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跟它學的打法?”

　　“回大人，也不算打法，我倆平時玩鬧而已。”

　　“嘖，那你也算悟性卓……誒?那是一隻鷹?”

　　“大人，那是雞，鷹太凶猛，我不喜歡。”

　　“好吧，上次你說還有隻……哦我看到了，這狗殘廢?”

　　“它只是腿短了點兒。”

　　霍休已經看出道道了。

　　“小沈養的寵，共同點都是可愛。”

　　當然，可愛也有不同。

　　虎妞的可愛很正統。

　　若非身份所限，他都忍不住想擼一手。

　　那鷹……雞，可愛中帶點兒猥瑣。

　　至於狗……

　　毫無亮點。

　　除了腿短。

　　他甚至因為這個，想到了龐博。

　　“能一腳把四境大成的龐博踹成重傷，至少也是五境。”

　　但秦墨矩早年就已探查過天獸山。

　　“是有一頭大蛇將化蛟，可踹龐博的是狗，還是辣麽粗的……”

　　見霍休盯著狗發呆，沈青雲笑道:“這狗才收養沒多久，尚未取名，不知大人可願賜名?”

　　“狗腿。”

　　沈青雲一怔，敬佩道:“大人賜名，生動形象，角度新穎，寓意深刻，從今往後，它就叫狗腿了。”

　　在沈府混得相當不如意的巽風妖犬，此刻看都不看自家少爺。

　　殘廢?

　　狗爺……啊呸，妖爺剩根舌頭都比你跑得快！

　　還狗腿?

　　妖犬瞪著霍休，狗腦子裡全是一生之敵四個大字。

　　回過神的霍休，無語注視沈青雲。

　　你就同意了?

　　這麽草率的嗎?

　　“也罷，充其量一隻狗而已，腿那麽短，呵呵，還能踹老夫不成?”

　　他來沈府是見高人的。

　　高人沒見著，畜生見了仨兒，還給賜了個名。

　　還有，那明明是鷹，你硬說是雞。

　　上一個敢在老夫面前指鹿為馬的……

　　都進皇陵好多年了。

　　總而言之。

　　霍休就是各種不甘心。

　　“小沈，你和虎妞去玩玩兒。”

　　沈青雲知道霍休的用意，拱手道:“那屬下失陪了，虎妞，走。”

　　沈府茶不錯。

　　霍休連喝了三壺，尿意上頭，這才失望作罷——

　　一人一虎玩兒了半天，他啥異常都沒看出來。

　　“大人，這次實在是招待不周。”

　　“哈哈，不礙事，還有下次嘛。”霍休笑眯眯道，“令尊高風亮節，視功名若無物，我也很想見見，還有這位周小兄弟，你得好好注意身體啊。”

　　小兄弟?

　　嗯，霍大人完全有資格叫周伯小兄弟，沈青雲如是想。

　　哎，現在的小娃娃，真喜歡倚老賣老啊，周伯如是想。

　　送走霍休，沈青雲笑容一斂。

　　“周伯，我爹怎麽回事?”

　　周伯趕緊回道:“老祖宗抱恙，老爺赴江州探望。”

　　理是這麽個理。

　　“但為何不是娘去?”

　　沈青雲搖搖頭，又問道:“外公素來康健，怎會生病?”

　　“少爺入禁武司，老祖宗一開心，吃多了點兒，也，也喝多了點兒，所以……”

　　“這也行?”沈青雲歎了口氣，“那密盒送出去了嗎?”

　　“少爺放心，都是老祖宗那邊的好手，百余人日夜兼程，頂多七八日便到。”

　　沈青雲點點頭，進了主廳。

　　抬頭一瞧，果然發現娘眼睛紅腫，心頭不由一疼。

　　“娘千萬莫急，外公肯定不會有事。”

　　雲倩倩癡癡看著兒子:“青雲，過來，讓娘抱抱。”

　　抱著沈青雲，她眼淚更是止不住的落。

　　禁武司大比那日。

　　她看到了兒子的沮喪。

　　兒子的竊喜。

　　兒子被人打。

　　兒子反敗為勝。

　　兒子站在府門前的激動，緊張。

　　直到那時，她還以為兒子做這些事，是想搏個名堂討父母歡喜。

　　她確實很歡喜。

　　但兒子從密盒裡拿出青菀首烏的炮製法時……

　　她才如夢初醒。

　　沈青雲熬了多久青菀首烏。

　　她就哭了多久。

　　而她這一哭，沈青雲就嚇壞了。

　　“娘，外公他……”

　　見兒子眼睛都紅了，雲倩倩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抹淚道:“你外公沒事，是娘……娘是氣你外公，臨老了還大吃大喝，不要命了。”

　　霍府。

　　霍府的茶苦得要命。

　　龐博硬是喝了四壺，方才等到霍休回府。

　　“探查的如何?”霍休剛躺下，他就迫不及待詢問。

　　霍休抿了口茶，眉頭一皺，隨手潑了，這才歎道:“養老虎，飼鷹犬，活脫脫一個紈絝。”

　　龐博眼皮跳了跳:“就這?老大人，你不是去探青雲修煉的底子嗎?”

　　“屁的底子。”霍休笑不出來，“打法就是和他家養的老虎學的。”

　　“修煉之法呢?”

　　“這個委實查不出。”

　　龐博眯眼:“老大人，你這就有損威名了哈。”

　　“稍安勿躁嘛。”霍休終於笑了，“過段時間就知道了。”

　　“老大人另有妙計?”

　　“妙計沒有，但我有小柳啊，這是個人才。”

　　想到柳高升二等天賦能打贏杜奎，龐博頷首。

　　“若無青雲，他確實亮眼。”

　　霍休一聽，就知道雙方沒連上線，有些掃興道:“你去查件事。”

　　“何事?”

　　“雲破天有恙，沈威龍探望，看看什麽情況，若有需求，能幫則幫。”

　　“有意義?”

　　“你頭癢不癢?”

　　“不癢，怎麽了?”

　　沒什麽，我還以為你正長腦子呢。

　　霍休無奈開口解釋。

　　“小沈之所以和小柳比鬥，就為給家人爭青菀首烏。”

　　繡春坊。

　　柳府。

　　柳高升往日修行，一旁還有仆人伺候。

　　今日修行，演武場除他再無外人。

　　饒是如此。

　　一想到自己馬上要做的事。

　　他也羞恥得心神不寧。

　　退堂鼓打得根本謝不了幕。

　　“呼！呼！呼！”

　　連續深呼吸三次，他心一橫！

　　“天知地知爾，天地乃父母，不會取笑於我，開乾！”

　　腦子裡一回想沈青雲的動作……

　　他的嘴也順溜地跟上了趟兒……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

　　翌日清晨。

　　又是大好的天氣。

　　沈青雲正要出府，被周伯叫住。

　　“少爺，媒婆那邊有消息了。”

　　說著，他掏出一疊五六十張抄紙，寫滿了生辰八字。

　　沈青雲傻眼接過:“這麽多?”

　　周伯笑道:“都和那位呂大人門當戶對，且禁武司的公人，素來搶手。”

　　搶手的話，我呂哥也不至於雙手長滿了老繭啊。

　　“辛苦周伯了。”

　　沈青雲將抄紙揣入懷裡，又問道:“對面黃府，怎麽就停下來了?”

　　周伯欲言又止。

　　“出事了?”沈青雲心頭一跳。

　　周伯搖頭，苦悶道:“說成了。”

　　“什麽就說成了?”

　　“哎，也不知黃柳氏怎想的，給她家二郎說的一大姑娘，都三十二了，她給同意了。”

　　沈青雲一臉震驚:“黃二郎才，才十六吧?”

　　“還要倆月才滿十六。”

　　沈青雲久久不能回神。

　　“少爺，少爺?我們接下來怎麽做?”

　　“接下來……”沈青雲回神，搖頭走人，“接下來，就祝福他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