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老匹夫,你還真不把自己當外人了是吧?九死方成,你怎比三戒還會念經呢?”
“嘿嘿嘿,小子,你有這點兒力氣別忘老祖這兒使,你那便宜師父嗓子都嚎幹了,真把阿木力江罵急眼了給他剁了,你小子準備上他門派戴孝不成?”
一老一小在薑鳴腦子裡一番爭執,最後薑鳴也隻得無奈認了這個結果,雖然穿了琵琶骨更使不上勁看後面,但別說,百裡無疆對自己還算有幾分真情實意的。
“額.....師父......我說師父.......咱別罵了........我技.......技不如人......當有此報。”
百裡無疆雖然九成九的精力都放在阿木力江的歷代祖先上面,但好歹耳聰目明,一聽薑鳴開口便止住了咒罵:
“我說你這倔驢子,有那本事你把師父和賊禿也給放出來啊,起碼咱爺仨對上那瘦竹竿勝算也能大上一點不是。”
“對面.....有心算無心.....我是著了....他的道了.....不是沒想到....而是....而是確實做不到。”
現在薑鳴倒不是裝可憐故意把話說得磕磕巴巴,小半夜折騰,少說一身血液至少流了三成出去,在武俠世界這還勉強說是精血喪失太多,換做現代社會薑鳴沒死都已經可以叫做醫學奇跡了。
百裡無疆也注意到了薑鳴的虛弱,他漸漸放低了自己說話的聲音,直至無聲,這個爽利的漢子自從來到南疆之後就沒有遇到過哪怕一件爽利事。
此刻百裡無疆隻覺得胸中有一一口無盡怒火似要燒盡一切,雖然周遭之人沒有半點感覺,但是處在隊伍為首處騎在一頭壯碩無比山羊背上的阿木力江卻微微動了動眼皮。
與之並行的是騎著詭異白牛的孟卓,白牛發出一聲刺耳的低吼,孟卓一臉嬌憨地朝著阿木力江問道:“阿叔,剛才大白說這莽漢要成了,他要成什麽了?”
阿木力江露出和煦的笑容:“大白是說他要成就宗師了,其實還遠,此人只不過是認可了自身的道路罷了。”
孟卓戳了戳大白濃密的額前毛,嘟囔著:“阿娘跟我說過中原大派都有傳承,這莽漢要是成了宗師阿叔你還都不鬥得過他啊。”
阿木力江胯下的壯羊晃了晃腦袋,像是對孟卓的問題不屑一顧,阿木力江在壯羊的頭上拍了拍:“小阿卓你不要擔心,莫說他一人成了,便是後面些那個半死不活的和尚也成了照樣不是阿叔對手。”
說罷狀若無意地低聲提醒:“莫對雍人動什麽不該動的心思,你那阿弟可是要刺殺阿叔被捉住才穿了骨頭掛著的,總不能讓阿叔站著給他殺吧?”
孟卓一臉不高興:“阿叔,您多大本事啊,阿鳴殺不得你的,況且阿鳴還是幫我打贏和尚們的功臣,阿娘說過的,有功得賞,有過得罰,功過可以相抵啊。”
阿木力江從鼻孔裡發出一個嗤聲:“這小子本事的確有些,不過你高看他了,那光頭所學神通專克蟲寶,那地底一戰,若不是有阿叔我,你們的計劃就失敗了。”
孟卓輕掩小口,一副驚訝不已的神色被阿木力江看了去,不過阿木力江知道這小妮子是變著法的哄自己高興,好討個松口去救薑鳴。
不過薑鳴身上的乃是自己和無牙老祖畢生心血追求,方才幫薑鳴使了地龍補天自己多年未見開口的境界瓶頸竟然冰消雪融一般消失,阿木力江自然對孟卓的行為不做理會。
孟卓見阿木力江識破了自己的小心思,眼珠一轉,也不著惱,繼續有一句沒一句的和阿木力江聊的火熱。
李蟾桂作為一個沒有任何武功在身的尋常人,在看押隊伍中倒也不算難過,那頭背著自己一路南來的大野豬漸漸也處出了些感情,倒也不會刻意作怪。
自那天晚上百裡無疆偷襲三戒之後,李蟾桂對三戒頗有一種“我不殺伯仁”的愧疚感,時不時就要跑去看上一會兒被人抬著的三戒。
當夜百裡無疆為了激發索命梵音最好的護體效果,是真下了搏命的殺手,三戒被人抬了三四天,期間也有不少少林弟子給他喂水喂飯,雖然能吃,但至今尚未醒轉。
雖然有些擔心百裡無疆和薑鳴的現狀,但李蟾桂自己也就是個權限稍大些的階下囚,怎麽也得不到與這兩人相見的機會。
整個隊伍拉成直線也就兩百來米的距離, 可是李蟾桂能說得上話的也就那三五個熟面孔。
不過終究是為官幾任的老爺,對於怎麽和人溝通還是有些道行,比如看押李蟾桂的幾個南疆漢子就很喜歡和這個讀過書的人聊天打屁,你既能從他那裡獲得一些恍若天外的知識,又可以在他不懂的領域收獲到慢慢的虛榮心。
讀書人的博聞強識和謙遜有禮兩個品質在李蟾桂身上發揮著如金子般的光芒。
李蟾桂剛從一個漢子那裡打聽到薑鳴刺殺阿木力江失敗的消息,心中有些擔憂,便咬著牙向看押自己的南疆勇士頭子阿木請求與孟卓見一面。
李蟾桂和薑鳴之間其實算不上熟識,更多的是一種“明知不是伴,事急且相隨”的戰友情,不過這個機靈的少年像一個符號一樣刻在了李蟾桂心底。
若不是薑鳴這麽一鬧騰,道德底線很高的李蟾桂是絕不會有臉去見百裡無疆偷襲三戒的另一個苦主的,倒不是說李蟾桂聖母心泛濫,兩人身處異國,征伐之間無所不用其極本就應該,但是百裡無疆那一場霍霍,好像除了傷到這兩人以外完全沒有起到其他用途。
孟卓很快就收到了阿木的傳訊,親自騎著牛來到李蟾桂的面前,李蟾桂耐心性子向孟卓請求探望薑鳴,孟卓則是順勢提出要李蟾桂白地叩首才願意讓他探望。
李蟾桂雖然憋屈,但還是依言叩首,只不過在起身之時,一雙纖細如玉的小手在扶起他的同時往他的手裡塞了一個小小的紙包。
李蟾桂雖然有些不解,但面上一點痕跡不露,就著寬大的袖子把東西接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