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趣相投的朋友,與志趣相投準備把關系往下一步發展的異性朋友完全不是一回事。
但在心情較為激蕩的時候,還年輕得很的薑、孫兩人顯然沒有反應過來。
源懷人乘勝追擊:
“何況,戀愛自由,將禁止戀愛的內容寫進合同裡本就是無效的,會被法院認定為違反社會秩序。別說什麽公司有權有勢告上法庭也告不贏,因為就算是古美門研介那樣的律師我也找得到。”
“古美門研介?”薑澀琪和孫勝完一頭霧水。
“哦,你們練習生很忙沒時間看可以理解,《勝利即是正義》的男主角古美門研介,是一個勝率百分百、不管什麽案件都能取勝的律師。”源懷人順口解釋了一句。
倒是看向裴柱現時,她的表情明顯是看過李狗嗨的。(LEGAL HIGH諧音)
薑澀琪她們無話可說,畢竟她們只是涉世未深的練習生,對於法律、權勢之類的事情完全不了解。
在這之前,她們甚至都不知道合同裡的戀愛禁止實際上是無效的。
不過仔細想想,真到了和公司對簿公堂那一步,恐怕偶像生涯也就徹底結束了,以後不會再有娛樂公司敢收。
孫勝完決定轉變方向:“請問源先生的職業是?”
練習生本就又忙又累,出道後空閑時間更是不固定。
如果這位源先生是個上班族,光是約會見面時間就能讓他知難而退。
出道之後,活動密集的時候,連著一個月都要到處跑通告。
一個月見不到戀人,想必能輕松勸退對方。
“作家,臨近交稿日之外的時間裡,雖然算不上清閑,但沒有工位和考勤束縛,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蒙多想去哪兒就去哪兒。源懷人在心裡默默吐槽。①
孫勝完和薑澀琪對視了一眼,都覺得這下麻煩了。
自由職業可不好阻攔,而且聽說從事文學、藝術創作的人精神狀態多多少少都不太穩定。
想象力忽然發散,薑澀琪一下子就想到“小說家精神失常殺妻棄子”之類的新聞,不禁渾身激靈,看向源懷人的眼神中多出了幾分警惕和恐懼。
給源懷人看得一頭霧水。
實際上,這就是普通人對於作家與藝術家的職業偏見了。
似乎大家總認為,作家和藝術家都是像梵高那樣,一言不合就割耳朵,或是像《月亮與六便士》那樣拋家舍妻跑到太平洋上的一個小島度過余生。
總是精神混亂、人格分裂、抑鬱、自殺傾向、自虐、天賦異稟、經常做一些遊走於法律邊緣的事情。
但那只是特殊情況,更多的作家和藝術家和常人沒什麽區別。
他們更多的是像大畫家畢沙羅一樣,專情顧家、幫助朋友、心懷社會責任的正常人。
只不過,在成熟的本性外,作家與藝術家往往還保持著敏感與童真的一面,才在被生活磨平的遲鈍麻木的一般人面前顯得特殊。
多蘿西婭·布蘭德甚至說過,性格中的任何一個方面太過偏激因而失去控制的人,根本創作不出作品。②
往大了說,這世界上就沒有正常人,因為每個人的性格都不同,這正說明了人類這一群體的獨特性。
源懷人也是如此,他雖然道德觀念有點歪,但仍然是個正常人。
“就假設,你和柱現姐成了情侶,等她出道之後,面對無數媒體與狗仔,每天都有被拍到的風險,
連正常的出門約會都做不到,這樣你也願意嗎?” 孫勝完絞盡腦汁地想可以勸阻的理由,想到的無非就是戀愛禁止合同、職業、出道前後的阻力,卻都被源懷人一一破解。
“沒關系,而且這個問題同樣有辦法解決,請讓我繼續保密。”
監守自盜的話,不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跟在裴柱現身邊了?出道以後跑通告,他就充當經紀人好了。
經紀人和藝人一起出行,沒問題吧?
只不過事情還沒徹底確定之前,源懷人不會把話說得太滿,也不會輕易透露給別人。
這下孫勝完沒話問了,這家夥跟個鐵桶陣一樣,怎麽都攻不破。
最讓她悲傷的是,這男的說什麽,柱現姐都會點頭讚同,時不時滿眼愛意地看向對方。
牛肉湯飯還沒吃,嘴裡就塞滿了狗糧,孫勝完眼神幽怨,將求助的眼神投向薑澀琪。
不過薑澀琪同樣沒話問,想質問的孫勝完都問過了,她自己的狠話也放過了。
她想得更通透些。既然勸阻不成,她和孫勝完就當做監督者。
要是這家夥敢傷害柱現姐,她們兩個就正義執行,說什麽也會把源懷人製裁了。
最近幾周,柱現姐沒有在外留宿的經歷, 所以暫時不用擔心那家夥騙走柱現姐的身體。
但她還有個好奇的問題。
薑澀琪好奇地問道:“源先生好像很年輕?不介意的話,請問是保養得好還是?”
源懷人還想開個玩笑,說自己是天山童姥式的人物,但裴柱現早有預判。
“他是98年的。”裴柱現伸手摸摸源懷人的腦袋,被源懷人報以不滿的眼神。
“噗!咳咳咳……”
正在喝果茶的孫勝完直接噴了出來,嗆了嗓子,薑澀琪趕緊遞過紙巾,給她拍背順氣。
“哪年的?”薑澀琪同樣一臉震驚,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裴柱現玩兒心忽起,想起元旦時母親的幻聽,於是說道:“88年的。”
“呼!不要開這麽恐怖的玩笑啊!不過88年的,源先生保養的倒是不錯。”孫勝完松了口氣。
98年還沒成年呢,她還真怕裴柱現走向犯罪的深淵,害怕未來的某一天媒體爆出標題勁爆的新聞。
比如新人女偶像包養未成年小鮮肉……
源懷人瞥了一眼裴柱現,見她高興,就沒戳穿。
他附和著點頭:“我這人臉嫩,人家都說我長得像高中生。”
在無傷大雅的事情上,利用信息差欺騙別人總能給人帶來愉悅,源懷人深諳此理。
只是,他總覺得有什麽和自己相關的事情是裴柱現瞞著自己的。
“吃飯吧,還有什麽話,吃完飯再說。”裴柱現說道。
於是,一場風波鬧劇暫時停歇,四人之間陷入了短暫又詭異的安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