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殺人凶手?”保國瞳孔一縮，不禁喃喃自語道。

　　隨後抬起頭看向這位看起來面色和善的老人。

　　老人雖然穿著樸素，頭頂發亮相當稀疏。但是這精氣神，怎麽看都不像是個殺人凶手啊！

　　沒理會保國的內心世界獨白，老頭繼續說道:“1966年，我參加工作，進入郵局上班。那時候年紀應該跟你現在差不多大。”

　　“那時候的我，也是個純粹的熱血青年，堅信自己就是祖國的一塊磚，哪裡需要哪裡搬。所以每天，我騎著自行車，穿梭在大街小巷裡，為每一位收件人遞送信件或者貨物。即使再繁重的工作，我也不覺得累。”

　　“因為看見人們收到親人的來信，收到親人們寄送的物品，那份喜悅讓我格外的滿足。”

　　保國沒有打斷老人的回憶，只是緩緩的點了點頭，隨後示意老人繼續講下去。

　　“後來，給一戶人家送信件的時候。我認識了我的老伴。那時候的她，扎著兩個大花辮，穿著紅底綠花的棉襖。我一眼就相中了她。”

　　“所以每當有她家信件的時候，我都是特別的積極。一來二去也就熟悉了，後來過了一年多，我們倆就結婚了。”

　　“婚後的第三年，她就給我生了個大胖小子，第六年又給我生了個貼心的小棉襖。我一子一女，湊成了一個好字。”

　　說完，老人看了看正在認真傾聽的保國。繼續說道:“可惜好景不長，我姑娘剛十四歲，兒子剛十七歲，我老伴就撒手人寰了！”

　　“從那以後，我就又當爹，又當媽，靠著家裡人的幫襯，終於把兩個孩子給拉扯大了。”

　　“後來，兩個孩子各自成家立業了。我也到了退休的年紀了。這些年裡，我一直沒有再找過。身邊的人都勸我續弦，但是我從來沒有動過這方面的念頭。我怕我的一雙兒女受氣。”

　　保國聽後感慨了一句“可憐天下父母心啊！您老可真不容易啊！”

　　老頭笑了笑，從口袋裡摸出來一支香煙，點燃後深吸了一口，又緩緩的吐出來後。才繼續說道:“退休以後，我的退休金都給了女兒。因為女兒家庭條件一般，家裡孩子多，拉扯起來很難。”

　　“我就想著趁著自己還能動，再多掙點錢，攢下來留給兒子。畢竟一雙兒女，不能厚此薄彼啊！”

　　“咱們狗刨市，旁邊就是松花江，每年淹死的人那是不計其數了，殯葬行業十分發達，收入也相當可觀，再加上我年紀也大了，我就想著入殮師這個活計我應該能做的了。因為到了我這個年紀，也沒什麽好害怕的了。”

　　“而且這為逝者入殮，是積德行善的事情。還能順帶著把錢給掙了。”

　　隨後就是一段時間的沉默，保國聽的正起勁呢，試探性地向前走了兩步。

　　見老頭沒反應，又繼續往前走，邊走邊說道:“老爺子，那個我來的比較匆忙，也沒帶煙，您好不好給我支煙抽抽??”

　　老頭聽完笑道:“天下煙民是一家嘛！我還以為你不抽煙！”

　　說完熟練的從煙盒裡拿出了一支煙，遞向保國。

　　保國快步走過來把煙接了過去，叼在了嘴裡。隨後摸了摸上衣口袋，又摸了摸褲子的口袋。

　　老頭這時又掏出了打火機，打著了火遞向保國。看樣子這老爺子是打算給保國點上了。

　　趁著老頭大意的時刻，保國一把就拽住了老人的手臂，電光火石間向後一拉，直接就把老頭從樓邊給拉了回來。

　　老頭頓時就怒不可遏了，罵罵咧咧說道:“你這個年輕人，不講武德啊！靠騙，靠偷襲，偷襲我69歲的老同志！?”

　　保國並不答話，死死的控制住了老頭、並把老頭拖到了安全地方。

　　期間老頭對保國那是拳打腳踢，一套王八拳耍的那叫一個眼花繚亂了！

　　這拳腳加身，保國就跟打的不是自己一樣。

　　而這時消防人員也已經趕到了，打開門就看見常威在打來福！啊，不對，是老頭在毆打穿著警服的保國。

　　於是消防戰士，連忙上前把倆人給分開了。順路把老頭控制住了。

　　保國氣喘籲籲的說道:“我告訴你啊老頭！你給我好好活著！要不我這頓打算白挨了！”

　　“你這老頭打人很優秀啊！很有章法啊！這又是左正蹬又是左刺拳的。你要是不好好活著，你都對不起我挨你的這一通胖揍！”

　　此時的樓下，看到老頭被保國救走了，圍觀的群眾一看熱鬧沒有了，就在老楊的勸說下三三兩兩的各回各家了。

　　老楊一看人群散了，拖著兩條已經綿軟無力的雙腿，急忙往單元門走。

　　至於老楊為什麽雙腿發軟，各位看官老爺， 您得明白。老話說得好，好漢架不住三泡稀屎。憋尿馳騁千裡，憋屎寸步難行。

　　結果老楊坐到頂樓，電梯門剛打開。就看保國親切的“攙扶”著那個老頭的手臂，迎面走了過來。

　　最後二人就把這個老頭帶回了派出所錄口供。

　　至於錄口供的原因麽，一方面是對跳樓未遂事件做一個詳細的整理，需要結案的。

　　再一個必然就是襲警了！

　　用老楊的話說，這身衣服神鬼莫侵，更別說個老頭。

　　穿上了就代表著國家的臉面，怎麽能讓人隨意踐踏?！

　　至於老頭說的殺人凶手這個事，雖然保國留心了一下，但是並沒有深究。

　　雖然在救人的時候，如果保國選擇不救，繼續傾聽下去，沒準有意外收獲。

　　但是誰能保證老頭就會老老實實講下去?萬一講一半，突然就跳下去了，你跟誰說理去?這跟寫書寫一半進宮了有什麽分別?

　　保國不敢賭，所以看見氛圍到位了，機會到位了，毫不遲疑的就出手了。

　　話說回來，雖然保國天賦異稟，但是說到底，對一些事情把握不太好。

　　所以回到所裡以後，老楊負責審訊，錄口供。而保國呢?被指派坐在旁邊旁聽，安安靜靜地當好登記人員，就是個錄口供的工具人而已。

　　同事們有小道消息都知道保國上頭有人，但是有什麽人，大家還真說不太好。所以保國現在乾的活計，就是個正常見習警察應該做的。

　　只不過沒想到的是，首次正式出警，就成功解救了一個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