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入院的第二十一天。】
【每天規律地吃飯睡覺,按時吃藥,我想我已經完全適應了這裡的生活。】
【也許是治療已經起了效果,就連每天看到的幻覺也少了。】
【直到現在,我已經連續“正常”了好幾天,沒有再繼續產生幻視和幻聽。】
【但是,有一個疑慮一直在我心裡揮之不去。】
【——那顆從地表帶來回來的蘑菇到底有沒有問題?】
【聽說這個項目現在是由李響在負責,雖然經歷了一些波折,但他現在似乎已經證明了自己的清白,重新回到了研究所裡工作。】
【我一直都很想見一見他,但聽他們說,李響現在還在“觀察期”,出行有限制暫時不能離開研究所。】
【六個月,這個時間也太久了!】
【我想我已經等不了這麽長的時間,也許可以自己想辦法從這裡出去…】
筆跡在這裡停止。
“哎…”坐在桌子前書寫日記的許學林嘴裡也忍不住發出一聲歎息。
原本他已經放下了對那顆蘑菇的執著。
可是在上次老楊來看他之後,這些原本已經熄滅的該死的探究欲又再次升了起來!
他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態很危險,再繼續鑽牛角尖下去,也許精神會徹底崩潰也說不定。
但他就是怎麽也放不下!
“唰啦…”猛地合上自己的筆記本,將這個還不到巴掌大的小冊子放進胸前的口袋裡,許學林從椅子上站起了身。
現在是凌晨兩點,整個醫院甚至是基地裡的大部分人都睡了。
醫院裡留下的工作人員也並不多,僅有一個值夜班的醫生,以及一個巡夜的護士而已。
對許學林來說,想要從這裡離開去見李響,這個時間段可以稱得上是最佳時期!
“噠噠噠…”走到自己緊鎖的病房前,他趴下身子,通過門縫觀察了一下走廊外的情況。
確定巡夜的護士暫時沒有跑到這裡巡查之後,他很快便從口袋裡拿出了剛才記錄的圓珠筆,將它一點點拆解開來。
“噔~!”將油墨用掉了一半的筆芯拿走,細鐵絲擰成的彈簧一下子彈了出來。
相比起末世前文具店裡賣的那些五毛,一塊的劣質筆,他手上這隻圓珠筆質量倒是不錯,從裡面取出的鐵絲也不是那種一扭就壞的東西,還是有不錯的硬度。
“吱呀~”將手裡的彈簧扭開,許學林對準了鎖頭的方向,嘗試去撬自己的門鎖。
因為條件有限,基地醫院裡的這些門可不像那些專業精神病醫院的門一樣牢靠。
僅僅是一扇再普通不過的木門,外面再加上一扇鐵柵欄防護而已。
“哢噠…哢噠…”伴隨著鎖頭髮出的細響,這扇從外面鎖住的木門被他成功撬開。
“吱呀~”悄悄推開門往外看了一眼。
確定自己的主治醫師不在,走廊裡也沒有其他任何人之後,許學林徹底松了一口氣,又捏著這根細鐵絲,嘗試去撬外面那層鐵柵欄上的鎖。
相比裡面那扇門,這個鐵柵欄鎖的更隨意了,僅僅隻用了兩把鐵鎖在外面鎖住而已。
“哢噠…哢噠…”原本用來操作精密實驗的雙手,此刻正捏著鐵絲認真撬鎖。
也許是怕被發現,又或者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有些刺激,許學林的腦門上開始溢出汗來,不過一會兒就覆蓋上了一層薄汗。
“噠…”小心地屏住呼吸,
聽著鎖頭中傳來的細微響動,他終於成功撬開了第一把鎖。 “噠噠噠…噠噠噠…”
就在這時,原本寂靜的走廊上響起了腳步聲。
聽著這個聲音在迅速向自己靠近,許學林瞳孔猛地一縮,直接停下了自己的動作。
“吱…”小心地把門重新關上,他聽見門後傳來了自己主治醫師的聲音:“怎麽今天醫院的監控全黑了,是沒電了嗎?”
“還好沒出什麽事,看來等會兒要去檢查一下發電機了。”
“噠噠噠…”
“噠…”伴隨著這主治醫師的這幾句話,腳步聲再次遠去。
直到門外再也沒有動靜傳來,許學林這才猛地松了一口氣,將這扇原本緊閉著的房門打開。
“哢噠哢噠…”
小心地把另一把鐵鎖撬開,他盡量不發出太大的聲音,將外面的鐵柵欄給推了上去。
“撲通撲通…”心臟跳動的聲音響起。
謹慎地觀察了一下四周的環境,確定已經沒有人會經過這裡之後,許學林半踮著腳順著牆壁摸到了緊急通道內。
在這裡一般不會有人經過,即便是護士巡查也不會來這種地方。
借著緊急通告內熒光貼紙微弱的燈光,他快速地從醫院裡摸了出來。
“簌簌…簌簌…”身上藍白格子的病號服被脫下,隻留下裡面白色的“老頭衫”, 許學林在寂靜的基地中小心摸索著。
從醫院往下走五層才能看到研究所,中間有五道大鐵門看著,基本上沒有辦法悄悄潛進去。
但是…
作為研究所的前副所長,許學林知道哪裡有直通研究所的秘密通道!
一路小心地躲避著周圍可能路過的巡查員,他半弓著身體在各個建築之間移動,終於找到了這一層的通風口!
基地外面到處都是輻射粒子,就連空氣中也遍布這個東西。
為了避免受到這些輻射粒子的侵擾,整個基地的空氣都是經過處理然後再循環的。
每一層大概有數十個通風口,直到位於基地最底層的處理中心,也就是許學林現在要去的研究所!
“哢噠…哢噠…”動作小心地摳著通風口的保護蓋,許學林沒有費多大勁就將這個大鐵片給拆了下來,然後整個身體鑽進了這個僅能容納一人進入的狹窄管道內。
“簌簌…簌簌…”
衣服和管壁互相摩擦發出細微的聲響,就連皮膚也有些被磨得發紅。
甚至偶爾有幾隻蟑螂和其他小蟲子從身上爬過,帶來一陣麻癢的觸感。
“撲通撲通…!”周圍是那麽安靜,似乎只有自己一個人的心跳聲在響動。
明明是這麽壓抑又狹窄的環境下,許學林對這些東西全然不在意,目光堅定地順著空氣流通的方向向下爬。
手肘在管道上摩擦,近乎是蠕動著爬了大約幾十米的位置,他終於靠近了處理中心,再次聽到了其他人說話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