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妙恩,你這幾天去哪了?”喬欣楊看著我坐在座位上,興奮地跑過來。
“沒去哪,被車撞了。”我埋頭看書,沒理他,畢竟現在能死能生都不知道,實在沒心情談笑聊天。
“你怎麽咒自己呢?”喬欣楊坐在我桌子上,擺出一副紈絝子弟的樣子,當他瞄到我腳上裹著的厚厚白色紗布,突然就神色變了,“你,你真出車禍了?”
“嗯,”我翻著手裡的歷史課本,心不在焉,還想著奶奶家那本書,到底是什麽呢?怎麽用呢?可以避開生死詛咒麽?腦子不停搜索,可惜我知道的只是這人間知識,並不會什麽法術神通,面對未知的恐懼和災難,怎麽趨吉避凶呢?
“要緊不,”喬欣楊非要拉我起來,我被他拉起來沒站穩,差點摔倒,被走過來的一個身影一把托住。
“你什麽時候能穩重點?”又是那個側臉似曾相識的陳嘉寧。
我有點詫異,最近總是遇到他,每次必然有點肌膚相觸。
“額,你來有事?”喬欣楊驚訝地看著他,
“謝謝,”我對陳嘉寧表達謝意,實在有點意外,畢竟他不是我們班的人。
“沒什麽事情,就是看你在調戲女同學,怕你把別人傷到,進來救你。”陳嘉寧表情淡然。
“你居然,誒,你是不是對李妙恩…”喬欣楊這貨,就是個一根筋的大嘴巴,看誰都對我有意思。
“好啦,起來,上課了。”我打斷喬欣楊的話,“你快回你座位,去上課”。
陳嘉寧徑直走出了我們班教室,喬欣楊若有所思地也回了座位。
等我下課,就看見喬欣楊站在後門,似乎在等我。
“走吧,送你,殘疾人。”喬欣楊拿著我放在後排的拐杖。
我只能由著他去,畢竟現在自己也確實不方便。
他把拐杖遞給我,我架著拐,他就在旁邊喊賣拐啦賣拐啦,拐賣啦拐賣了,弄得我笑也不是,生氣也不是。
陳嘉寧突然又出現在我們班門口,“拐賣誰?多少錢,我買。”
兩個人追逐打鬧,在我身邊繞來繞去。
走出教學樓,我們往女生宿舍去,前面籃球場旁小路因為修建樹枝擋住了,不能橫穿過去,只能繞道而行,我們隻好走旁邊的大路。
他倆依然唱二人轉似的鬧著,我怕被這倆活寶碰到,疾走兩步,走到前面兩米,他倆就在我身後鬧騰。
沒走出幾米,突然聽到巨大油門轟鳴,前方一輛轎車失控般闖入人群,便道上的學生四散躲避。
是衝我來的嗎?!我突然腦海裡閃現這樣的想法。
“小心!”陳嘉寧大喊,然後迅速跑到我旁邊,用力拉我,喬欣楊緊跟其後,兩個人一左一右架著我,把我帶離了大路車道,速度太快刹不住車,我們直接四仰八叉、七手八腳地翻到在綠化帶的花花草草裡面。
翻進去的時候,陳嘉寧突然伸出手,擋住我的臉,我看見他深眸裡閃過一絲憂鬱的眼神,好熟悉的感覺,這個眼神我好像見過!
車子撞上了學校石墩,才停了下來,一個女人從車上慌張跳了下來,帶著哭腔,“我,不是我!這車有問題,這不是我開的…”
路人把她圍了起來,有人報了警,那女人見了警察,竟像見了救星般喊救命。隨即被兩個警察帶走,回派出所問話。
當我從隔離帶裡撲爬滾地出來的時候,我才感覺鑽心的疼痛,腳踝處的紗布滲出一點顏色,
不知道是扭傷還是上的藥滲了出來。沒忍住,齜牙咧嘴喊疼。 “走,去醫院!你看著他,我去搭車。”陳嘉寧對喬欣楊說。
“好,你快去,你就報我爸名字,把車開進學校裡面來。”喬欣楊這個大少爺都什麽時候了,還不忘這點特權。
“沒事,我能走,這剛出了車禍,開不進來。”我掙扎著要起來。
“安生!”兩個人異口同聲對我怒吼,我傻眼了,自認從未怕過誰,此刻竟然被鎮住,呆若木雞,立刻乖,閉嘴。
過了不到三分鍾,陳嘉寧帶著一輛出租車進來了,我目瞪狗呆地任由二人把我當腦癱患兒一樣抬上了車,橫屍似的安在後排。
“你是招車禍體質麽?”喬欣楊抱著我的腦袋,感覺怪怪的。
我看向窗外,人群中居然有個渾身穿著黑色長袍的人,“居然,我們學校還有外國人,穿黑色長袍啊,哪國的啊?”我感慨,我們學校真的是越來越優秀了,連國際友人都來了。
“你被嚇傻了吧,是出現幻覺了吧,”喬欣楊跟我是一個方向的,他向外看了一下,說“哪有什麽黑色長袍。”
我奮力掙扎,坐了起來,把腦袋伸向窗外,再次在人群找尋。
沒錯!那個男人站在人群最顯眼處,一直盯著我們的車子離開,面露凶狠。
不是我眼花,也不是我的幻覺,這個男人是來要我命的,突然這種不詳之感湧入腦袋。
“喬欣楊,你能給我爸打個電話麽?讓他幫我把奶奶家的族譜帶來醫院。”我有種不好的預感,雖然我不知道如何應對,也不知道如何使用那本書,但是此刻,我覺得應該把它帶在身上。
“是哦,該給你家人打個電話,好。不過,都啥時候了,還要什麽族譜?先看病。”喬欣楊抱緊了我的腦袋。
“你輕點,我腦殼痛。”我說。
“好好,師傅你快點開,違章都算我的。”喬欣楊這大少爺的架勢,真的是無時不刻都在。
到了醫院,我被擔架抬了進去,其實我感覺我是能拄拐走的,但是喬欣楊這貨跟醫生說,有個女生出了車禍,危在旦夕,渾身都受了重傷,腦袋也痛,嚇得急救醫生立馬帶著幾個護士衝了出來,結果看到我,立馬意味深長地用一種憤怒和揶揄的目光,掃射我們,甚至拿眼角紋夾我。
喬欣楊卻跟個木頭完全無視,繼續張羅。
我慚愧又無奈地任由喬欣楊發號施令地帶護士們擺布我。
最終,被抬了進去,拍了片子,右腳踝粉碎性骨折,右下肢皮外傷。
最後,喬欣楊檢查讓我做腦部核磁。
“沒事,不做核磁共振,我只是被你抱的太緊了。”我拒絕,真心覺得沒啥。
沒注意措辭,說這話的時候,旁邊的小護士一臉八卦地看著我倆,上下八路打量我倆。
我這才突然意識到我倆還都穿著校服。
我臉紅了,然後又閉嘴,繼續做檢查,算了,不爭了。
等我把所有檢查做個七七八八的時候,我爸來了,我都能想象那筆不菲的醫院費,足夠我爸幾個月工資了,也想象到我爸接到付費單子時候為難的表情。
沒想到的是,陳嘉寧把單子放在我爸手裡,“叔,費用繳了,你好好陪妙恩,我回去上課,晚上再來看妙恩。”我都不知道他啥時候去把藥費付了,難怪說檢查這麽順利。
我爸壓抑著驚訝看我,我立刻說,“我後面把錢還給你,謝謝。”
我爸這才緩過神,“對,謝謝你。”父親不善言辭,一向對我嚴格要求,從小不準我跟男孩子來往過密,現在真的是震驚中不能自拔。
我也管不了那麽多,隻祈求我爸千萬別看到喬欣楊,不然我真的十八張嘴都解釋不清了。
“不用還了,他爸爸是院長”怕啥來啥,喬欣楊輕車熟路地推著各種零食出現在病房門口,我立刻躺平,假裝昏迷。
“嗯,都免了,叔,我先回去了。”陳嘉寧淡然離開,這種風輕雲淡裡透露著富家子弟身份和家庭背景,我閉著眼睛都不難想象,還有我爸看著我的眼神一定很奇怪。
陳嘉寧走的時候順便拽上了喬欣楊,真的是謝天謝地。
果然我們學校是全省最牛,這些子弟中的子弟也真的是出手闊綽,跟這種人在一起隨時讓你感受人生的參差。
“他們都是你同學?”我爸用毛巾給我擦試的時候,輕聲說。
“對對,就是我出車禍的時候,路過的同學,好心送我來醫院。”我立刻蘇醒,這也演不下去了。
整個過程我都不敢看我爸,心想這不是我躺著生病了,估計我爸能大嘴巴呼我,我自己都想呼自己,幾萬塊錢醫藥費不要了,你自己信只是同學麽?推著各種用品零食,殷勤送到病房,說同學你信麽?
“你自己小心點,爸爸覺得這兩次的車禍不像是意外,你同學那邊的錢爸爸回去籌一下,盡快還給你同學。”
“好的,我知道了,我會小心的。”我突然覺得父親老了,鬢角的白發特別刺眼,讓我鼻子發酸。
“那我回去上班了, 你先在這裡,晚上有什麽讓護士或者你同學給我打電話。”我爸說完就走了,他居然沒有問下去,不過也是,我現在這種狀況,可能更讓他揪心。
“好,爸,那你去忙你的吧。”我說。
在護士的催促下,終於所有人都離開了病房。清靜很多,我腦子一團亂麻。
等他們一走,我立刻翻騰起來,拿著那本族譜一樣的書,翻來翻去看。
參悟不透,醫院裡雖然安靜,卻很無聊,還不如回去上課。
“看來你還是沒想起你是誰?”窗戶上傳來一陣聲響,一隻黑貓跳了出來。
“你在跟我說話?”我不可思議看著它,這隻貓會說話?
“你是不是忘了,我告訴過你我會來見你?”這聲音沙啞中透著一種緊張。
“奶奶?”我半信半疑看著它。
“是的,是我。在你還不會咒語的時候,可以在快速翻動這本書召喚我,但是我只能在沒人的時候來。另外你要盡快學會咒語,這樣才不需要這本書也可以召喚。”那隻黑貓優雅地踱著步。
“奶奶,有人要殺我,他是誰?我怎麽避開殺身之禍?”我迫不及待地問,畢竟見一面不容易,下一次又不知道猴年馬月的事情。
“他殺不了你,只是你要小心,不要被自己的靈力吞噬。你要盡快想起來你自己是誰,然後去找同伴,記住遠離一切水火。”黑貓嗖地跳上了窗台,嗖地跳了下去,不見了。
“我去!”我目瞪狗呆,這是什麽情況,這可是17樓,等等,我——居然有靈力,怎麽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