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伏牛山之役二(求打賞月票全訂!)
將士們各自在一營之中,除非千將發號施令,否則他們連走路到哪裡都不知道。
如今秦軍忽然擂鼓下令,李信又派出斥候在戰場上各處傳遞命令。
鼓聲猶如雷動,將士們也早就接連受困,就等著揚眉吐氣,凱旋而歸。
處在山林之地,接連被困住十日,將士們早就被折磨的心力交瘁。
將軍李信一帶頭衝鋒,整個中軍都開始瘋狂。
唯一委屈的是左翼大軍,他們擁有大量的戰車,一個個都是衝鋒高手。現在他們變成後軍,只能在屁股後面跟著。
項燕不顧眾人阻攔,冒著風險自己登上了山頭打算親自看一看這宏大的場面。
只見在伏牛山平原前,廣袤的黃白沙地上,兩股黑潮猶如洪水一般。兩波洪水當即衝鋒交戰起來。
秦軍的衝鋒隊,那都是輕裝上陣,以命相搏。
這些人,他們其實大多都是家庭裡的頂梁柱——父親。加入這衝鋒先隊,其實就是把自己的腦袋別在褲腰帶上。
拿自己的命去給家裡人換活命的吃食。
這個敢死隊,大都沒有爵,沒有職,都算是普通的兵卒。可是在軍隊裡,他們這些人,很多時候和將軍一樣,享受著其他士兵的尊重。
就是秦王本人,那也是對這一支軍隊給予最優厚的待遇。
加入衝鋒隊,每天都可以吃肉。
伴隨著鼓聲雷動,很快秦軍的敢死隊就像野獸一樣,瘋狂地撲向了楚軍。
而楚軍自然也有這樣一波人,他們也是為了自己家裡的老婆孩子。而且比起秦軍,楚國人的一戶家庭那可就很龐大,上有老下有小的。
雙方都是為了自己的家人,他們衝過來時腦子裡只有一個信念,殺了對面的人,讓自己活下來。
回家!
當秦軍第一個衝上前去的士兵手中的劍與楚軍手中第一把劍交鋒時,戰爭開始了。
很快山河之間響起了利劍相互撞擊的聲音。
但是這只是個開胃小菜。
衝鋒隊只是上前發個威的。
不過須臾的功夫,秦人和楚人就扭鬥在一塊兒,鮮血從脖頸處、胸膛前,腰腹上汩汩流下,沾染在了土地上、石頭上。
用大地的養分所養出來的血肉精華,最後還是把自己還給了大地。
血肉、指頭、肉軀,一同被利劍削落在地。
空氣中彌漫著血腥的味道,高山上烏鴉和老鷹齊齊盤旋著,地上放滿了食物,它們早就解渴難耐了。
山風還是那麽刮著,將士們身上都是汗與血,哪個還會在意這風。
只是當風吹起被砍斷在地的頭髮,將那一縷縷精華吹飛時,眾人的眼睛也紛紛跟著變紅了。
“大哥!”
“阿中!”
當眼見著自己的親人倒在地上時,沒有什麽是比這更讓人撕心裂肺的。
一聲聲咆哮響起來。
這是秦軍這十年以來,少有在短短一炷香之內整個衝鋒隊死傷大半的戰役。
上一次,還是秦軍對戰李牧。
陣前督戰官看到這種情形,急忙擊鼓收兵。
衝鋒隊欲往回退,可是楚軍並不願意放過。
“知道失去家人是一種怎樣的痛苦了嗎?現在輪到秦軍來嘗一嘗了。”
楚軍也在戰車上於風中咆哮狂怒,將士們喊得撕心裂肺,眼淚也都迸出來。
個個額頭上,臉頰上,胸前都帶著血,有的人早就胳膊斷了,只是靠著筋肉連著。
楚軍持著利劍想要追過去,卻被楚軍的鼓聲給喊停。
“大將軍有令,前鋒撤退。上戰車!”
楚軍個個心頭一震。
這督戰官很快就把前方戰況告訴了李信。
李信坐在帳子裡,他卻發起了懵。
他和眾將都望著輿圖,斥候和令官在輿圖上手忙角落插標識。令官手中汗涔涔一片,整個人後背上都冒著一層滾了油脂的汗。
李信卻忽然想起來一件事。
在過去,李信就是那個和督戰官在一個戰車上站著的人。李信很小就參加戰爭,他當時就發現,督戰官老是跑回營地去通知將軍前方狀況如何,坐在帳子裡的將軍卻還在看著地圖和聽著匯報做決策。
可是他當時雖然年紀小,隻用眼睛一瞪,頓時就知道了什麽時候應該進攻。
可是那個時候,他的將軍卻因為留在帳子裡,白白浪費了好幾次合適的進攻機會。
讓原本能在一炷香的時辰內解決的問題,非要變得打兩個時辰。
從那個時候起,李信就立志要不做坐在帳子裡的將軍。
這樣的話,他也對他心中最崇拜敬佩的男人——秦王政說過。
當時秦王政告訴他說,“若是旁人,寡人只會覺得他是年少輕狂, 無知之徒。可是獨獨對你,李信,寡人相信你的判斷。如果說我秦國真的會有能在陣前第一線指揮作戰並且能夠帶著大軍打贏戰役的人,那寡人相信,那個人就是你李信。”
李信冷靜下來。
他當即拔出了自己的劍。
眾將看著,一個個都恨不得跪地求饒。
“大將軍,您得在帳中坐鎮啊。”
“鎮什麽鎮?伱們都聾了嗎?我們的衝鋒隊死傷過半。楚軍這是要拚了命和我們打。倘若我們就此落敗而走,楚軍就會在氣勢上壓過我們。”
“而且我們後面是伏牛山,前面是平輿。要麽退,要麽戰!要你們選,你們選哪個。”
有時候,一個重大的決策失誤,往往是因為之前接連做錯了好幾次小決策,導致最後路子越走越窄。
李信自以為自己在做一個對的決策,實際上只是在兩個壞結果之間去選擇一個相對程度輕的決策。
很快,秦軍就變換了陣型。
秦軍的弓弩隊上來了,他們個個威武不凡,濃眉大眼,氣勢極大。
他們齊齊驅趕著戰車,將戰馬逼仄成近乎一條齊平的線。
戰馬的鬃毛都是油光發亮的,這些天他們可在山林裡吃了個飽。當然誤食毒草死了的也有十幾匹。
這些戰馬一個個眼神狂躁,四蹄不安地踩踏著地面,就像是他們的主人一樣。
但是秦軍的馬從來就不是戰場上的重頭戲,重頭戲是他們身後的大型戰車,四個戰士持著弩機,擺列成戰陣,搭建好弩機。
這箭頭,自然對準的是呼嘯而來的楚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