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士得拍賣行。
朱弦越和這些港城大亨並未深交,只是簡單打了招呼,寒暄完畢,便迅速離去。
十數個衣著樸素,但腰間鼓囊的保鏢簇擁著朱弦越,將所有可以刺殺的視線遮掩得嚴嚴實實。
八百萬美元的拍賣天價傳出去後,朱弦越就將迅速成為整個港城知名的新晉富翁。
在這個消息流通迅速的時代,不僅高官顯宦會知道朱弦越成為有錢人,市井百姓,以及地痞流氓,悍匪惡霸也會迅速知曉。
哪怕是麗晶酒店,也不覺得自己真的有能耐完全保護朱弦越安全不受威脅。
朱弦越坦然地接受著前呼後擁的變化,走向了三台一模一樣,加裝了防彈玻璃的平治轎車。
今天是大晴天,但保鏢們依然盡職盡責地打起傘,遮住所有可以看清朱弦越上了哪部車的視線漏洞。
當然,再度出現,隨行朱弦越身邊的袁舒雅顯然是知道要上哪部車的。
她跟著上車坐在後座,側身看著朱弦越,一雙美目格外動人,沉吟著說:
“我也是剛剛才打聽到,原來佳士得請到的貴賓,也都被日本財團說服。
日本人的影響力實在太大,竟然連那些成名已久,身家不菲的豪門也不得不屈從。”
朱弦越放松地躺在車上,雙手枕在腦後,笑道:“對於那些所謂的豪門而言,與其說是屈從日本人。倒不如說是在我和日本財團之間,做了一個再簡單不過的選擇。
一個根基淺薄的大陸客,怎麽能比得過財團的少東家?”
袁舒雅笑道:“他們顯然都沒有想到,最終連日本財團,都不得不敗倒在你的手中。
這種絕地反擊,翻手為天的手段,真是太精彩了。”
朱弦越微微一笑:“那麽最精彩的是什麽呢?
八百萬美元嗎?比起三菱財團,這也僅僅只是一筆微不足道的小錢而已。”
袁舒雅輕聲地說道:“不……讓我覺得最精彩的,是你的腦子,那種通過高智商腦子擊敗強敵的感覺。
怎麽說呢,我感覺我是個智性戀。一個敏銳、有智商的頭腦更讓我欣賞。”
朱弦越抿著嘴,倒吸了一口車載冷氣,說道:“這麽說……你瞎了,看不到我這絕世容顏?
還是說我不夠俊朗,騙不到一些膚淺的小姑娘了?”
袁舒雅被噎住了,輕哼一聲,轉過頭,說道:“也對,你平時看起來也太成熟了。讓人想不到,你還只是個十幾歲,毛都沒長齊的小毛孩呢。”
朱弦越哈哈大笑,這年頭國人身高不高,朱弦越近一年營養充沛,個子竄得快,打扮成熟,言語得體,不是親近的人,真的難以想到朱弦越還是個未成年少男。
兩人都從這一筆生意裡大賺不少,心情暢快,聊得也越發輕松舒適。
三部一模一樣的平治車很快就即將抵達目的地麗晶酒店。
酒店方面早已收到電話消息,回電說為朱弦越換了套房,也安排好了保鏢們的住宿。
比起朱弦越的豪富,袁舒雅顯然不舍得花錢浪費在這住宿,說道:“好啦,到了酒店就把我放下來吧,我回去就幫你催一催佳士得的尾款。
畢竟我也得等他們付了尾款,才會給我抽水呢。”
朱弦越心中不舍,輕聲說道:“等等……”
袁舒雅面露疑惑,看向朱弦越,
等他發言。 汽車停在地下的VIp車庫,保鏢們下了車,各自去防衛四周的危險。
就連司機雷明義也感受到了車內不一樣的氣氛,知趣地下了車,在外面假裝護衛。
朱弦越看著袁舒雅,內心頗有不舍。
事業忙碌過後,朱弦越感受到了孤獨。
重生者是孤獨的。
重生者和穿越者的孤獨,更是旁人難以想象。
別人重生,好歹還能在親生爹娘那尋到一些情感慰藉。可朱弦越呢?
親情於他而言,已經是一個傷口,愈合已經不易,就別想尋求慰藉了。
在國內,朱弦越好歹還有劉月朝、薛鵬、薛盈倉幾人作伴,聊點事業,互相關心下生活。
在港城,朱弦越身邊親近的人就只剩下雷明義。
可這人是個啞巴!
朱弦越坐在車上,靜謐的空間給了他安全感,剛剛的閑談讓朱弦越顯得放松。
躺在座椅上,朱弦越沒有對視袁舒雅,他看著車頂,緩緩吐出一口濁氣,說道:“忽然有點不適應。”
袁舒雅淺淺一笑,似乎感覺很好玩,左手靠在中間的扶手箱上,靜靜地看著朱弦越,等他進入正題。
打內心話來講,朱弦越很欣賞袁舒雅。無論是做合作者、朋友,甚至是手下,這都是一個格外優異的女子。
用後世時髦的話來說,袁舒雅是一個十分擅長提供情緒價值的人,永遠不擔心交談沉悶,相處時永遠放松愜意。更難得的是,她很會幫朱弦越辦成事!
朱弦越頓了頓,也是淺淺一笑,回望袁舒雅,沉吟少許說道:“還是有點……不太適應。
陪我聊聊吧,對了,你以後有什麽打算嗎?”
袁舒雅眼珠子一轉,思慮少許,說道:“有你這一票後,我應該就可以短暫歇息一下了,我一直想再去港大讀個博士,之前總是沒錢,現在有錢,應該行了吧。
要感謝你呀, 大老板,給了我這麽一個賺錢的機會。有機會,我可真得好好感謝你。”
“那麽,你呢?成為大富翁是怎樣的感受,年少乍富,多少人的夢想呀。”
朱弦越不假思索地說道:“如果有機會……我想好好在港城裡玩一圈。
趁著還沒有被大家夥知道我是大富翁,以一個放松的平民身份去轉一轉。
要不然,再過幾天,大家認識我了,反而不再有機會了。
就好比現在,我不管是出入哪裡,都必須有一群又一群的保鏢圍著。”
“如果你真的想感謝我,就帶我去這港城好好玩一圈吧。緊繃了一個多月,我也想放松一下啦。”
袁舒雅抿著嘴,微微一笑:“這樣看起來,才像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郎嘛。既然如此……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明天,我帶你去港城好好轉一圈,等著我的安排吧。”
朱弦越笑著伸出小拇指,說道:“那就,一言為定。”
袁舒雅輕笑了一聲,拍開朱弦越的小拇指,嘀咕了一句:“幼稚鬼。”
說著,袁舒雅握住朱弦越的手,用食指指尖朱弦越右手手心裡畫了一個oK,說道:“老娘說了去,就一定去。一言為定啦!”
袁舒雅下了車。
朱弦越沒有下車去送,而是就這樣在車上望著袁舒雅的背影,見她頭也不回,一拐彎快速走上了上樓的電梯,消失在了自己的視線裡,喃喃地說著:“袁舒雅,到底是怎樣一個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