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師叔!來,跟我一起說。”
“多些,時蔬?”
“啊哈哈,我們這孩子被妖氣攻入了識海,多虧我師姐出手才保下一條命來。”
“不不不,這多不好意,怎麽還能讓您再破費了,不過您都這麽說了,小鈺啊,還不快謝謝師叔!”
“寫寫史書!”
“那我們就不多叨擾了,師叔們辛苦了。”
“小鈺啊,這杆戟義父先幫你收著,等你長大了再……不,你最好以後也別用這個,義父有點怕……”
……
……
看著兩人的身影走遠,被打了兩撥秋風的兩位師叔沉默了良久。
直到看不見他們的背影,顏常春才捋著灰白的胡子緩緩開口:
“任以道,我記得他,是剛入宗門兩年就到了降神選路那一步的好苗子,只是這個性格是不是有些……”
這,這不對吧?
怎麽上我們這兒打秋風了?
要知道,他們兩個人可不是什麽沒有實權的宗門執事,而是鎮守宗門秘藏的長老啊!
大部分峰主見了他們都要低頭稱一聲師叔的,怎麽就叫兩個小娃娃騙去了“見面禮”?
斟酌了一會兒,顏常春才搖頭失笑:
“真是膽大妄為啊,呵呵……”
他一介長老,還不至於和兩個淘氣的孩子置氣,更不用說這件事其實從禮法上也確實挑不出毛病。
而在他身旁的顏四季則是冷笑一聲:
“呵,這有什麽?你忘了他師姐是誰了嗎?”
“可是那個荊月沁啊!”
這個名字一出,顔常春臉上的笑容當場僵住,嘴唇動了半天,好多上不了台面的語氣詞最後化作了一聲複雜的長歎:
“荊峰主啊……唉!這就說得通了,畢竟是她啊。”
“是啊,畢竟是她。”
兩兄弟對視一眼,然後齊齊歎息出聲。
荊峰主,好啊!
好就好在,沒人治得了她。
這可不是一個安靜的主,算不上神道宗一霸,但也絕對是絕大多數人都不想招惹的存在。
打得過她的地位太高,不願同她一般見識。
打不過她的……那是真的打不過啊!
這二位,就是打不過的那一批。
兩兄弟知根知底,誰都沒提這傷心事,顏四季冷笑:
“就是不知道荊月沁這次能否再有那麽好的運氣了。”
能撿到一個任以道就已經是燒高香了,顏四季是不相信那個魚鈺也能有那麽高的天賦。
“不過,荊峰主她幾次三番這樣代師收徒,是不是有些不符合規矩?”
與被揍過的兄長不同,顔常春對荊月沁雖然同樣不怎麽喜歡,但沒有那麽強的敵意,反倒是有些擔心她這個小輩犯錯。
“這有什麽?只不過是一個內門弟子,誰會在這種小事上多嘴?”
顏四季倒是絲毫不在意,嗤笑:
“從她師尊失蹤開始,只有靈寵陪伴的那些年是她最安靜的,現在那靈狐才死不久,你猜誰敢在這個時候觸她的霉頭?”
“荊月沁不找其他人麻煩就不錯了,就連掌教師兄都不會管的。”
顔常春還想再說,但看到兄長已經恢復了入定就閉上了嘴,只能微微歎息一聲:
“唉,也是……”
……
……
【過來見我。】
跟在任以道兩人身後的荊月沁眨了眨眼睛,
接著又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向著另一邊走去。 “哼哼哼~今天天氣真不錯啊!”
【過來。】
“聽不見,我什麽都聽不見。”
沉默了半分鍾,那聲音再次響起,只不過這一次變得異常宏大,如同梵音轟鳴。
【過——來——】
且聒噪。
【過來過來過來……】
“知道了知道了!不要再吵了!”
被腦海內的噪音吵的頭疼,荊月沁沒法繼續裝傻,回頭狠狠翻了個白眼。
荊月沁眨眼間便來到了宗門的最深處,懶散地走進了一座古老破舊的廟宇。
廟宇中沒有香火爐鼎,只有一座布滿青苔的歪斜石像。
一屁股在神像前的蒲團坐下,荊月沁大大咧咧地開口:
“掌教師叔,你找我有什麽事嗎?沒什麽重要的事情的話,我就先走了哈,我那邊還有事……”
【等一下。】
“不等不等,我真有事!”
【你再往右邊坐一點,我頭轉不過去。】
“……”
荊月沁起身,挪到了另一個蒲團上……最左邊的那個。
【行,看到了。】
荊月沁:???
老頭子你左右不分是吧!
在荊峰主爆發之前,掌教化作的石像就搶先開口:
【停下吧,你沒必要繼續追隨你師父的腳步了。】
荊月沁眯起眼睛,一直笑眯眯的表情陡然變為冷漠,盯著眼前的石像。
“掌教師叔,你這是什麽意思?”
幾個呼吸間院內的溫度驟降,甚至已經能夠聽到空氣結冰時的沙沙聲響。
石像毫無變化,似是對外界的改變一無所知。
【宗門要收回落月峰。】
“什麽?”
轟!
狂暴的氣息迸發,血色的氣浪在廟宇內席卷,最後衝天而起,化作血色氣柱。
【你師父已經不在了,按照規矩,理應收回無主的山峰。】
“她的魂燈還未熄滅!她會回來的!”
【你師父的魂燈確實沒滅,但失蹤幾百年杳無音跡,與死又有何異?】
石像在風暴中屹立不動,所有的氣浪在逼近後都歸於平靜,就連它頂上的浮塵都沒有吹掉。
【承認吧。】
【她一意追逐那個虛無縹緲的八尾天狐,最終卻害了自己的性命,也害了你們這幫弟子。】
荊月沁默然不語,眼眸中的血色更深,幾乎就要衝破眼底。
血發紛飛,但最後還是歸於了平靜。
荊月沁緩緩開口:
“掌教,宗門不差一座落月峰吧?”
【自然是不差,但規矩就是規矩。】
【宗門縱容了你們這麽多年,甚至讓你破格坐上了峰主的位置,可你卻沒有讓我們看到任何改變,沒有拿出任何成果。】
“破格?呵呵。”
“你問問那些峰主,他們誰有意見?讓他們當面跟我說。”
荊月沁失笑,眼中卻沒有半點笑意:
“你信不信我打下另一座主峰?”
石像:【……】
“哼。”
荊月沁輕哼一聲,從蒲團上站起,淡漠開口:
“多說無用,宗門要成果是吧?讓他們等著吧,我會拿出來的。”
【十年之內,否則宗門依舊會收回落月峰。】
“那就這麽定下來。 ”
最後,她盯著石像斑駁的面容,用肯定的語氣再次強調:
“她一定會回來的。”
說罷,她也不等對方回話,身影消失不見。
廟宇再次恢復了平靜,就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般,依舊古老而安靜。
直到許久後,石像才微微顫動了一下。
【壞了。】
【……忘了跟她說幫我擺正了。】
……
……
“斬妖刀、劈妖斧、捅妖槍……嘖,怎麽給的全都是降妖的法寶啊!”
除了烈陽峰拒不接客外,接見了的師叔們是真沒小氣,這些法寶的品質都不錯,但沒有一件是適合任以道的。
麻了。
神道宗這個對妖族比較包容的宗門的門風尚且如此,可想而知那些奮鬥在除妖第一線的宗門會是怎樣的彪悍了。
“所以啊,以後行事還得更謹慎一些……絕對不能暴露真身。”
作為荊峰主噶掉不久的白狐靈寵的任以道,堅定了自己隱藏下去的信念!
沒錯,在下不才,就是那頭白狐……
哐!
“小師弟!”
“快讓我摸摸!”
房門被狠狠踹開,一個喘著粗氣的扭曲身影向任以道撲了過來,一把將他按在榻上。
!!?
“聽話!”
“快讓我摸摸尾巴!”
仰頭看著壓在自己身上一臉欲求不滿的師姐,任以道可恥的硬了……
拳頭硬了!
你小點聲!
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