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德伯爵給羅賓安排了一個新的任務,看守荒原聯軍的糧草和物資倉庫,也就是之前攻下的那個血族堡壘。
這座堡壘將成為一個中轉站,從龍脊堡運來的軍糧和各種後勤物資,會先儲存在這座“大倉庫”裡面,然後再按需調往戰爭的一線。
荒原上幾乎是一馬平川,這座血族堡壘成了最適合做倉庫的地點。
看守大軍的糧倉,這個任務不能說不重要,但遠離了前線,後續就很難再有立功的機會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古德伯爵其實是故意將羅賓調走了。
據說在古德伯爵給羅賓下令的前一天晚上,有人看到喬瑟夫男爵去見了古德伯爵。
“伯爵大人,我覺得應該把羅賓給調走。”
寬敞的營帳裡面,古德伯爵站在一張巨幅地圖面前,他表情糾結,眉頭緊皺著,看似是在研究地圖,但其實他的耳朵一直在立著,喬瑟夫男爵說的話,每一句他都聽進了心裡面。
“羅賓拿了頭功,伯爵大人您還給了他勳章,對這件事,下面的人都很有意見,說您偏心眼。不管怎麽說,羅賓他終究是個外人,咱們鍋裡的肉,不能讓他一個外人吃了。”
喬瑟夫男爵站在古德的背後,自打進了帳篷裡,他的嘴就沒有停下來過,說是代表一眾開拓領主來向古德伯爵上陳建議,但其實他提的建議翻來覆去就一個意思:把羅賓踢走。
他一直看羅賓很不爽,羅賓拿了【荒原守護者】的勳章後,他更是感覺芒刺在背,心裡嫉妒的要命。
“伯爵大人,我的意思是,為了區區一個羅賓,影響了咱們內部的團結不值當,不如找個閑差,把他給弄走。”
喬瑟夫說完,古德伯爵背對著他,思索了片刻。
古德伯爵作為中部荒原的實際掌控者,他對自己下面的這些開拓領主自然是心中有數,不然,他也坐不了這個老大的位置。
他知道,喬瑟夫跟羅賓不太對付,看著羅賓出了風頭,喬瑟夫心中肯定不舒服,說其他領主對羅賓有意見,這雖然不能說是百分之百的假話,但實際上,最有意見的人就是喬瑟夫他自己。
喬瑟夫男爵的巨木堡在中部荒原上是屬於第二梯隊的勢力,古德伯爵想要控制整個荒原,少不了喬瑟夫出力。而且,如果喬瑟夫要鬧起來,他不是一個人鬧,他在中部荒原上也有幾個鐵杆盟友,他要鬧肯定是帶著這些盟友一起鬧。
所以,既然喬瑟夫主動找上門了,即使他提的要求不合理,古德也不得不慎重考慮。
古德伯爵權衡了一下,喬瑟夫提的要求也不算太過分,為了安撫喬瑟夫的情緒,他認為可以把羅賓調走。就像喬瑟夫說的,給羅賓安排一個閑差,也算是對有功之人的褒獎,其他領主也挑不出什麽毛病來。
“唉——”
古德伯爵在心中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對喬瑟夫不禁有些失望,心想道:這個喬瑟夫,雖說是有些頭腦,會賺錢能打仗,可就是氣量太小了,連一個羅賓都容不下。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古德轉過身,看向喬瑟夫男爵,他做好了決定,回復道。“你回去等著吧,我會安排的。”
喬瑟夫的臉上立刻露出欣喜的笑容:“您英明!伯爵大人,請您放心,我回去也會安撫其他領主的。”
然後第二天,古德伯爵就召見了羅賓,並給羅賓安排了看守大軍倉庫的任務。
對於古德伯爵的安排,羅賓欣然接受。他此行的目的就是乾血族,只要荒原聯軍能攻破鮮血王城,他在後方也樂得清閑。
反而言之,如果荒原聯軍攻不破鮮血王城,那就是把他這一百兵力填進去,估計也一樣於事無補。
命令下達之後,羅賓當天即帶領怒濤軍團收拾行囊,準備撤到血族堡壘。
對於軍隊後撤,一向天性好戰的鐵衛們頗有些微詞,西蒙特意跑到羅賓身邊,埋怨道:“首領,撤到後方,豈不就是沒仗可打了,那多沒勁啊。”
羅賓照著他的屁股就是一腳:“哪那麽多廢話,執行命令吧!”
西蒙立馬將腰杆挺得筆直,大聲喊道:“是!”
等西蒙捂著屁股回到鐵衛的營區,一眾高地漢子馬上呼啦啦的圍上來,眾人都期望的問:“副首領,首領那邊怎麽說?能不撤嗎?”
西蒙揉著屁股,像個要吃人的猛獸,凶神惡煞的嚷嚷道:“哪那麽多廢話,都給我收拾東西去,就給你們二十分鍾,誰超時了,我踢他的屁股!”
眾人一聽,就知道西蒙肯定又被羅賓大人踢屁股了,他們立馬呼啦啦的作鳥獸散,趕忙各自收拾東西去了。
怒濤軍團紀律嚴明,不到半個小時,所有營帳全部撤走,所有行禮全部打包裝車,鐵衛和半精靈,所有人在軍營的大門前列隊完畢。
讓羅賓有些意外的是,勞倫男爵得到了他要換防的消息,竟專門等在軍營的大門口,想要送他一程。
“羅賓男爵!”勞倫男爵大喊著,騎著馬快步跑到羅賓身前。
秋雨紛紛,勞倫男爵似乎來的很急,他沒有披雨衣,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聽說你要走了,我特意來送你。”勞倫男爵說道。
羅賓看著勞倫男爵,先是意外的微微一驚,隨即高興的笑了笑,既然人家好心來送自己,這份情誼羅賓便收下了。
羅賓騎在馬背上,用右拳頭錘了一下左胸口,向勞倫男爵敬了一個軍禮:“謝謝了,勞倫男爵,我們後會有期了。”
“後會有期,保重!”勞倫男爵也回了一個軍禮。
然後,羅賓就帶著怒濤軍團離開了這座荒原聯軍的大本營。
三天后,怒濤軍團在秋雨中又回到了血族堡壘。
如今,這座堡壘已經被荒原聯軍所接管,堡壘內部已經堆滿了大軍的各種軍需物資。同時,每天還有源源不斷的軍用物資從荒原南邊運上來。
看守這裡的領主名叫凱爾,是中部荒原上的一名開拓男爵,他今年三十四歲,長得個子不高,白白胖胖的,總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樣,見了誰都是笑臉相迎。
凱爾的手下有五百步兵,雖然兵力比羅賓多,但是根據古德伯爵的命令,羅賓來了之後,就頂替了他指揮官的位置。
不過,盡管位置被搶了,可凱爾也沒什麽怨言,對羅賓和怒濤軍團都很客氣。他是屬於那種老好人的性格,誰都不得罪。
對於凱爾這種老實本分的處事風格,羅賓倒還挺喜歡的,沒幾天他就跟凱爾混熟了。
軍隊來到血族堡壘駐扎,羅賓手頭上依然沒什麽事情,怒濤軍團每日就負責在城牆上站站崗,泰絲帶著鹿騎兵在周圍巡邏巡邏,然後就沒什麽事了。
倉庫的管理工作主要由凱爾負責,軍需物資的調入調出,貨物的統計、入庫、堆放等等。凱爾跟很多開拓領主一樣,也是做商人起的家,所以對這些工作都輕車熟路。
雖然離開了前線,但是血族堡壘與前線依然保持著密切的聯系,關於前線的消息,跟著來往運輸的後勤車隊,像秋雨一樣紛紛落入士兵們的耳朵裡。每次後勤車隊從前線回來後,都會被一群士兵團團圍住,詢問他們前線怎麽樣了。
一開始,後勤車隊帶回來的消息還都算不上什麽大事,像是營地終於擴建完畢,或是哪兩個領主在軍事會議上吵了起來,偶爾也會有一些軍事方面的動態,比如某某騎兵團跟血族狼騎兵交手打了一場,不過戰鬥的規模都不大,士兵們全都當八卦聽了。
直到半個月後的一天下午,後勤車隊終於帶回來了一條勁爆消息:大軍要正式開始攻城了!
在所有的軍事行動中,攻城戰無疑是非常艱難的一種,大軍需要先完全掌控敵方城市的外圍,製作出足夠的攻城器械,布置好詳盡的攻城計劃,直到指揮官認為一切都準備完全了,攻城戰才會正式打響。
古德伯爵是第一次指揮一支萬人軍團對敵人的堅固城市發起進攻,雖然他在自己的屬下面前總是盡量保持鎮定和威嚴,但其實他本人心裡多少也有些發虛。
所以,在磨磨蹭蹭的準備了半個月的時間後,古德伯爵終於認為他已經準備好了,要正式開始攻城了。
令羅賓很奇怪的是,在荒原聯軍做準備的這半個月的時間裡,鮮血王城一直很平靜。按照常理來說,荒原聯軍是勞師遠征,完全可以趁著聯軍剛到立足不穩,主動出擊先試探著打一波。
可是,鮮血王城卻沒有任何反應,只是偶爾派幾波狼騎兵斥候出來遛遛彎,偵查一下荒原聯軍的動靜,卻遲遲沒有下一步的動作。
在聯軍準備攻城的期間,雙方隻進行了幾場小規模的戰鬥,雙方的參戰人數最多都沒有超過一百人。而且狼騎兵幾乎是一觸即潰,他們根本不與人類騎兵糾纏,遇到了就撤退。
鮮血王城幾乎是眼睜睜的看著荒原聯軍在它的眼皮子底下一步步做好了攻城的準備,羅賓覺得,這事實在太反常了。
荒原聯軍的內部彌漫著天真的勝利主義,貴族領主們張口閉口都是要將血族吊死在鮮血王城的城門上,似乎每個人都認為他們一定會打勝仗。許多領主甚至認為,鮮血公爵早就已經棄城逃走了。
在這些貴族領主中,只有勞倫男爵對戰局表示謹慎,因為只有他親眼見識過血族戰士的恐怖。
血族已經在大陸上消失了將近一百年,人們雖然本能的還是對血族感到厭惡,但卻似乎已經忘記了血族有多麽可怕。畢竟,血族在大陸上稱王稱霸的時代,已經過去了上千年了。
就在這樣的氣氛中,荒原聯軍正式打響了攻城戰。
天空中陰雲密布,冰冷的秋雨像細針一樣,落在士兵的皮膚上,像針扎一樣疼。
羅賓披著黑色的防水鬥篷,站在血族堡壘的城牆上,臉色凝重的眺望著北方,他的視線似乎穿越了茫茫的草原和密集的雨幕,到達了鮮血王城的上空。
在那裡,正在進行著一場血腥又殘酷的攻城戰。
白白胖胖的凱爾男爵從羅賓背後登上城牆,他穿著一身暗棕色的皮甲,披著雨披,來到羅賓身旁。
“羅賓男爵,你在看什麽呢?”凱爾男爵好奇的問。
羅賓回答說:“這個時候,攻城戰應該已經正式開打了。”
“是啊,希望前線能打一個大勝仗,這該死的鬼地方,還有這糟蹋的天氣,我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羅賓男爵,你不知道,我的老毛病又犯了,每天晚上,這膝蓋疼的我睡不著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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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爾一旦發起牢騷就沒完沒了,羅賓深沉的目光看著遠方,根本沒有聽他在嘮叨些什麽。
兩天之後,後勤車隊終於從前線回來了,士兵們又如往常一樣,第一時間就將車隊圍住了,所有人都想要知道,前線的攻城戰打得怎麽樣了。
押送物資的士兵們一個個垂頭喪氣,從他們的臉上已經能看出來,前線打得並不順利。
“唉,太艱難了,前線中午發起的進攻,打了整整一下午,毫無進展。”
從後勤車隊的口中,士兵們多少還原了一點攻城戰的原貌。
古德伯爵先是命令投石車對鮮血王城的城牆進行轟擊,一塊一塊大石頭被投石車扔向城牆,十台投石車一起運作起來,石塊頓時像冰雹一樣飛向鮮血王城,那個場面十分的壯觀。
接著,搭載著登城士兵的攻城塔開始緩緩向城牆靠近,二十架十米高的攻城塔,外表包裹著鐵皮,好像一個個高大的巨人,在幾百名士兵的推動下,巨大的輪子在泥地裡艱難前行,頂著城牆上下雨一樣的箭失,靠到了鮮血王都的城牆上。
攻城塔巨大的鐵門轟隆一聲放下來,重重的砸在了城牆上。士兵們勇敢的咆孝著,紛紛舉著武器從攻城塔跳到城牆上,人類士兵與血族士兵混戰在一起,鮮血把城牆都染紅了。
戰鬥一直持續到了下午,戰死的士兵數都數不過來,還是無數士兵從城牆上掉下來。可結果卻一點戰果都沒有,甚至連一段城牆都沒有站住。
眼看著傷亡數字在不斷攀升,天色也慢慢黑下來,古德伯爵不得不下達了停止進攻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