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出來。
除了燕雲十八騎,李寬還把戌狗給帶了出來。
戌狗不擅長騎戰,便讓他負責妥善安排這幾十位幽州百姓,李寬則是帶著燕雲十八騎,繼續北上,前往狼居胥山。
至於突厥是否會找到戌狗等人,李寬可以確定不會。
他太了解頡利了,太了解太了解。
估計這會,頡利正滿頭大汗的去想如何對付白虎營,會不惜一切代價。
如此情況,怎會注意到這一隻小小的漢民隊伍。
這也是留頡利一命的原因。
戌狗他們,肯定是安全。
隻待七日之後,前去接應。
….….….….….….
豎日清晨。
長安城。
楚河村事變過去十幾天,消息總算是傳到許多長安城百姓耳朵裡。
不過到他們耳中,卻是變了味道。
【楚河村村民,見楚王前往突厥,意圖也隨楚王加入突厥,蓄意滋事,妄圖破壞大唐和平,現!大唐軍隊平叛!隻除幾千余人,僅剩之人如鳥獸,盡散大唐南方!】
【現,通緝四聖獸將!十二宵者!楚王之雙翼!楚軍之六席!但凡提供消息,亦或是擒拿,無論生死,皆可憑人頭賞金萬兩!】
這是到百姓們耳中的意思。
楚河村所有人,都是叛賊。
可…….
這怎麽可能!
許多百姓回憶起那一日,楚王灑脫宣言,豪放不羈態度,為大唐甘願獻身,打死他們都不相信那樣的殿下,屬下能有加入突厥的想法。
再聯想起李世民殺兄囚父,許多百姓噤若寒蟬,人人自危,誰也不敢多說什麽。
長安,變了!
與幾個月前的四通八達,人來人往,毫不相乾。
人人自危!
連為大唐立下赫赫功勞的楚王和他的子民,都落得如此下場。
他們怕!
太怕太怕!
生怕下一刻,自己也成了什麽反賊。
與此同時。
太極宮裡。
李世民正在聽房玄齡說最近百姓對自己的評價。
“陛下,民心一時半會,還不在咱們秦王府這。”
“玄武門之變,再加上楚河村之變,百姓們對我等…….”
接下去的話,房玄齡沒有說。
那話過於刺骨。
端坐高位的李世民,眼眸閃爍,他來到窗邊,往天空眺望。
今日的天色,甚至是這十幾天來的天色都不大好,總是烏雲密布,就像是被誰罩上了一塊肮髒的抹布。
怎麽也扯不到。
和幾個月前的陽光明媚,大相庭徑。
亦如預示著,幾個月前的大唐,欣欣向榮,異族不敢侵,一副往國強民盛方向行走。
而幾個月後,卻….幽州破碎,長安城人人自危,雙王死一王送往突厥,帝國軍隊斬去一臂,南方江東也在脫離掌控的進程中。
大唐,似乎….搖搖欲墜。
“這就是,登上帝位的代價嗎?”
李世民悵然若失往天空伸出手,想要遮住這烏雲天空,不讓自己看到,可怎麽也遮不住。
就像現在大唐眼下的爛攤子,必須由他解決,怎麽也沒法躲避。
“陛下,民心不在咱們秦王府這邊,該如何是好?”
這時,房玄齡上前詢問。
作為房謀杜斷的房謀,其實眼下他有自己的想法,但他沒說,
他想先聽聽李世民的想法。 畢竟李世民,已經有點不像自己認識的李世民了。
殺兄囚父,這他能理解。
畢竟不殺李建成,不僅李世民會死,他們秦王府也全部玩完,沒有一個皇帝會容忍比自己厲害的勢力在帝國出現。
這是鐵律。
為了生命,為了富貴!
所以,他們秦王府此行,是為正義!
房玄齡是如此催眠自己。
可之後,李世民把自己最有能力的兒子送去突厥,還對楚河村老弱婦孺動手,他就,不理解了。
盡管他知道楚河村的信仰很可怕。
可是,楚王都走了,群龍無首的他們,又有什麽威脅?
放過他們,不好嗎?
非得,趕盡殺絕?
對一群老弱婦孺,趕盡,殺絕….
不懂了。
不懂不懂,太不懂了。
所以,房玄齡也不敢毫無顧慮的出謀劃策。
“民心?這倒是無所謂。”
李世民伸回手,平靜道:“歷史只會記住勝利者,百姓也只會記住勝利者,只要朕把大唐治理的井井有條,再加上時間,他們會忘記今天的。”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
歷史上,天策上將殺兄囚父,當時言論能好到哪裡去?
肯定一片罵聲。
可他能治國,短短幾年讓百姓生活提高數倍,百姓們很自然而然,忘記他曾經可怕的行為,並且很自豪跟在他的身後。
甚至到後來,萬邦來朝,天策上將還被諸國冊封為天可汗!
大唐百姓,以此為榮。
哪裡還記得什麽殺兄囚父。
一個帝王,要看他在位時做的功績,而不是看他品德如何。
所以百姓們看到自己富足生活,自然而然,忘記天策上將殺兄囚父,迎娶弟弟之妻前隋公主楊妃,迎娶蕭皇后等等不道德事情。
“世間諸多之事,無非一個利字。”
“就像楚王,為何那麽多人追隨他,因為他從來沒有敗過,他沒有讓他們失望,他知道手下那些人想要的東西,並且一步步帶領他們實現,所以他們瘋狂的跟隨著楚王,並且完美過渡,成為了信仰者。”
“而若是當時楚王中途敗了,一敗還好,三敗四敗甚至屢戰屢敗,那自然也會丟失所謂的【民心】,也不會有狂熱擁護他的信仰者。”
“民心這種東西,太好理解也太好處理,只要給他們想要的即可。”
“有句話,朕認為說得好,只要他真心實意對你好,哪怕全天下說他是壞人,那你也只能認為他是好人,因為他對你好,就如此的簡單。 ”
“所以,朕在位時,只要朕給百姓們很多東西,父皇、甚至是前隋皇帝在位時都無法給予的東西,他們會忘記玄武門之變以及楚河村之變。”
“他們會忘記,都會忘記的。”
李世民侃侃而談,對此深信不疑。
一旁房玄齡沒有開口,他知道陛下說的是對的。
李世民依舊抬頭望天,眉宇間有一股怎麽也化解不開的憂色:“相比於所謂的民心,朕更擔心楚王殘黨。”
“雖然楚王殘黨,全被通緝,並且屢戰屢敗,但他們,卻不知道什麽叫投降。”
“楚王的殘黨,朕擔心…….他們會挑選出一位新領袖,打著為楚河村討回公道,讓我大唐再起戰火。”
說話間,李世民打開一副副畫作。
那是從楚河村繳獲的畫像。
四聖獸將畫作,十二宵者畫作,王之六席畫作,以及王之雙翼。
第一幅,四聖獸將畫作。
坐鎮北方的玄武將軍,以及南方的朱雀將軍,被李世民用毛筆打上了叉。
第二幅,十二宵者畫作。
坐鎮其中,代號為醜牛,寅虎,酉雞,被打上了叉。
第三幅,楚王之六席。
坐鎮第四席,第五席,被打上了叉。
第四幅,楚王之雙翼。
坐鎮右側氣宇軒昂之人,被打上了叉。
這些,都是這十幾天來,李世民全力剿滅的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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