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魔都回家一個星期後,山河每每回想起這次旅途的際遇,都有些不敢相信。
自己的第一部作品會從下一期的《萌芽》雜志開始連載,連載結束後基本決定再發行單行本。
雖然字數少一些,但加上插圖還是可以發行的。
曲姐的意思是連載後,看看效果再決定推廣方案,主要方向還是少年兒童。
魔都教育電視台也決定購買版權,準備以日志為基礎進行改編,準備拍攝一部以科普農村及動植物的系列記錄片。
還結識了上一世的大明星。回家後,山河已經用學校的電話給胡戈報了平安,兩人約定了一星期給對方寫一封信。
另外家裡也準備安裝電話,以後聯系將更為方便。
一整個星期,家裡都充滿了歡樂,父親丘江連睡覺都能笑出聲來。
小吳叔叔和師公師奶也來家中道賀,為此父親還在縣城最好的飯店擺了一桌。
山河為自己給家裡帶來的歡樂和改變感到興奮,這輩子要完成父親的願望成為一名作家,也要完成母親的願望成為一名大學生。
於是,山河融入他的學生身份,不再排斥,重拾了上一世幾個發小的友誼。
“丘哥,你發什麽呆呢,到我們上了。”李曉輝自從上次被山河所救後,就經常強拉著山河來籃球場。
山河籃球打的不算好,初中生裡技術好的也不多,基本都是以規則為基礎,然後一通亂搶。
“傳給丘哥,快傳出來啊!”李曉輝在球場裡喊的最大聲,“靠,袁大頭,你會不會玩啊,丘哥就在籃下空著,你還夏姬八投。”
“你說我,你自己還不是一個鳥樣,也沒見你傳過球啊。”袁忠和回懟道。
半小時後,幾個少年頭耷拉著從籃球場走了出來。
“二班那個挺胖的男生叫什麽?那麽胖還挺靈活,以前也沒見過他呀。”李曉輝問道。
“好像是剛轉學來的。”袁大頭接話道。
“怪不得了,下次找他組隊。”
山河在一旁調笑道:“人家能跟伱組隊啊,你水平這麽爛。”
“丘哥,咱們烏龜對著王八,老大不說老二哈,一樣爛。”李曉輝摟過山河的脖子掐住。
“去打街機不?我三國快能通關了,給你們示范示范。”袁大頭問道。
“我等會兒還要去實小接妹妹,就不去了。”山河對街機實在提不起興趣。
“那好吧,我們倆自己去,一起去推車吧。”
三人走進車棚,正準備推車出去,四五個學生一下子衝了進來。
剛才在球場上的那個靈活胖子被其他人推搡在中間,嘴裡還在說著什麽。
“金良這個雞毛又在欺負別人,要不要過去看看?”袁大頭有點躍躍欲試。
李曉輝轉頭看向山河。
“過去看看,欺負剛轉學來的有點過分。”山河倒是不怕。
三人推著車子往那個方向走去。
“金良,你這是手又欠了怎麽地,幾個人圍人家幹什麽?”李曉輝吆喝道。
“李光頭,有你什麽事,上次的事沒完,你還來找打是吧。”那個叫金良的壯實男孩流裡流氣的說道。
“光頭你妹,老子就小學剃過一次光頭,你一直喊。”李曉輝一下火氣就上來了。
“喊你怎麽了,趕緊滾蛋,沒事別找打哈。”
“金良,你們圍著人家做什麽,有事不能好好說啊。”山河拉住李曉輝的胳膊。
金良對山河有些忌憚,他知道山河他爸是學校裡的老師。
“沒什麽大事,這胖子昨天打球老往我身上撞,我們來教育教育他。”
被圍著胖子發聲了,“打籃球撞一下不是很正常,你昨天還推了我一把,我也沒說什麽啊。”
“我就是看你不爽,怎麽了,你不是會打籃球嗎,牛啊!”金良挑釁道。
“金良你算了吧,都是一個年級的。”一邊的袁大頭也插了句話。
“行,讓這胖子給我們跪一個,這事就算了。”
“你不是吧,打籃球撞一下就要人下跪,那你上次把我撞倒,你怎麽不跪啊!”李曉輝打抱不平的叫道。
“金良,你這過分了。知道這個轉學生他爸媽在哪上班嗎?你不要給自己找麻煩。”山河沉聲說道。
幾個不良少年相互對眼了半響,“行,今天看在山河的分上就算了,胖子,下次小心點。”
金良幾人罵罵咧咧的走出了車棚。
山河三人齊齊打量這個差點被圍毆的轉學生。長的胖乎乎的,還挺可愛,真誠的謝意也蓋不住他賤賤的長相。
“胖子,你叫什麽名字,球打的不錯,下次一起玩唄!”李曉輝笑著對轉學生說。
“我叫陳忠明,剛轉過來一個月,在二班,今天謝謝了,以後一起組隊。”
“我叫李曉輝,這是山河,丘山河,那個是袁忠和,袁大頭。都在一班。”
“大頭你個頭,我們要去街機店,要不要一起?”袁大頭可不認生。
“好的,打街機我也挺喜歡。”陳忠明開心的答應,“山河,你怎麽知道我爸在派出所上班?”
“啊,你爸真是警察啊,我不知道啊,剛才就是誆金良,真打起來我們不一定能佔便宜。”山河對自己的鐵嘴有點驚奇。“我們這算是救了金雞毛一次!”
“丘哥,你狡猾狡猾地乾活,我還以為你認識胖子家裡人呢。”李曉輝誇張的喊道。
“行了,我要去接妹妹了,你們自便。”
“山河帶妹妹一起去吧,少你一個多不好。”袁大頭力邀山河。
“帶你個頭,我媽要知道了,膝蓋都要跪爛掉,你們去吧,我下次再說。”
幾人在笑聲中分別。山河若有所思地看著幾人的背影。想起了記憶中看過的一部電影,主題就是校園霸凌,一個很適合的題材。
晚飯後,謝美玉帶著女兒去洗澡,山河和父親在沙發上看著新聞。
“爸,我聽說你們高中部的寄宿生經常被人敲詐,你知道情況嗎?”
“知道一些,怎麽了,你不會也碰上那些流氓吧!”丘江轉頭盯著兒子。
“怎麽可能,那些人只會欺軟怕硬,我這看上去就不好欺負。他們怎麽敢找我。”
“哈哈,我兒子牛,不過離那些混子遠點。政教處已經處理了好幾次了,效果都不好。”
丘江端起茶壺,皺起眉說道:“社會上的混子派出所也找去問話了,證據不足,敲詐的財物也達不到追罰的標準,關了兩天出來,變本加厲。學校裡害群之馬呢,勾七連八的都有些關系,只能一遍遍的找家長,寫檢查。”
“有些事情比較複雜,你們小孩子理解不了。我呢,只能保證我班上的學生不受欺負。”
“要我說就得重拳出擊,不是有青少年保護法嗎?有法可依啊。”山河有點忿忿不平。
“小孩子想法,哪有那麽簡單,任何一個弊端都不是單獨出現的,都牽連著其他的問題,只有把主要的症結打掉,才能解開相關聯的死扣。你還太小,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不要去接觸。”丘江語重心長的告誡山河。
山河若有所思地看著父親,“爸,你能幫我收集一些霸凌的資料嗎,我能找師公幫忙找一些相關案例嗎?”
丘江終於發現了兒子的想法,“你這是又有靈感了,準備下一部作品?”
“是有點想法,主題就是校園霸凌,想試寫第一部中長篇。”山河向父親承認。
丘江興奮中帶著些許擔憂,“你這個題材會不會有些太敏感了。走,我們去找你師公。”
山河跟著父親走進隔壁院子。
“余老師,師母這是?”丘江看見老師老兩口整理著一大堆信封。
“都是原來單位上留下的舊資料,我這不是退下來了嗎,整理一下過幾天叫人帶回去。”余正衝放下手中文件夾,“怎麽你們爺倆有事啊,是小河的事?”
“你們忙著就算了,下次再說。”
“忙個屁,有事說事!”余老爺子瞪著丘江不耐煩的喝道。
“師公,是我有事找您,但不急, 我和爸爸幫您和師奶搬吧,搬完再說。”
“還是我們小河懂事,哈哈,丘江你還發什麽愣,把這一摞搬進屋。”余正衝毫不客氣的指使丘江。
搬完資料,謝師母給三人分別倒上水,“你們聊,我去看看寶貝溪溪。”
“小河,說事!”
“師公,我這剛有點想法,想策劃醞釀一下,我爸就把我拉您這了。”
“你跟你師公這還藏什麽,老師,小河剛才問了我一些校園霸凌的事,他想以這個為主題來寫他的第一部小說。您看這個題材是不是有點太過敏感了啊?”
余正衝端起水杯,抿了一口,思考了一陣子。“這還真是適合小河的題材,這樣,我先捋一下,找幾個人問問。小河,咱們不急,剛才說的很對,先醞釀醞釀。”
余正衝看著孩子有點疑惑的表情,心中歎了口氣。
他倒不是害怕山河把握不住這種題材,雖然它帶著點重量。畢竟山河身處的環境很適合。
《萌芽》是面向全國青少年的正規單位,余正衝認為雜志社基本不可能刊登類似題材的小說。
退一萬步講,雜志社刊登了山河的小說,對孩子來說也不一定是好事。
校園裡的問題不大,但牽扯甚廣,余正衝擔心他們保護不住孩子。
這孩子是個難能可貴的天才啊,不能讓他的才華半途就夭折了。
余正衝打算最近多找幾個老朋友,打聽一下國家政策的風向。
余正衝都希望自己後輩都能順風翱翔。逆風行駛太苦了,自己嘗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