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雷科技辦公室，王佳傑正在向雷宇匯報航遙中心項目進展。

　　“雷總，圖行科技的合同一直沒有簽。看來，他們財務的問題真的不小。就像您說的，我們看來依然有機會。”

　　雷宇依然很平靜，“難道圖行沒什麽動作嗎?”

　　“有，他們派出一個大美女，去找了林主任。而且是有效的，林主任過問了合同的事。但羅科拿出了圖形的財務報表和風險提示，林主任也無話可說。所以銀行擔保的事，目前改變不了。”

　　雷宇點頭，接著道，“問過羅科嗎?如果圖行科技始終不簽合同，後面會怎麽處理?”

　　“招標公司這邊說了，如果中標卻不簽合同，屬於違約。那麽最長十五個工作日後，他們會宣布中標無效。同時會按違約對圖行科技進行罰款，以後三年內禁止參與政府采購項目。”

　　雷宇有些不耐煩的擺擺手，“我是問，這個項目怎麽辦?二次招標什麽時候進行?”

　　“這邊需要先公示，然後再和航遙中心領導確定，重新招標。是否還是內部邀標，還是公開招標，現在還不好確定。因為這事一拖，肯定要拖過新年，然後趕上春節，最大可能還是，節後進行招標。但有一點不太好……”

　　“哦，什麽不好?”

　　“這是明年上半年的項目，所以即使推遲到節後招標，但必須在六月底之前完成一切采購流程。這對我們，時間上有一點緊張。”

　　雷宇想了想，“我會先去和封耘打個招呼，讓他們盡量備貨吧。你還是去盯著羅科，我知道航遙中心下半年有任務，他們比我們更耽誤不起。圖行不能履行合同，就盡快讓他們出局。”

　　“好的，雷總。”

　　而另外一邊，薇薇安已經接到了羅科的最後通牒。

　　“薇薇安，我們簽合同是有期限的，我不知道你們現在有什麽問題。但無論什麽問題，你們也不能這樣無休止的拖下去。我們采購是因為後面有國家任務，這事耽誤不起。你今天給我一個明確的答覆吧，合同能不能簽?幾號簽?今天不行，明天，明天不行，就後天，但我需要你給我一個準確的時間。”

　　薇薇安盡量的柔聲道:“羅科，真的很抱歉，我們還需要一點時間，去確定一些事情。下周吧，我下周給您明確答覆，好嗎?”

　　“好，最遲我等你到下周五，這個時間我已經仁至義盡。如果周五你還不確認，我就會通知招標公司，說你們拒絕履行合同。”

　　“謝謝您，羅科，我會盡最大努力。對了，你這兩天有時間嗎?我想去拜訪一下您，還是相關的合同條款，我想再和您當面溝通一下。”

　　“薇薇安，面談和電話溝通，沒什麽區別。目標的合同條款我和領導確認過了，沒什麽可以討價還價的余地。我這幾天也很忙，你可以隨時打電話給我，確認我有沒有時間。但我勸你，還是盡快和你老板找到解決方案。你來找我，我也沒什麽辦法。好嗎?”

　　“知道了，謝謝您呀，羅科。”

　　掛斷電話的薇薇安，輕輕的歎息，她試著撥打楊涵星的電話，但撥了一半，又放棄。她相信，楊涵星應該在想辦法，沒有聯系她，自然也就是還沒有結果。

　　她很累，老板該付的責任，卻都是她一個人在強撐。她忽然想起現在楊涵星身邊，那個叫舒芸的女人。

　　這麽關鍵的時刻，卻跑去看她，她可以幫你什麽?她有種莫名的不平和氣憤。

　　薇薇安並不知道，楊涵星的心情比她還糟，她的確幫楊涵星抵擋了來自航遙中心的正面壓力，但壓力依然會來到楊涵星身上。同時他還要面對萬優投資的還款的催逼。

　　怒發狂人正在看著自己的弟子。

　　“不是今天才到的吧?怎麽來了兩三天了，才來看我。”

　　楊涵星有些不好意思，“老師，我是想先處理完其他事。然後安心的過來，給您請安。”

　　“說的真好聽。來學校找舒芸的時候，都不來我辦公室看一眼?”

　　楊涵星臉紅了，他是真的感到了慚愧。

　　怒發狂人笑著一擺手，“好了，逗你呢。舒芸當然比我好看多了，看不看我有什麽關系。怎麽，你的事都處理好了?”

　　“嗯，”楊涵星點頭，“差不多了，我知道是您讓張邕學長去幫我的。這件事已經不是簡單一句謝謝可以表達的，我會記住您的幫助的。”他說著，有幾分激動。

　　“別在我的辦公室嘰嘰歪歪，我是你老師，幫不幫你，你都得記住我。老師都忘的人，那是忘恩負義之徒。”

　　說著，怒發狂人鏡片後的眼睛忽然射出兩道凌厲的目光，“你的麻煩真的解決了嗎?看你的樣子不太像。還有沒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

　　“真的沒有了，謝謝您。”楊涵星說的言不由衷，但並不覺得自己在撒謊。老師已經幫了他很多，他做不到，已經離開學校了，卻還事事讓老師操心。

　　“既然沒有，那你就走吧。我這也沒什麽好看的。對了，你還是在搞激光雷達相關的事嗎?”

　　楊涵星忽然有些語塞，他不知道該說是還是不。

　　他的第一階段的激光雷達研發，已經正式的以失敗畫上了句號。而未來，他心中一片糾結。想起昨晚和向陽的對話，他越發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好在怒發狂人並沒有追問太多，而是在一張便簽上寫了一個電話，然後遞給他。

　　“我的一個朋友，也在搞激光雷達的事，他剛從國外回來，現在北京。你回去後，和他碰個面吧。他想和你談談。我也覺得你應該和他談談，或許對你們彼此都有幫助。”

　　楊涵星認真的點頭，他看到了便簽上的名字，稍稍愣了一下。

　　張凱，林婉一口一個我家男人的那個人，好像也是這個名字。難道是同一個人?

　　“這個張凱老師，是從德國回來嗎?”

　　“哦，你怎麽知道的?”

　　楊涵星笑了一下，“世界太小了，您問問林婉，她可能知道。”

　　北京，中國大飯店。風塵仆仆的張凱博士，正在商務樓層，會見幾個重要的客人。

　　“我承認，美國TSL是電動車中的勞斯萊斯，但是如果我們因此就把TSL在任何一個方面都當做標杆的話，其實並不科學。……”

　　“同時我也承認，TSL在自動駕駛上面，也走在了眾多車廠的前面。但這依然無法代表，TSL的就是最先進的，就是標準。所以，因為TSL的都會出車禍，我們就認為自動駕駛遙不可及，一樣是不科學的。……”

　　“我們可以試著分析一下TSL車禍的原因，是一整套系統，包括了傳感器和交互，和AI的智能分析與控制。我認為TSL的智能分析系統沒有問題，問題還是在信息的獲取上，他們獲得了錯誤的信息，AI智能並不足以快速判斷這種信息的真偽。……”

　　“你們知道十幾年前，美國DARPA舉辦的自動駕駛大賽吧，正是在那一場比賽中，三維激光雷達脫穎而出，革命性的成為了自動駕駛的標配裝備。……”

　　“但是TSL一直拒絕激光雷達的方案。這次的車禍，很明顯，是視覺的誤判引起的。這就是視覺的問題，它很多時候無法分清是空白，還是鏡面的反射。……”

　　“它把卡車的陽光發射，看做了是空白。……”

　　“所以，這剛好說明。三維激光雷達才是未來自動駕駛的最可靠的傳感系統。 自動駕駛會不會在中國興起?你們這些專家其實比我更清楚。……”

　　“還有件事，大家應該知道了。國內知名的互聯網巨頭，剛剛給美國的沃頓激光，就是那個通過DARPA比賽一舉成名的激光品牌，投了很大一筆錢。我不懂投資，各位投資專家覺得這意味著什麽呢?”

　　長途跋涉完全沒有影響張凱的狀態，他語速極快，妙語連珠，完全的掌控了全場的情緒。

　　終於，有人開口道:“張博士，你成功的打動了我。我想應該不止我自己，還有其他人。只是我們還需要看到，你能具備和沃頓一樣的能力。或者說，潛力。”

　　張凱神采飛揚的點頭，他拿出一個圓形的物體放在了桌子上。

　　然後道:“麻煩您，向前走幾步。”

　　那人有些疑惑，但還是站起來，向著張凱走去。

　　他聽到了在座眾人的一陣低低的驚呼，不禁轉頭看過去。

　　他看到投影屏幕上，伴隨著他的動作，一個由無數的點組成的人形，也在同步的向前走。

　　此時，那個人影也像他一樣，側著頭，在看什麽。

　　他露出了一絲微笑，“好的，張博士，我沒有什麽問題了。”

　　送走了這一批客人，張凱看了看表，然後下樓，來到了酒店的大堂吧。

　　他很快發現了一張熟悉的面孔，於是露出了一絲笑意。他沒想到，來見面的居然是有過一面之緣的人。

　　楊涵星也看到了向他走來的張凱，怎麽這麽巧，這也是一位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