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楊這個神一般的助攻，讓保國頓時佩服的五體投地了！要不是場合不對，簡直就要納頭就拜了。

　　心裡還感慨道:“不愧是老同志啊，這心理戰運用的簡直是爐火純青！登峰造極了！”

　　隨後保國就坡下驢，注視著老頭的目光，嚴肅的說道:“老實交代吧！我給你個提示，紙箱，兩個，火車站。自己往下說吧！”

　　老楊的神助攻，保國的關鍵詞提醒，仿佛是利箭一般，瞬間射穿了老頭的心裡防線。

　　沉默已久的老頭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雙手用力的抱住了腦袋，手指頭下意識的揪住了自己原本就並不茂盛的頭髮。

　　嘴裡發出了低沉的哭聲。

　　觀察到老頭情緒很激動，保國和老楊對視了一眼後，保國朝老楊點了點頭，隨後又朝老頭揚了揚下巴。

　　老楊微閉雙眼，輕輕頷首。隨後再次閉目養神起來。

　　保國看著老楊的表現，一臉懵逼。自己明明示意讓老楊開口安撫一下這老頭的情緒，倆人好開展工作啊。

　　這怎麽又閉目養神了呢?

　　“是了！老楊一定是想著冷處理他，以不變應萬變！不愧是老警察，這份經驗和沉著真是值得自己學習！”

　　老楊接收到的信息則是，保國用眼神示意自己先休息，畢竟身體不舒服。這老頭情緒不穩定，平複也需要時間。因為之前接觸過，還把他救下來了，所以由他進行切入比較容易點。

　　所以老楊閉目養神了，不過六七以後熬著大夜，不困是不可能不困的，這輩子都不可能不困。

　　誤會之所以稱之為誤會，就是因為兩個大聰明碰見了，互相認為對方領會了自己的意思了。

　　但是你讓倆人當面對質後，互相跟對方說一句“我懂你。”基本上都會下意識回復給你“你放屁。”

　　說起來很長，實際上就是短短的幾個動作而已，眨眼的工夫。

　　保國用手輕輕地拍了拍老頭的肩膀，說道:“大爺啊，咱倆那會在樓上說到哪了啊?我怎麽記得是說到你開始做入殮師的事了呢?”

　　老頭並不搭茬，只是沉浸在自己的精神世界裡。還在不停的哭嚎，手上的青筋暴起，顯然是在很用力的薅扯著自己的頭髮。

　　看的保國呲牙咧嘴的，好麽，這老頭已經放飛自我了。或許這位老人家曾經也是滿頭烏黑茂密的頭髮，但是他有點事就薅頭髮，有點事就薅頭髮，才變成了現在的樣子吧。

　　真的好害怕他從嘴裡吐倆棗核釘出來。

　　保國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大爺啊，咱們相識一場。我實話跟您說了吧，就您把屍體裝箱子裡頭，大搖大擺的去火車站過安檢這個事，性質非常惡劣。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

　　“這意味著，你是在向我們整個警察系統宣戰。這是赤裸裸的蔑視和挑釁！我勸你配合我們的工作，好好交待，把事情一五一十的交待清楚。這樣我們好幫你爭取寬大處理。”

　　老頭聽完這番話，倒是停止了哭泣。只是很冷漠的說道:“我已經殺了人了，再怎麽寬大處理不過也是一命償一命。我活到這個歲數，沒什麽遺憾了。死了也就死了。”

　　頓了頓，繼續說道:“原本看你這孩子不錯，我想送你份大的功勞。但是想講給你聽的時候，你打斷了我的話。我沒心情再講了！”

　　原本假寐的老楊最開始聽倆人的對話，那叫雲裡霧裡的。但是後面越聽，心裡頭越是驚駭萬分。

　　“好家夥，原本以為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民事案件連帶襲警案件。這怎麽最後變成了殺人越貨的刑事案件了?也不知道剛才自己的表現露怯沒有。”

　　保國聽了老頭的話，心裡暗喜，別看他嘴硬，只要他說話就有門。不怕他說話難聽拒不配合，就怕他一言不發！

　　隨後保國下意識的抿了抿嘴唇，用沒有感情的聲音說道:“我要是沒猜錯的話，她騙了你，所以你殺了她對吧！”

　　老頭詫異的看向保國，厲聲問道:“你怎麽知道的?”

　　不等保國搭話，又厲聲說道:“那個賤人該死！我給人入殮，辛辛苦苦攢了八萬塊錢，原本是打算給兒子的。最後都被她騙走了！她欺騙了我的感情，欺騙了我的錢，不殺她難解我心頭之恨。”

　　這番話讓室內的溫度都下降了一個等級，原本在樓頂那個健談開朗的老人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個殺人不眨眼甚至感覺有些變態的惡魔，甚至於他的語氣神態都讓人覺得齒冷。

　　保國的心也隨著他這番話顫抖了一下。 眼皮都不自然的跳動了一下。

　　但是好不容易撬開了他的嘴，自然不能如此輕易的錯過這樣的機會。

　　保國硬著頭皮只能繼續說道:“你和我說過，做入殮師是為了掙錢，為了積陰德。人都已經被你害了為什麽還要分屍?你在什麽地方做的?”

　　但是老頭並沒有立刻回答保國的話，只是很輕描淡寫的抬起了頭，看向保國。

　　嘴角扯出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看到對方又擺出了這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神情。保國江湖經驗還是太淺了，一時竟不知道如何繼續下去了。只能無所畏懼的死死盯住對方的目光。

　　老楊這時嘟囔了一句:“你這麽凶你家裡人知道嗎?”

　　原本和保國對視的老人，聽到這句話後，原本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神情有了一絲波動，似乎是回憶起了家人，原本冷漠無情的眼神中浮現了一絲暖意。

　　這一絲波動立刻被對視的保國敏銳的捕捉到了。

　　心裡頭不禁對老楊豎起了大拇指，這位同事的反應速度簡直絕了。每次都直插老頭要害，總是一針見血。

　　機不可失，保國急忙說道:了“老爺子，你有幾個外孫，幾個孫子孫女啊?”

　　這一次，老頭開口了，眼神裡有充滿了慈祥的目光說道:“我有一個外孫女，兩個外孫子，一個孫子。外孫女已經工作了，一開始在一所警校當老師，後來也不知道是得罪了什麽人，早上上班左腳先邁進教室的原因被開除了。孫子還在讀博士…至於那兩個外孫子，都還在上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