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布行,二人便找了一家街邊兒面攤解決夥食。
連續嗦了三大碗面條過後,心滿意足的墨雨打了個響指,道:
“老板,結帳。媳婦,給錢。”
青鸞嘟著嘴白了他一眼。
見到墨雨賤嗖嗖的模樣,女俠無奈,隻好又拿出身上的小荷包,從裡面取出幾枚銅板兒都交到老板手裡。
見到掏錢包的青鸞,墨雨忍不住感歎了一句:
“我媳婦真棒。”
女俠嗔怪一句,倒也沒有太過較真兒。
二人在路上大概商量了一番。
在到達玉錦橋之前,他們二人便用夫妻的身份一並行動,不然孤男寡女不太好解釋,還容易引來麻煩。
說起來,墨雨喊媳婦喊得越來越順口了。
……
……
下一站是南乾城,
只要走到那裡,距離玉錦橋便只有兩天的路程。
墨雨從包裡取出一張在霧雲城買得的地圖,指著一塊區域道:
“這兒是南乾城,我們要去的地兒。”
再指向另一處:
“這是現在在的地方。”
從地圖上看,兩地中間隔著幾座山巒,從這兒穿過去,不眠不休也至少要用三天時間。
不過好在,山巒旁邊有幾條江河,若是走水路,不出一天便能到。
現在要走哪一條路,答案就很明顯。
稍加休整過後,二人索性就沒有在霧雲城落腳,到河邊尋條能啟程的舟船,乘坐渡過江河直接去往南乾城。
剛到江邊,便見到密密麻麻的舟船木筏倚靠岸邊。
墨雨環顧一圈,但也沒有挑到中意的船隻。
雖說小木筏也能劃到南乾城,但他到底還是不願扔下一直陪伴的馬匹。
所以最好便是找一艘大點兒的船,能裝下馬的那種。
停泊在江邊的舟船,多為漁民捕魚船隻,正值深秋季節,客船倒是不太多。
正琢磨著哪兒去鼓搗一艘大一些的船,正好有位頭上系著白巾、光著膀子的中年漢子走來搭話:
“二位,是要坐船?”
“對,去南乾城。”青鸞回復道。
漢子聽罷點頭:“這倒巧了,我們正準備出發呢,如果二位不嫌棄便同船吧。”
隨著漢子所指之處望去,正好見到一艘停泊在岸邊的大船。
那光膀漢子又解釋道:
“咱這船本來是拉貨的,不過有時也做客船的生意,恰好要路過南乾城,你們若是不嫌棄的話,便來搭個順風。”
大船船體十分厚實寬敞,目測可以容納數十人同乘,載下馬匹自然不在話下。
況且,那漢子表示,搭個大船也不需要錢。
武師搭船不要錢這事兒並不新鮮,
大燕尚武,各地江湖大俠的故事深入人心,極受喜愛。
尤其是那些懲奸除惡,行俠仗義的情節更是深入人心,一直是百姓消遣的主要方式,因此,武者的地位一般比較高。
江上時有船幫劫船,如若能有個武師跟船,也能叫人安心些。
光膀漢子便是看中了自己一身武師的打扮,就算倒貼錢,也想讓他一同乘船。
墨雨想到這兒,便一口答允下來。
二人簡單收拾一番,便隨著光膀漢子登了船。
船有些陳舊,不過還算收拾得井井有條,也有專門的船艙可以過夜。
墨雨先安頓好馬兒,隨後跟著青鸞進了船艙。
二人落座,光膀漢子將茶盤端送到跟前,又送來被褥枕頭,再幫著鋪墊了軟榻,做完過後,這才囑咐他們好好休息,遂出了門。
待門合上過後,
房間裡又只剩下了墨雨和青鸞二人。
青鸞偷偷瞄了他一眼,心想:
雖然今晚又得和他睡同一間房,但這可是在船上,總不可能再對自己做一些啥過分的事情吧。
不曾想,
墨雨喝了一口茶,隨即毫無征兆地說了句:
“把衣服脫了。”
青鸞:“?!”
“聽話,把衣服脫了,讓我看看。”
…
先前上船之時,墨雨發覺青鸞肩膀處似乎不太對勁。
掀開衣衫後,果不其然,對方肩膀的傷勢已經開始惡化。
雖然墨雨及時幫她洗出大部分毒藥,可到底還剩下些殘留體內,距離下一座城還剩些許時候,若不處理,怕是會引發大患。
幸好在準備離開霧雲城的時候,采購了部分傷藥,塗抹上去,能暫時延緩毒素發作。
女俠雖然也伸手欲阻攔,但過後也只是將臉轉向另側,並未出言製止。
此次行走匆忙,並沒有攜帶療傷的藥物,傷口雖然不太嚴重,但再拖延下去,也是個隱患。
“這段時間你就別動刀了,免得傷筋動骨。”
塗抹完後,墨雨給她穿好衣衫,又朝著女俠嘴裡塞了個炊餅。
“吃點兒東西,有些力氣。”
女俠微愣,旋即還是乖巧地張開小嘴咬住,咀嚼幾下便咽了下去。
……
……
殘陽落下,夜暮降臨。
河水平靜如鏡,波瀾不驚,倒映空中明月,兩岸的樹林,偶爾傳出幾聲禽類啼鳴。
此時,
一艘烏篷小船悄然駛入河灣,並入大船的航道。
小船上,立著一個面帶鬼面具、身著蓑衣之人,朝向墨雨所在大船,目光灼灼。
待靠近大船過後,領頭的鬼面人縱身一躍。
而大船上,掌舵的光膀漢子還在睡眼惺忪地打哈欠,絲毫沒有察覺已經有人潛進來。
待發覺有異樣之時,冰冷的刀刃便已經架在對方脖子上。
“別發聲,好好開你的船。”
那光膀漢子哪兒見過這陣仗,隻得顫巍巍點頭。
眨眼間,又有幾道身影已經出現在甲板之上。
相互點頭執意過後,幾人便如鬼魅一般,瞬間佔領船艙有利位置,朝著墨雨與青鸞所在的船艙走去,分工明確,配合嫻熟。
其中有兩人朝著門口而去,還有另外兩人守在船窗。
走到門口,兩人先是聽了一番裡邊兒動靜,再輕微推開房門,掏出家夥便溜進裡面。
剛踏進門檻的一瞬。
忽然,二人隻覺背後有些許寒意。
轉頭望去,卻見門後正立著一人,而那人正是墨雨。
“晚上好,兩位。”
墨雨猛然出手捏住二人脖頸:
“然後,晚安。”
同時,雙掌發力!
哢嚓,哢嚓。
只聽聞兩聲骨頭斷裂之聲。
溜進來的二人瞬間雙眼翻白,倒地不起。
此刻,忽然又有兩道身影從窗外翻進來。
一人舉刀與墨雨對峙。
另一人則是衝到軟榻,對著上邊的身影,舉刀揮砍,然而幾刀下去,卻沒有揮砍到人的實感。
借著月光看去,卻發現床上之人的身形,哪兒是什麽人影,分明是用被褥裹成的人形。
被詐了!
那人猛然回頭。
哢嚓。
又是一聲脆響。
墨雨剛好料理完其人同夥,緩步朝他走來。
那人慌了神,正欲逃生之際。
忽然,隻覺腳下一軟,雙腿麻痹。
雙腿已經多了道血痕,斬斷了他的腳筋,再無法移動半寸,更別說爬起來逃跑了。
回頭看去。
卻見有人持刀從桌子底下走出,那人正是青鸞。
墨雨過去一把抓起那人的脖子,冷然質問:
“說!誰派你來的?”
那人瞪大雙眼死盯著黑衣少年,張嘴似乎要說什麽,卻什麽也沒有發出來。
墨雨眉頭一皺,知道眼前這人該是個收錢辦事兒的,問不出個所以然。
想到這兒,便用力掐著那人的脖子,掌心收緊,隻片刻功夫,那人就已經喘不過氣來,喉嚨裡咯咯作響。
片刻不到,房內已經多了四具屍體。
青鸞瞄了眼地上的四具屍體,再看看站在屍體之上的墨雨,思緒悵然。
只是墨雨暫時沒工夫接話,拉開船艙往外面看去,外邊兒甲板上還剩一群人。
墨雨面色微沉,對著青鸞說道:“跟緊我。”
說罷,輕撫鬥笠,攜著墨玄刀,便向著船艙外走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