和工匠們每日都是怎麽誇獎太子的。
——
日子就這麽平平靜靜的過著,可是扶蘇萬萬沒想到,他竟然在不知不覺間成為了六國的公敵。很多人都想要他死。
這一天,扶蘇路過六國質子的宮居,裡面的人聽到是秦國太子路過,紛紛用凶狠的目光瞪著扶蘇。
在上林苑裡喊狗做‘齊王’時的扶蘇有多風光,如今面對這些六國質子時,扶蘇也依舊囂張不減。
再說了,自己罵的是六國諸侯,又不是罵他們,他們用這種眼光看自己算怎麽回事。誰讓這些六國質子,他們的身邊都是秦國的士卒呢。
扶蘇並不慌張,大搖大擺地走過。
但是這件事,卻激發了燕丹的憤怒。
"contentadv"次年春天之時,燕丹在秦國已經住了快要兩年了。
秦王對待他們這些六國質子非常無禮,連最基本的尊重都沒有給到。有時候送來的飯菜都是涼的。
燕丹從小到大都是去異國做質子,輾轉多國,身為太子的他,也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
秦國送來的飯菜居然是涼的。
這種待遇之下,燕丹自然覺得秦王太過無禮。
他想要回到燕國,至少再不濟,他要去面見昔日的朋友,給他說明白,他如今的待遇非常差,這不是大國的所為。
於是乎燕丹賄賂了左右守衛,終於見到了嬴政。
“秦王在上。丹雖然為質子,可畢竟是一國諸侯之儲君,如今秦國給予我的飯食是涼的;冬天我住在寬大的宮殿裡,只有一個炭火盆度日,甚至於從來不給我禦寒的衣物,我的冬衣都是從燕國帶來的。”
“我甚至連三日一次的沐浴都做不到。過去在趙國時,我尚且有趙國派遣美女侍奉,如今在秦國,卻連個侍奉洗漱之人都沒有。”
“難道秦王以為這是大國應有的作為嗎?”
嬴政很不喜歡燕丹這種說話的口氣。他居然在質問自己,他以為他是誰?
更讓趙高懼怕的是,燕丹居然上來就提趙國。
誰都知道,當初秦王政那在趙國處境非常難,從小就每天都被拉著站在趙國的城牆上,用以恐嚇威脅秦國的士兵,使其不敢進攻。
隨後就是異人潛離趙國,他和趙姬母子倆逃生的過程,那就是如同上街老鼠,人人喊打的經歷。
嬴政每每想起這段童年噩夢,都會額頭上青筋暴起。甚至於即便是現在大權在握,他也會時不時從舊時的噩夢中驚醒。
他在八歲時才回到秦國,而在他人生的幼年時期,一直都處在逃亡、壓迫、欺辱的噩夢之中。
而燕丹,他還要提這件事。
“大國禮遇大國,自然用對待上賓的方式。可是大國對待小國,難道還要用對待上賓的方式嗎?”嬴政雲淡風輕的回話,只是在批閱奏章時微微探頭看了一眼燕丹。
趙高越發害怕了,因為他發現,嬴政在忍。
“你該不會,還活在百年之前吧。以為天下諸侯國都是一樣的。”嬴政微笑著看了一眼燕丹,將眼前的竹簡合上,躺在座椅上打量燕丹。
燕丹也是個成年人,而且他比嬴政大很多歲。
多年來輾轉他國做質子,他早就被磨煉的異常堅韌。
燕丹的臉色從黃色變成白色、又變成紅色、最後變成青色。
即便嬴政對他非常無禮,燕丹還是低頭哀求,“丹請回國。懇請秦王準許。”
看著燕丹這樣屈辱,嬴政終於找回了一點點報復當年屈辱的快感。
嬴政笑了,他唇角微微上揚,狹長的雙目中滿是挑釁的意味。
“這是不可能的。”嬴政有些厭惡了,他不想把自己寶貴的時間浪費在接見燕丹這種事上,還不如聽扶蘇天馬行空的治國設想有趣。
燕丹再欲說話,秦王直接打斷。
“不用再說了。退下。”
對燕國的太子,說出退下這樣的命辭,侮辱性是極大的。
燕丹強忍,“我燕國雖然弱小,可也畢竟是天下諸侯國之一。難道秦王想要讓這種事傳到天下,讓天下人都知道秦國虎狼般的惡名嗎?到時候六國再起合縱之勢,難道秦王連這個也不怕。”
秦王政怕六國聯合,可是他不怕燕丹的這種言語威脅,嬴政無視了這番話、且冷冷笑道,“等到什麽時候天上下了粟米,烏鴉白了頭、馬生了角,到時候寡人就同意你的請求放你回到燕國。”/"contentad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