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三號堡壘這邊,饒顧問一夜沒怎麽睡,等到一大早收到了陳傳他們發來的消息,他喃喃說:“看來真的沒事……”
隨後他大大松了一大口氣,他想了想,一咬牙,來到電臺這裡,啟用了一個秘密頻道,這是通向情報作戰室的。
他向那裡發送電報,“申請啟動情報欺騙。”
過了一會兒,那邊傳來了簡單的一個回復:“確定?”
饒顧問按下去的手稍微頓了下,接連馬上按下了一串回復訊號:
“確定!”
山邊一處溪流旁邊,負責偵查傳訊的騎武卒報上消息後,又很快離開。
那一名奉職武士來到了鐵妖近處,稟報說:“都尉,那支追擊我們的小隊昨天晚上在外面過得夜,他們有辦法抵擋黑夜裡異常的侵襲,我建議盡快消滅他們。”
端坐馬上的鐵妖沒有立刻回聲,過了一會兒,面具背後才是傳出聲音:“再吊他們一兩天,如果他們還能跟著,那我們就出動。”
那名奉職武士說:“可是如果他們能繼續跟著呢?那我們只能不停回避,什麽事都做不了,而且不趁著這個時候盡快解決他們,我們的後路始終不穩。”
正是黑夜裡的行軍優勢,才讓他們可以在這片土地上自如縱橫。用僅僅一支小隊就能起到攪動對方大片後方的作用。
現在敵方如果具備這能力,對他們的威脅不言而喻,更別說現在他們看著遊走自如,可實際上處於敵方腹地,要是真被堵在這裡,那隨時有被圍剿的可能。
這個時候,一名正在負責電臺的騎武卒放下了耳機,拿著譯好的過來,遞上說:“都尉,我們接到了內線傳報,又有一支到兩支小隊正向我們這裡靠近,預計兩三天內會達到我們這裡。
敵方一零四號堡壘已經確認封鎖,另有消息,疑似後方還申請了戰鬥飛艇。”
那名奉職武士立刻看向鐵妖,說:“都尉,不能再拖了!”
一支小隊還好對付,可要是另外再有小隊圍上來,那麽他們將處於絕對劣勢。這一切根子都在那支跟在背後的小隊身上,能解決掉的話,他們能選擇的余地就大的多。
鐵妖似是沉默了一會兒。
他之前在進攻堡壘的時候,心中就生出某種警兆,但是後來再也沒感到過,包括那支小隊追出來後也是如此,可似乎心裡還有另一個聲音告訴他這回要盡量回避這支小隊。
不過局勢的變化已經迫使他必須做出決定了。
他說:“傳令,整隊上馬,十分鐘後出發。”
“是!”
數十名騎兵收到命令,立刻整理裝備,互相檢驗,僅僅數分鐘之後,就全員上馬,向著陳傳一行人所在位置奔馳過來。
越野車前,秦青雀收到了電報,雙手捧起交給陳傳,“隊長,饒顧問發過來的電報,隊長請過目。”
陳傳接了過來,“情報欺騙麽……”
他心念一轉,鐵妖那邊應該是有內線的,所以才敢於在他們的腹地這麽來回穿插。
而這個情報欺騙上說有另有兩支小隊快速往他們這裡靠攏,當鐵妖那邊得知這個消息後,那只會有一個反應。
他抬起頭,目光迎上看向自己的兩個人,說:“做好準備,不出意外,鐵妖等下就會來找我們。”
袁秋原精神大振,躍躍欲試的說:“隊長,我們就在這等著麽?”
陳傳說:“不,既然他們要來找我們,那就不能讓他們太舒服了,我們換個地方布置一下。”
秦青雀立刻說:“隊長,之前路過的有一個地方我覺得挺合適,”
“好,就去你說的地方。”
三人稍作收拾,就往越野車那裡走過去,就在這個時候,忽然一根長矛凌空飛來,向著他們這裡落過來。
袁秋原忽然回首一拿,一下就將投矛握住,手臂穩穩不動,只有長矛的矛桿在那裡震顫不已,他一挑眉,他能感覺出來,投矛的人起碼在兩裡地外,不過被遠處密林遮掩,看不到人在哪裡。
陳傳則根本沒有回頭,腳步從容的走入了車中,秦青雀同樣沒在意,直接到了駕駛位上坐定。
袁秋原將長矛在手中轉了一圈,再是兩手一折,就將斷桿扔在了地上,然後翻身一躍,由車頂上方的開口進入車身,然後把住了上面的機槍。
要是這時候有騎卒追到近處,那就掃他一梭子。
越野車很快啟動,向著某一處方向開去。
陳傳坐在座位上,心中則是在思索著一件事。
他之前一直
在想,鐵妖這種對危險的感知到底是什麽?他心下認為,很可能是精神上打磨至近乎完滿程度的一種表現。
當然也可能是妖鬼的特殊能力,由於信息的缺失,現在還不好確定。
但這就顯得非常難纏,似乎其永遠能規避危險。
可他認為,哪怕是精神上的警訊,也總是需要有一個對象的,對方那夜退走,問題說不定是出在自己身上。
所以他從堡壘出來後,就與第二我重合,轉挪去所有外界侵襲和各種古怪的場域。
不管有用沒有,總之先試下再說。
越野車在行駛兩個多小時之後,來到了一片開闊地界上,這裡是個靠河的地方,河流湍急洶湧,四面一覽無余。
並且靠近河流這邊是大片松軟的泥地,這對格鬥者來說沒什麽,可對沉重的馬匹而言那就完全不一樣了。
這裡可以有效的防止騎兵的快速沖鋒,且背靠著寬闊的河流,也能防止對方從背後進行包抄。
其實是一般的騎兵沖鋒,對他們根本沒有什麽意義,那些馬還沒有他們瞬間動起來快,反而只會是把更多破綻暴露給他們,而且他們車頂上的機槍也不是擺設。
只是這些龍鼻馬是經過植入體改造的,還有格鬥者的駕馭,指不定有什麽特殊性,所以在戰術選擇上他們寧可保守一點。
三人把車子停穩後,利用工具在外面簡單做了一些布置,隨後就開始做戰前的調整。
袁秋原拿出自己伸縮長棍,走到了一邊,取出布帕在那裡擦拭著,隨後持棍站在那裡,微微閉目,似在運煉某一種呼吸法。
他外表沒表現的如何緊張,可精神上卻緊繃著,倒是另一邊的秦青雀有些不同,反而處於一種放松狀態中,似早就對這種情況習以為常了。
不過半個多小時後,前方出現了零星馬匹的影子,隨後逐漸增多,不過他們在七八裡外就停了下來。
陳傳看到之後,就從車上走了下來,稍稍整理了下製服,將面罩戴上,扶正了大簷帽,就持著雪君刀緩步走到了最前方。
袁秋原這時來到了他的左手邊,雙腳打開,一橫長棍,穩穩站在了那裡。
秦青雀則是取著一桿紅纓長槍來到了陳傳的右位站定。隨後她將長槍往地上一插,將背上的射戟槍拿下,抬起槍口對準了前方。
那支馬隊的人似乎在觀察他們,過了一會兒,馬隊一分,其中兩隊人向著兩邊遠遠迂回了出去,而當中隻留下了一隊人。
有三名騎士則從一眾騎卒之中越眾而出,彼此相距十來米左右,呈品字形慢慢驅馬向前,而在到了差不多五百米距離上時,三個人從馬上下來,朝著他們走過來。
他們不選擇騎乘作戰,那是因為第三限度格鬥者一旦動起來,馬匹的速度也只是一個笑話,在開闊地上輕易就能避開,更別說這裡還是一片松軟的土地。
不過他們本來也不依靠這些,之前圍殺的小隊,都是設法先將第三限度格鬥者斬首,然後再解決掉余下的人。
當然,通常對方同樣有著這個意願。只是到現在為止,他們就沒有輸過。
兩個走在鐵妖身邊的奉職武士對於他非常有信心,因為他們這位都尉的精神和肉身已經堪堪打磨至完滿了,並且經歷了那種蛻變後,不能當作一個單純的人來看待了,其所能發揮出的潛力遠遠在一個人的定義之上。
對方不了解到這一點,不理解這一點,那麽注定與之前追剿他們的那些人是一個結局。
陳傳目注著正當中那個人,這位與照片上幾無區別,身著厚重的甲衣,外面裹著防刺袍,應該就是那名鐵妖了。
這位目測身高一米九以上,面具後的眼睛一片血紅,身上似縈繞著一股濃鬱的血腥味。
其身後兩個人都是達到了兩米往上,手中持著長矛,背後插著五根投矛,走過來的時候,呼吸和身體節奏都保持著一致,看得出彼此間默契度非常高。
秦青雀這個時候抬起了槍,對著鐵妖右側一人就是一槍,對方在看見她動作的時候就立刻抬手遮擋臉部,隨著一聲槍響過後,身軀輕輕震動了一下,但步伐並沒有因此停止。
她沒有停下,對著三人之中另一個又開了一槍,那一人做出了同樣防禦動作。
接下來,砰砰砰的槍聲不停在曠野中響起,子彈不斷的命中三人,在打空彈倉後她又迅速的換上彈夾,繼續開槍。
可三個人則是根本不管打在自己身上的子彈,只是保持著原先節奏,沉默的向前走。
而在一聲接一聲的槍聲中,三個人逐漸接近
到了兩百米的距離上,這時鐵妖身後一個人忽然將背後的長矛拿下,然後猛地向這邊投擲過來。
其投矛的落點,正是陳傳所在的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