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弦越便揉著腦袋,有些頭疼地看著眼前聚集的數十號人,說道:“一學啊,你這真是會給我找麻煩啊!”
朱一學尷尬地笑著,撓著腦袋,不知道怎麽形容眼前這一幕。
他是萬萬沒想到,自己說了一句有神藥能夠治病後,竟然會引發這麽一幕。
先是起碼有起碼五六十人願意當朱弦越的護衛。
其次,就是這五六十人裡,幾乎家家戶戶,都有各種毛病。
前者倒是還好,擇優錄取也就罷了。
後者怎麽辦呢?
有病,真的要不治嗎?
只是,朱弦越又哪裡有那麽多藥材!
又哪裡有那麽多醫生看得過來呢!
那麽,能不治嗎?
似乎也不行,靠著醫術揚名,收攏人心,這是朱弦越的絕活招牌,怎麽能砸了呢!
但是,朱弦越沒有足夠的醫生啊!
吳有性加上他自個兒,就是忙昏了頭,也救不了這麽多人。
怎麽辦呢?
朱弦越發揮了急智,他走上前,在一個個預備當護衛的流民男丁之中走過,輕輕皺眉,面露難色。
直至朱弦越走到那個瘦弱卻股價粗大的啞巴壯漢面前,這才露出了一些笑容。
這漢子站直身子後才讓人發現,竟有一米八將近一米九的身高,比朱弦越高出許多。
看身子骨,雖然瘦弱,但骨架粗大,吃飽以後,就是一員猛將。
朱弦越拍了拍這個壯漢的肩膀,又在他的脖子上,看到了用一根稻草掛著的紙片,上面寫著他的名字:“雷明義。”
他讚賞地拉了拉雷明義的胳膊,讓他蹲下。
雷明義在老母親雷沈氏的眼神下,順從地蹲下。
朱弦越讚道:“如此猛士,難得有如此孝心。
因孝行竊,雖舉止不得體,但初心可嘉。
你想做我的護衛,倒是夠得上我朱弦越的門檻。我允了!”
“不僅如此,我還會治好你娘的傷寒。不過,偷竊就是偷竊,此舉不可倡,我也罰你養好身體後,領十條軍棍處罰。
你若心服,就行一個拜禮即可。”
雷沈氏輕輕踹了一下雷明義的腿。
雷明義欣喜地大敗跪下,口中阿巴巴地叫著,忙不得磕頭。
朱弦越笑著扶起雷明義,先是裝模作樣地給雷沈氏看了一下病情,確認是傷寒後,便送出土霉素片,心道:
還好這土霉素片是漢華總廠改良過後的四代版,雖然貴一些,但不會有四環素牙導致的黃牙壞牙。
要不然,這老太太以後就只能吃粥嘍。
解決了雷沈氏的病情,朱弦越又領著雷明義,重新走到那些想要應募護衛的人身上,挨個走過。
這些護衛大多是年輕氣盛之輩,也有許多本是縣城內的良家子,只是被當做流民趕了出來,不算饑餓,多有不服。
現在就不一樣了。
雷明義挺直腰杆,足有一米八九的身高在那,猶如一座小山。
一些有些不服氣的縣城良家子們心中有了些畏縮,看向朱弦越的目光,也忍不住低下去,不敢與他對視。
一個個掃視過去,見所有人都是低頭不敢對視,朱弦越說道:
“我有匡扶天下之心,有濟世救民之能。
不是隨便所有人,都能跟隨我的,為我做事的!”
“我手中神藥無數,傷寒瘟疫可敵。
有神兵利器,等閑賊寇可滅。
也願意給我手下的壯士,足兵足食,豐厚你們的糧餉,照料你們的家人。
甚至贈藥送醫,使壯士無後顧之憂。”
“但是我門下,不留無用無能之輩。
也不會隨隨便便,輕易收人。
你們想入我門中當護衛,我可以給個機會。
澤秋,你領他們去,檢驗一番。
我優先要能夠識文斷字、會弓馬武藝且能令行禁止之人。”
“至於你們手中這些親眷的病情,可以先排隊去吳有性處望聞問切之後,先領一兩副補藥,溫養一下身子。
之後那些能夠成功入我門中的,才會有充足的醫師照料!”
朱弦越說完,眾人議論紛紛。
有人高聲說道:“你這是瞧不起我等嗎?如此挑剔,我不願跟隨,可否嗎?”
“就是!如此挑揀,當我們是貨物嗎?”
“我們不乾!”
朱弦越拍了拍手,李澤秋、朱一學還有雷明義走到了朱弦越的身後。
鼓噪之人頓時氣勢大弱,安靜下來,朱弦越又說道:“我找商水縣官,商議的是以神藥交易糧食,甚至災民,以此濟世救民。
但不料商水縣官,反而將一些無辜百姓牽連進來,真是罪大惡極!
我朱弦越,絕不做這種幫凶之舉。因此,爾等如果不願追隨,大可離去,絕不阻攔。
不僅如此,念在你們受苦之處,每人還可以去朱一學那邊領糧食五斤,用作路費。”
頓時就有七八人扭頭就走, 朱一學有些肉疼地看了一眼朱弦越,見他目光堅定地點頭,輕歎一口氣,朱一學也遵從地送了糧食。
余下眾人思量少許,雖然陸續又走了兩三戶,約莫十二個人,但最終所有人都留了下來。
見此,朱弦越終於松了一口氣。
從商水縣搞到的糧食雖然過程很順利,但結果很坎坷。
眼下,看起來算是搞定得七七八八。
雖有波折,但至少收下了雷明義這麽一個壯漢。
而且,他也是啞巴不識字,朱弦越甚至可以放心帶他到現代當護衛幫手。
這也算是一個意外驚喜。
又是忙碌一日,臨近黃昏用過飯以後,朱弦越回到帳篷裡,召集了手下骨乾,複盤地說道:
“我們的隊伍,還是太弱小了,急需壯大,也急需正規化。
決不能像是今日一樣,頭痛醫頭腳痛醫腳,忙忙碌碌,不得要領。
你們說呢?你們各自手中的人以及事,如何了?撿重要的說。”
眾人聞言,也紛紛感歎認可。
吳有性感慨病人太多,救治不得,人手短缺,說道:
“雖然收得幾個少年郎,磨礪數年後可堪使用。但是,緩急之間還是無可奈何啊。”
朱一學,李澤秋、李良都有許多話,滔滔不絕。
千言萬語匯成一句話,那就是眼下朱弦越這幫子人,就是一群草台班子。
唯一青史留名的,只有一個吳有性,偏偏還是個輔助。
這樣的隊伍,怎樣鍛造,才能幫著朱弦越兼濟天下,做出大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