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沉默。
心事向誰說。
不能低頭……
“老子堂堂一個超凡者,還能被你們給關住嘍?”
待夜色完全黑下來,陳宇猛地從宿舍床鋪上起身,眼神冰冷,雙拳用力一掙!
“啪!”
鐵質手銬的鏈子就瞬間斷裂!
“哢嗤——”
接著,左手右擰、右手左擰。
銬子也完全扭曲。
將破碎的手銬揣進兜裡,陳宇扶正頭頂的帽子,大步走到宿舍門前,輕輕一推。
門開了。
沒有鎖。
轉動脖頸,活動了下周身關節,他又來到窗前,跟小孩拆積木似的,輕而易舉卸下鐵欄杆,一個靈巧的翻身,便消失在警察局外的茫茫夜色之中。
“青城是待不了了。”
“都城也肯定不能回去……”
隨便找到一處即時單車的停車區,陳宇掏出手機掃開一輛單車,騎跨上去:“回老家吧!”
穿越到這個世界,只有短短一年多的時間。
他還從來沒有親眼見過“老家”是什麽樣子。
但由於融合了原主的記憶,他相當的輕車熟路。保持八十公裡的時速隻蹬了兩小時,便抵達了鶴城。
停在一棟老式居民樓的大門前時,那輛可憐的單車輪胎已經冒煙了。
此時正處冬季深夜。
北風亂吹。
小區內各式水瓶、枯葉、塑料袋、紙殼子等垃圾漫天飛舞。和他記憶中的“貧民窟”毫無區別。
與胖鄰居所在的別墅區,更宛如兩個世界。
“……”
“這既陌生、又親切的感覺是怎麽回事……”
一縷狂風忽然吹過,將陳宇的帽子掀飛,露出了他【純潔無瑕的處女】稱謂。
“啪!”
站在原地紋絲不動,陳宇只是一伸手,就抓住了帽子,重新戴在腦袋上。
然後不再猶豫,大步走進居民樓。
“啪嗒。”
“啪嗒……”
上三樓,停在一扇貼滿開鎖、人流、趙小姐廣告的鐵門前,陳宇知道,這裡就是他父母的住處。
他“前身”從小長大的地方……
遲疑片刻,陳宇抬手,輕輕敲了敲門。
“砰砰砰——”
“……”
屋內,無人回應。
陳宇雙手插兜,等待了約莫五分鍾,繼續敲門。
“咚咚咚咚——”
屋內,還是沒有回應……
陳宇眉頭緊皺,試探性的用指甲扣了扣門縫。
“吱嘎——”
門開了。
原來並沒有鎖。
一臉疑惑著,陳宇開門走進去,便看到屋內的一片狼藉。
桌子碎了。
冰箱倒了。
電視機四分五裂。
玻璃窗更是全部掉落。
任由呼嘯的冬風凶猛灌入,吹得破布一般的窗簾“呼呼”作響。
“沃特?”
呆愣當場,陳宇大腦宕機。
“老家拆舊要換裝修了?”
“……”
“那家具也沒必要都砸了吧?”
彎腰,撿起一面被撕裂的照片,裡面是他老陳家的全家合影。陳宇臉色漸漸難看。
很顯然,就算搬遷或裝修,家人也不可能把全家福這種東西弄壞的。
沒有遲疑,陳宇立刻掏出手機,撥打了他姐姐的電話。
“嘟——”
“嘟——”
鈴聲持續了一分鍾,
陳姐才接通電話:“唔……喂?” “姐,是我。”
“啊!陳宇啊!這麽晚打電話?發生什麽事了?”聽筒另一邊,陳姐睡意全無。
“沒什麽事,就是我回家了。家裡怎麽沒人?”
“你回來啦?今天回來的?”
“對。”
“咱…咱家搬家了,你在那等著,我去接你啊。媽,小宇回來了……”
電話掛斷。
陳宇隨便找個還算乾淨的地方坐下,一邊打量屋內,一邊等待。
沒多時。
伴隨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家門拉開,一位夾著馬尾、穿著牛仔修身褲的女性跑進,看到陳宇,頓時驚喜:“老弟!”
“大姐越來越漂亮了啊。”陳宇起身,張開雙臂,和女青年來了個大大的擁抱。
誠然,這是他從未見過的“陌生人”。
但腦海內天然存在的記憶和潛意識,還是令陳宇難以抵抗這種親近感。
“走老弟,媽都給你做上飯了。”拉起陳宇的手,陳姐興奮的嘰嘰喳喳:“我都想死你了。這要是不過年,伱還不回來是吧?最近怎麽樣?處女朋友了嗎?”
陳宇:“可能以後就要處男朋友了。”
“啊?”陳姐回頭一愣:“什麽?”
“沒什麽,我啥也沒說。”陳宇轉移話題,環指房間:“對了,這屋裡子是怎麽回事。”
“哎呀,就是搬家了。沒用的東西就留這了。”陳姐大大咧咧,拉著陳宇快步走出房間。
“哦。”
陳宇點點頭,深深看了陳姐一眼後,也沒再多說什麽。
倆人下樓,離開小區。
接著路邊昏暗的路燈,陳宇注意到陳姐臉上似乎有些淤青,皺眉:“怎的?讓人揍了?”
“我想把你揍了。”陳姐臉上的笑意頓消:“你會不會說話?”
“那你這是怎麽弄的?”
“你可能不知道,前段時間,咱們這發生了一場搶劫案。我當時就在現場!”陳姐表情嚴肅:“你說巧不巧?”
“嗯。”陳宇點頭:“然後你被搶劫犯揍了?”
“放屁。當時劫案司都出動了,DuangDuang兩槍!罪犯當時就被擊斃了!”陳姐越講越興奮:“然後你猜怎麽著?”
陳宇:“你被劫案司揍了?”
“你能不能別再說我被誰揍了?”
“好。誰把你揍了?”
陳姐:“……你聽我講完。”
“行行行。”陳宇不耐煩:“繼續說。”
“擊斃罪犯後,現場一片大亂!一個小夥子不知是不是同夥,竟然突然衝上去,拿著籃球跳起了舞!”
陳宇:“……”
“我定睛一看,好家夥!那不是我的籃球嗎?給我氣壞了,當時就衝出去了!”陳姐憤怒的揮舞拳頭:“大喊抓小偷!”
陳宇:“……”
“正所謂風助火勢、火助風威!現場警察哥哥也給我一起上前, 直接就把籃球搶下來了。但你也知道我,下手比較重,他衣服也被我撕下來一半。”
陳宇:“……”
“這天氣現在不是冷嗎?那小夥子就一邊哭、一邊哆嗦的鑽進他媽懷裡了。我就冷笑一聲:呵呵,你擱這蹭你媽熱度呢?”
陳宇:“……”
“然後我和他媽就打起來了。”陳姐一口氣說完,喘息了一會,指著自己的烏眼青:“這就是戰果。”
陳宇:“……你要不要聽聽自己都講了些什麽。”
“不聽。”停下腳步,陳姐指著公園角落的一處大帳篷:“到家了。”
陳宇轉頭,順著陳姐手指的方向看去,如遭雷擊。
“怎麽樣?”陳姐雙手叉腰,得意:“這就是我研究的,開放式家庭。”
“大冬天的……”陳宇愣神:“你帶領全家渡劫呢……”
“哎呀,先進去再說。裡面暖和。”
被陳姐拉著,陳宇回過神,臉色愈發陰沉,默不作聲的鑽進“寒酸”的帳篷。
一眼就看到在鍋前手忙腳亂的陳母。
“小宇?小宇回來啦?”
聽見動靜,陳母連忙抬頭,睜著渾濁的雙眼,伸出粗糙褶皺雙手,磕磕絆絆走向兩人:“你倆真快,飯還沒做好嘞。”
訥訥伸出右手,與陳母的雙手握住。陳宇抬起左手,在陳母眼前晃了晃。
陳母毫無反應。
“……”
放下手,陳宇周身開始閃現一縷縷微不可查的火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