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想,突兀的一道斥責傳來,宛若冰窟深淵。
刹那間,所有鶯鶯燕燕皆噤若寒蟬。
她們循聲望去,只見一襲白衣勝雪的白衣少女,從在牆角的陰影中走出。
月光傾瀉在她身上,映襯著她潔白的肌膚,宛若仙女一般。
但是在這仙女的周圍,卻繚繞著淡淡寒霜。眾女皆是一驚,僵硬撇過頭去:
“聖女....”
“你們在幹什麽?”
青鸞再度問了一遍。
她剛從屋子裡發現教徒不見了不少人,便出來找尋一番。
忽然就發現她們竟成群結隊,聚集在這邊兒偷看別人洗澡。
“聖女,我們在幫你打探那位少俠的底細。”其中一名人說道。
青鸞雙手一抱:
“哪裡需要你們打探,這些天我已經將事情都調查清楚了。”
聞言,所有人便是面面相覷。
難不成,聖女早就把他給看了個遍?
這也太快了吧,才幾日時間啊。
見得眾人的奇怪的眼神,青鸞當下意識到口中之言似乎有點兒問題,便趕忙補充:
“我與那少俠隻算熟識,至今並無逾矩舉止,你們休得胡亂猜測。”
聽得青鸞這樣說,所有人心裡總算放松一點,起身高呼:
“聖女神威。”
青鸞冷哼一聲,趕忙叫這群現眼包回去。
聖女的吩咐,其余人也隻得答應。
不過在臨走之時,有幾位畏手畏腳上前詢問道:
“那聖女....我們能去與那位少俠打打交道嗎?”
“你們去和他打什麽交道?”
“便是想要與那位少俠認識一番.....”
“不行!!”
“行吧....”
見得聖女如此堅決,所有人隻得作罷,依次轉身離去。
待得所有教徒全部散盡後,
青鸞注意到方才她們偷窺用的窺孔,不由心神微動。
左右查探一番,確定沒人在。
便偷摸摸挪過去,從窺孔抬眼向裡面看去。
只見浴室窗戶半敞,隱約能夠窺見一抹朦朧霧氣,但是其中卻沒有看到人影。
“那個....你在幹什麽?”
突然的一聲,打破了夜間寂靜。
青鸞嚇得身子一顫,腦袋不小心撞到了牆壁。
疼痛傳來,她揉著額頭站起身。
卻發覺,墨雨正站在她面前。
只見對方身著一件寬松錦袍,身上水汽繚繞,露出脖頸和健碩的胸膛。
青鸞自己做賊被抓住了,臉色窘迫,頓覺慌亂,便問道:
“你、你怎麽跑出來了?!”
“我洗完澡了,又聽到外邊兒有動靜,特地過來看看怎麽回事兒。”
墨雨又問一句:“那你又在這兒幹嘛?”
“我、我睡不著過來走走。”青鸞眼睛瞥到另外一邊兒。
墨雨朝著青鸞身後看了看,“哦”了一聲後,順便支會一句:
“早些休息。”
隨後便朝裡面走去。
待聽得腳步聲遠去,青鸞這才長舒了一口氣。
幸好他沒有讓自己難堪。
正轉過身準備往房內走去,
忽然,
便注意到了身後青蓮教眾人曖昧的目光。
她們在原地看戲很久了。
青鸞傻站在原地一會兒,臉色愈發紅潤。
忽然拔出劍來:
“你們!!給我把剛才的事情忘了!!!”
......
......
白日將起,
應是一如既往的一天。 然而今日,在南乾城最大的樂坊,卻有些不太尋常。
只見,
其間多了一位跑堂的少年。
引得妙音坊姑娘們皆是無心練曲,紛紛投去好奇的眸子。
墨雨之前也在妙音坊跑過堂子,簡單熟悉一下,便又找回當年的感覺。
在樂坊內忙前忙後,
什麽盆栽該澆水換土了,桌椅不穩當需要修補,樂器需要保養之類的.....
他一件接著一件,絲毫沒有怠慢的意思,辦事兒頗為麻利。
若是叫人知道,那位聲名鵲起的夜雨黑刀,居然在這妙音坊裡邊兒當個跑堂夥計,只怕是會被人嘮一輩子。
不過幸好,夜雨黑刀只是行走江湖的藝名。
殺人放火夜雨黑刀,樂坊跑堂夥計墨雨。
公私分明,互不干擾。
這才是行走江湖的正確方式。
妙音坊裡邊兒都是女子,如今突然多出來一個男人,倒是引來不少歌女舞女的圍觀。
有膽兒大的,就朝著墨雨拋媚眼。
膽兒小的,則躲在紗簾後頭偷瞄。
墨雨想起之前在紅玉樓跑堂子的時候,也和現在這般,被眾星捧月般的視線圍繞。
這是,墨雨耳邊忽然又響起一句:
“我看你還挺能幹嘛。”
轉身,竟是青鸞女俠。
青鸞沒有戴上面具,不過穿了身“賢妻良母”一般的打扮。
雖然不如平常那般凡塵出世,倒也別有幾分初為人妻的韻味,別有一番風味。
墨雨見到便是一愣:
“你怎麽穿成這樣?”
青鸞女俠一插腰:“我青蓮教向來是有恩必報,大樓主接濟我教弟子這麽多天,於情於理我也該幫忙做些什麽才是。”
唱歌跳舞,青鸞倒是不會。
不過燒個柴、洗個碗她倒是會。
便主動要去幫忙燒柴洗碗。
青蓮教的聖女跑到這兒來燒柴洗碗.....
這怕也是傳出去要被人嘮一輩子的事兒。
不多時,
說話間,便有一身穿紫色紗裙的美貌女子,從櫃台旁繞了過來。
看到賢妻良母打扮的青鸞,頓時傻了眼:
“聖女,你怎得穿這身打扮啊!”
“難...難道不對嗎?”
她過去抓起青鸞的纖手:
“聖女,你這雙手這般細嫩,怎受得了燒柴洗碗這等粗活兒?”
說著話還輕輕摸了兩把,像極了在撫摸自己心愛之物。
“你若是真過意不去要幫忙,也不該是來做這種事兒啊。”
“可我也不會唱曲跳舞之類的啊....”
端詳著青鸞的纖手片刻,紫衣女子隨即問道:
“聖女可會算帳?”
“算帳?”
青鸞在青蓮教的時候,也學過算數之法,算盤也會打。
聞言,其人倒是頗為驚喜。
立刻招來幾個姐妹,拉著青鸞就往內屋走,邊走邊吩咐:
“先帶著聖女去換件衣服吧。”
青鸞一時手足無措,朝著墨雨投去求救的眼神,不過墨雨權當沒瞧見。
打算盤總比燒柴洗碗要強些吧。
.....
接著,紫衣女子朝著墨雨說道:
“我聽樓主說了,你就是新來的墨雨小兄弟吧?”
生面孔呢。
墨雨知道,這人應該是在自己走後才進紅衣樓的,不認識自己倒也正常,便是點點頭。
對方發話:“奴家海棠,請問小兄弟怎麽稱呼啊?”
“墨雨。”他神色恭敬,嘴角撚起一抹禮貌的笑意。
“哦——”
海棠似乎對於他的態度感到十足意外。
妙音坊的姑娘們個個一副好容貌,引得不少人來了後像是蝴蝶飛進花叢中,流連忘返得走不動道。
卻不曾想,眼前這一位血氣方剛的少年,眸子清澈、態度誠懇,絲毫沒有一抹貪婪之色。
這種態度倒是讓她著實多了些興致,笑盈盈地繼續打量著他:
“小兄弟真是生得副好皮囊呢!”
墨雨回敬善意微笑,禮貌回答了一句:
“過獎。”隨即又接口道:“這位姐姐也是唱曲兒的?”
海棠聽他口中“姐姐”二字,臉上笑容愈甚,頓時笑吟吟地伸手指了指他身後,道:
“其他姐妹才唱曲,我是管事兒的。”
墨雨轉過身去,果然看見在自己背後,竟然還站著三四名容顏豔美的女子,此時正好奇地望著自己。
“小哥生得好俊俏呀。”一個穿著紗衣的女子嬌滴滴說道。
“這般俊俏的小兄弟,怎得在這裡當了個跑堂?莫非,是看上了某位姐妹?”另外一個身材妖嬈的女子笑吟吟地問道。
“小哥兒,你家中可曾婚配?”最後那位身形苗條的女子,則是羞澀地問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