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理或許要修改之前自己的推論。
朝堂的確是三種趨勢,而長安君是不屬於三者之中的,而是單獨為一方。
信陵君若是加入趙國,那必定會打破現在既定的利益劃分。
戰國的國家可都是君王與貴族共同治理國家,直到政哥一手覆滅六國,形成了一個一統的局面,由中央集權。
那麽必定就會要有貴族讓出一部分利益、權力。
但人都是自私的。
誰會願意為了一個迫不得已委身趙國的大貴族,分割自己的‘肉’。所以他們才極力地抵製,甚至不惜想要殺掉信陵君。
另一部分,如平原君一流的頂尖貴族,他們永遠是利益獲得者,永遠不可能會劃割出利益,同時信陵君還會為他們創造利益。所以,他們意圖拉攏信陵君,讓信陵君從此為趙國服務。
再有一部分是小貴族,利益分割時或觀看,或拾得‘殘渣’,信陵君的加入與否,和他們不會有任何交集。所以,他們永遠都是看客,他們沒資格上桌,但數量又不容忽視,緊緊貼著桌邊。
單獨一方的長安君,同為一流頂尖貴族,但他卻對趙王心死,對趙國心死,他根本不關心趙國是何發展,也不在乎信陵君是誰,是一個真正位於漩渦外面的看客。
“但我覺得,該小心的是你。”姝理直視著長安君。
長安君來到這裡找她了,即使如同放了一個煙霧彈,但會讓他們下意識默認自己的身份。
之後,他們就會將目光轉移到長安君的身上,猜測他是不是也下場了,那麽他又是代表的哪一方勢力。
因為長安君是王族,是頂尖貴族,但是大家心裡都清楚他與平原君不和。那他到底會加入哪一方勢力,應該怎樣應對。
同時,這又會不會是王所釋放的某種信號。
這,都需要他們去一一猜測,並驗證。
“我?”長安君思考了一會兒,笑道:“只要我以朋友的姿態多次去拜訪信陵君,他們還會在意嗎?”
“幾年不見,唯獨最近拜訪得緊?”
“或許你不知道,我上月才回到HD。所以,我讓自己的女兒先去拜訪,有問題嗎?”
姝理默然。
她就是認為長安君不會在HD來著。
“那麽,告訴我,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姝理沒有回答,也不知道怎麽回答。
目的是幹嘛,為了好玩你信嗎?
忽然的,姝理腦海裡浮現出了一個傻乎乎的咧著嘴對著她笑的身影,還有他日後威嚴霸氣的樣子。
不由得,姝理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你說,養成是不是很好玩?”姝理暢想著說道。
“養成?”長安君在思索著這個詞的意思。
“似乎,當他立於山巔的時候,身邊沒有了一個人,所有人都在仰望他。”
不論怎麽說,不管是歷史中的那位始皇帝,還是動漫中的政哥,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是開辟了一個時代。
百姓苦,百姓苦。
在這個只有貴族才有姓和氏的時代,百姓,不過說的是這些貴族罷了,怨聲哀歎的也不過是貴族。
政哥用兵戈劃破了他們華麗的衣服,用霸道壓製了他們的特權。
如同孟西白三族,失去特權,只有往日的榮耀和吹噓的繁華。
雖然姝理前世每周追看著秦時的更新,但隨著時間的流逝,她慢慢長大,懂得更多,
她發現自己喜歡的角色從大叔變成了政哥。 決對不是因為天行裡的青年政哥(確信)!
墨家,已經忘記了他們所傳承的道義,已經徹底變成了燕丹的復仇工具,包括傳功於天明。
“看你的樣子,似乎你想成為他身邊的那個人。”
腦海中,那個傻乎乎的身影揮之不去,還變得越來越明顯,隨之而來的是青年溫文爾雅又不失威嚴的身影。
心跳加速了?
“你怎麽了?沒事吧?”長安君看著姝理的臉慢慢變紅,像是發燒了一般。
姝理連運轉功法,慢慢地將心平靜下來。
“抱歉,我沒事了。”姝理呼出一口氣。
還沒到春天吧。
長安君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剛才差點嚇死他,還以為姝理是中毒了,差點就叫人了。
“對了,你覺得培養出一位王,怎麽樣?”姝理問道。
長安君皺了皺眉,思索著說道:“你想謀逆?我王兄雖然昏庸,但有平原君在,我們成功的幾率很小。”
姝理:!
我可沒說要謀反啊,更沒說要推翻你王兄啊,你到底多恨你王兄啊喂。
“不是?那麽六國之內,似乎......燕王好像身體不太好。”長安君摸著下巴,思索著怎樣合理地neng死燕王,然後扶持一個新王。
姝理:!
七國內最低調的國家你都能知道情況,你不開個聽風樓可惜了。
“咳咳。”姝理將長安君愈發大膽的思維給拉回來,“七國之內,誰為最強?”
“當然的秦國。”
“那既然如此,如果可以操縱培養出一個強國的王,是不是比一個邊遠小國的王,要有意思得多?”
長安君皺著眉,“秦王雖年事已高,但也不見有何衰弱之勢,何況秦國之墨冰台,連我都無法插手其中。”
姝理聽出些什麽,嘗試性地問道:“你能知道七國的信息?”
長安君嘴角勾出一絲微笑。
自從在齊國聽聞了母后去世的消息,自己連奔孝都做不到。
他恨,恨趙王,恨自己。
那一天,他如同中了魔一樣,不斷重複著:要殺了他。
後來,或許是齊王可憐他,送給他了一座酒樓,想讓他醉忘。
而他,用一座酒樓為起點,在齊王無意地推動下,他將酒樓開滿了整個齊國,同時還在其余六國內扎下了根。
姝理:打擾了
長安君像是想到些什麽,上下重新打量著姝理。
“你看什麽?”
“難怪以你的身份會刻意去接近那個孩子。 ”
“是,也不是。”姝理搖了搖頭,“我們相遇其實也是一個偶然,雖然最開始目的之一也是為了他。”
長安君露出一個我懂的表情。
姝理還了一記白眼。
“不過,你真的有把握?連自己的投進去了。”
“什麽叫連自己都投進去了?但我有十成的把握。”
“十成?你莫不是在開玩笑?”
“實不相瞞,我乃鬼谷傳人,觀人面相什麽的,還是略懂一點。”
“鬼谷?但據我所知,上一輩鬼谷早已結束了,這一輩鬼谷還未聽聞什麽消息,你莫非?”
“NONONO。”姝理搖了搖頭,“這個先不談,但我卻有十足的把握,他能成為秦王,因為他的父親,就是秦王。”
長安君皺了皺眉。
且先不論姝理是否鬼谷傳人,可別說那孩子的父親,連他爺爺都還只是太子。
哦不對,太子已經先一步死掉了,所以他才能成為太子。
當今秦王可一點看不出衰跡。
跟?還是不跟?
“我會讓你親手覆滅趙國。”
......
門口。
“明日且來我府上。”
“好。”
“對了。”姝理叫住轉身的長安君,“你就這麽信任我?”
“難道你不也是這麽信任我?”長安君轉過身笑道。
姝理啞然失笑。
的確,人與人之間就很奇妙,明明從未見過面,但卻一見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