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賓站在聯軍圓形陣的外面,他目光凌然的看著十米之外的狼王,心想道:怪不得這支狼群的規模如此龐大,以這隻狼王二階的實力,組建一支超大型狼群的確不是什麽難事。
狼王也在盯著羅賓,那隻好的眼睛裡面明顯流露出驚訝的目光,它似乎沒有料到,自己最強的一招竟然被這個雄性人類輕松化解了。它立刻做出了判斷,自己不是面前這個雄性人類的對手。
然後,狼王果斷轉身,嗖的一下跑回了黑暗的草叢裡面,一轉眼就不見了蹤影。
草原風狼不會在搞不定的獵物上浪費時間,當狼王發現即使它親自出手也無法擊潰這夥人類後,狼群沒有猶豫,非常果決的選擇了撤退。
四周黑暗的草叢裡面傳來一片“沙沙”的聲響,似乎有無數隻草原風狼在草叢裡面快速奔跑,這些聲音迅速遠離了羅賓他們,一會兒之後,周圍就再聽不見任何動靜了。
“狼群撤了!”
勞倫男爵露出高興的表情,聯軍的士兵們也一下子松懈了下來,盾牌兵放下了盾牌,弓弩手也把箭失重新放進了箭筒。
羅賓也放下了魔法大劍,他看向前方黑暗的荒原,心裡還在想著那隻二階狼王。
勞倫男爵從聯軍士兵當中擠出來,他來到羅賓身旁,感激的說道:“羅賓男爵,剛才多虧你出手了,謝謝了。”
想起剛才狼王噴出風彈的那一幕,勞倫男爵現在還不禁後怕,他當時根本沒有反應過來。這些聯軍士兵雖然英勇善戰,但畢竟還只是普通人,他們根本擋不住狼王噴出的這顆風彈。
而一旦聯軍的圓形陣被風彈轟出一個缺口,可以想象,到時候狼群肯定會抓住機會一擁而上,那時勞倫男爵他們的情形就會變得非常危險,甚至有團滅的可能。
勞倫男爵非常清楚,羅賓剛才相當於是救了他們所有人。
羅賓扭頭衝他笑了一下:“如今大家都是一條船上的人,還說什麽謝不謝的了。”
接下來,聯軍士兵們開始打掃戰場,在軍陣的周圍橫七豎八的躺著近三十具草原風狼的屍體,士兵們各自挑選自己的戰利品,兩三個人一組,開始給這些草原風狼開膛破肚。
雖然草原風狼體內的魔力濃度已經很低,但它們畢竟還是魔獸,身體內是可能存在魔晶的。即使是最低等級的魔晶,拿到銀霜城也能賣出一個金幣的價格。所以,對於這些普通士兵來說,魔晶的誘惑力相當巨大,甚至可以抵抗住他們勞累了一天的困意。
對於士兵們的這種行為,勞倫男爵也沒有去阻止,只是安排了幾個士兵加強了警戒,時刻注意周圍的動靜。雖說狼群走了,但誰也不能保證它們會不會再殺一個回馬槍。
勞倫男爵也不會去做與士兵爭利的事情,對他來說一金幣不算什麽。作為軍事長官他當然也非常清楚,只有給出了足夠的激勵,士兵才願意為你去賣命。
不過很可惜的是,將近三十具草原風狼的屍體,沒有一具裡面有魔晶。士兵們多少有些失望,不過很快他們就投入到新的工作當中,開始給這些草原風狼剝皮。
草原風狼的毛皮不算什麽名貴貨,但也能賣上一點價錢。它們的毛太過堅韌,摸起來甚至有些扎手,不適合拿來給那些城裡的貴婦人做成毛皮大衣,一般是用來製作成靴子或者是地毯。
更重要的是,草原風狼的毛皮保暖防水,聯軍士兵們現在手頭沒有睡袋,夜晚的荒原又是寒風呼嘯,把草原風狼的毛皮蓋在身上就當是被子了。
缺點就是要忍受狼身上的那股特有的騷味,還有血腥味。不過眼下這個情況,聯軍士兵們也沒有更好的選擇,總比凍死在荒原上強。
羅賓坐在草地裡,魔法大劍插在他的旁邊,他看著那些聯軍士兵在周圍忙碌著,用小刀將一張張狼皮從狼身上一點點剝下來,這是個很精巧的技術活,還不是所有士兵都能勝任的。
在這些會剝皮的老兵裡面,做過獵人的盧比亞絕對是最頂尖的,那把剝皮小刀在他的手上耍出了花,彷佛是他手的延伸,他下刀精準迅速,一會兒的功夫就能剝下一張狼皮。
剝好了一張灰白色的狼皮後,盧比亞把這張狼皮送到了勞倫男爵的面前,他說道:“大人,這張皮給您用吧,夜晚寒冷,您可以用它來禦寒。”
勞倫男爵低頭看著盧比亞手中的狼皮,他考慮了一下,又抬頭看了一眼坐在不遠處的羅賓,然後說:“去,把這張皮給羅賓男爵送去。”
盧比亞沒有多問,因為羅賓對他們這個團隊的貢獻每個人都看在眼裡,點了下頭:“是,大人。”
羅賓聽到身旁傳來腳步聲,一扭頭,就看到盧比亞端著狼皮來到他身旁。
“男爵大人,這張狼皮給您用。”盧比亞低頭恭敬的說。
“給我?”羅賓有點意外。
“是的,這是勞倫男爵的命令。”
羅賓的視線旋即越過盧比亞,看向不遠處的勞倫男爵,對方察覺到羅賓的目光,轉頭衝羅賓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泛黃的牙齒。
“好吧,替我謝謝勞倫男爵。”羅賓也不客氣,既然是勞倫男爵的一番好意,他便欣然接受了。
……
這個時候,在血族堡壘,一間寬敞的房間裡面。
大地精馬赫穆單膝跪在松軟的羊毛地毯上,他深深地低著頭,額頭上冷汗直流,臉上抑製不住的露出恐懼的表情。
在他的身前,血仆將軍薩布裡大刺刺的坐在一張黑色的沙發上,他手裡拿著一杯血酒,蒼白的臉上面無表情,眼神冰冷的盯著面前單膝跪地的馬赫穆。
“這麽說,你讓那個人類給跑了?”薩布裡冷冰冰的問道,他口中所說的“人類”正是羅賓。
馬赫穆緊張的咽了一口唾沫,灰色綠的臉上滿是惶恐,硬著頭皮回答:“是的,大人,我自知有罪,願意接受您的任何懲罰。”
薩布裡沒有馬上接話,他搖晃了一下手中的高腳酒杯,然後仰脖將酒杯裡面的血酒一飲而盡。
接著,他慢慢站起身,壁爐裡燃燒的火光照在他的身上,他高大的身軀在房間裡投出一個同樣高大的影子,將跪在地上的大地精馬赫穆慢慢籠罩。
“你太令我失望了,馬赫穆。”
黑色沙發的旁邊靠著一把巨大的雙手長柄戰斧,這把戰斧通體使用精鋼打造,足有上百斤重,斧刃比普通人的身體還要寬。
薩布裡輕而易舉的單手拿起這把戰斧,然後他舉起戰斧,對著大地精馬赫穆的腦袋猛地砍下來。鋒利的斧刃貼著馬赫穆的臉龐落下,割下來他的一隻耳朵。
灰綠色的耳朵落在松軟的白色羊毛地毯上面,馬赫穆看著自己被切掉的耳朵,臉上雖然是痛苦的表情,但是心裡卻頓時松了一口氣,只是被切掉一隻耳朵,這已經是薩布裡大人格外開恩了。
“那個人類一定還在這附近,把他找出來,然後殺了他,帶著他的腦袋來見我。否則,下一次我就劈開你的腦袋。”薩布裡手中拿著戰斧,居高臨下的俯視著馬赫穆,冷冰冰的說。
馬赫穆低著頭,立刻大聲回道:“是!大人,請您放心,我一定會殺了那個人類。”
“另外,明天一早,我會繼續追擊人類聯軍的主力部隊,這座堡壘我也暫時交給你管理。那些戰死的人類士兵的屍體,統統運回鮮血王城,那可是我們重要的口糧。”薩布裡繼續說道。
“是,大人,我明早立刻就安排車隊運輸。”馬赫穆答道。
薩布裡把戰斧重新靠在黑色沙發上,他也重新坐下來,目光盯著壁爐裡跳躍的紅色火焰,說道:“我乏了,退下。”
大地精馬赫穆猶豫了一下,伸手撿起了自己的耳朵,然後站起身,邁著小碎步退出了這個房間。
……
第二天一早,天才剛剛蒙蒙亮,聯軍士兵們就紛紛起了床,收拾行裝準備繼續出發了。
羅賓沒什麽要準備的,拿著魔法大劍直接就能走。出發前,小夥子阿巴爾又給他送來了兩張麥餅和一點榨菜,算是今天的早飯了。
聯軍士兵還是如之前一樣,排成了兩列縱隊,在草海中向南快速前進。清晨的荒原上彌漫著一片澹澹的晨霧,半人高的荒草了滿是涼冰冰的露水,聯軍士兵們走在草叢當中,沒一會兒就每個人都渾身濕透了。
羅賓和勞倫走在隊列的最前面,那些露水穿過盔甲上的縫隙,滲進盔甲的內裡,浸濕了裡面的衣服。濕透的衣服緊緊的貼在肌膚上,感覺十分的難受。
直到太陽慢慢吞吞的從東邊的地平線下爬出來,溫暖的金色陽光鋪滿了整個荒原,早晨的霧氣才漸漸消散了,荒草上的露水也慢慢被陽光烤幹了。
趕路無聊,羅賓和勞倫男爵便討論起了這場戰爭,羅賓一直很疑惑,為什麽血族的軍隊會出現在聯軍的後面。
這件事眼下還是一個謎團,沒有人有定論,不過勞倫男爵也有他自己的想法,他對羅賓說:“我猜測,血族軍隊很可能是從無盡山脈的其他山口裡出來的,然後偷偷繞到了聯軍的後面。”
無盡山脈是一大片連綿不絕的山脈組成的廣大區域,它與荒原的整個北面接壤在一起,鮮血王城雖然是從荒原進入無盡山脈的入口,但是這個入口可不止一個。
勞倫男爵猜測,偷襲聯軍的血族軍隊很可能是先從鮮血王城進入無盡山脈,再從無盡山脈繞道,從其他通道進入的荒原,然後再繞到聯軍的背後。
他的這個想法與羅賓算是不謀而合,羅賓之前也做過猜想,與勞倫男爵這個猜想大差不差。因為從眼下的情況來看,也只有這種可能最合理了。
血族軍隊相當於玩了一把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的把戲,明面上堅城固守,實際上卻計劃來個內外夾擊。
“如果我們能提早發現這支血族軍隊,我們不至於輸的這麽慘。其實,還是聯軍自身出現了問題。”勞倫男爵滿臉的懊悔,滔滔不絕的分析說。
“按理來說,那麽龐大的一支血族軍隊,足有五千人,怎麽可能在一馬平川的荒原上神不知鬼不覺的繞到我們背後?我們派出去那麽多斥候,他們一個個都是眼睛瞎了嗎?對於這次戰敗,聯軍的情報系統負有無可推卸的重大責任!”
“我也是後面才知道,對鮮血王城久攻不克,古德伯爵已經漸漸自亂了方寸,最後一次攻城戰,古德伯爵孤注一擲,他壓根就沒有派出斥候去摸清楚當時鮮血王城周邊的情況, 直接就那麽硬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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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裡,勞倫男爵無奈的長長歎了一口氣,臉上寫滿了惋惜,痛心疾首的說道:“可憐那麽多英勇的戰士,永遠的留在了那片鬼地方。”
他用力的抓了抓自己頭頂上所剩無幾的紅色頭髮,又自責道:“我當時也是昏了頭,怎麽就沒有給伯爵大人提個醒呢?”
兩個人聊到了這裡,在前面負責探路的哈塞爾騎著馬跑了回來,他飛快的來到勞倫男爵面前,臉上帶著急切的神情,沒有下馬,直接在馬背上報告說:“大人,我們在前方發現了一個血族的車隊,他們正在向鮮血王城的方向移動。”
“車隊?”勞倫男爵扭頭與羅賓對視一眼,兩個人都露出疑惑的表情。
“車上面裝的貨物是什麽?”勞倫男爵問。
哈塞爾兩條西瓜刀一樣的粗眉毛緊緊皺在一起,他深吸一口氣,十分痛心的回答說:“車上裝的,都是我們人類士兵的屍體。”
羅賓和勞倫一聽,兩個人又都露出驚訝的表情。
“羅賓男爵,我們要過去看一看嗎?”勞倫男爵拿不定主意,扭頭向羅賓征求意見。
羅賓想了一下,然後用力的一點頭:“我們應該過去看看。”
如果那些車上面裝的真是人類士兵的屍體,羅賓覺得他們應該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