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析了金軍不為滅國而來,勢必不能久戰,又辟謠了金軍如虎如龍的謠言。
總算是暫時穩住了朝堂諸公的心!
後面的議事也變的順暢了許多:“所以只要君臣同德,軍民同心,守住開封城並非難事,用不了多久,金軍就會不攻自破!至於金軍五求,臣不敢妄斷,請官家定奪!”
李綱講完了自己的應對之策,躬身退下。
趙福金點點頭:“上尊號這件事,朕以為可行!至於宋金之間如何稱呼,禮部酌情自定,不必再報!”
“歸還叛逃的金人遼人一事,朕以為不妥,既然他們逃來的大宋,大宋豈能寒了這些人的心?若是歸還,以後誰人還敢投奔大宋!此事絕不答應!”
“增加歲幣,也不答應,之前太上皇答應過的歲幣不變,但是休想再從朕這裡薅到大宋一根羊毛!”
“犒軍之請嘛……大金皇帝要是願意當個兒皇帝,叫我大宋一聲爹,那便準了他!要是不願意,自己的兒子自己養,憑什麽讓我大宋給他養兒子?”
“至於割地,燕雲十六州他不是已經拿了嗎,給他便是!除此之外,一寸國土都不會讓!”
別說之前的主和派覺得趙福金這明顯毫無誠意,擺明了是在惡心金軍,就算李綱也懵了:“女帝這麽硬的嗎?”
李邦彥和白時中對視一眼,都想讓對方開口勸一勸女帝,見好就收吧!
但是前有蔡攸,後有李鄴,死的那叫一個乾脆,他們誰也不願在這個節骨眼上觸霉頭,也便隻好作罷!
“既然李少卿對守衛開封一事分析的如此細致,那朕便升你為兵部侍郎,從今日起,全權負責禦敵之事!”
趙福金的這個決定,沒人反對!
禦敵一事,事關重大,是個非但毫無油水反而可能一命嗚呼的苦差,沒人願意搶!
“朕還有三件事要交代!第一:過幾日太上皇出京,前往亳州為大宋祈福,你們就別去送行了,免得擾了太上皇安寧。第二:樞密院立刻召回守衛黎陽的威武軍。第三:堅壁清野,將開封城外的農戶能遷進開封城的,全部遷進來,尤其是牟駝崗的兩萬匹戰馬和軍需糧草!”
安排完這些事後,趙福金登基後的第一次正式朝議,便也結束了!
時至中午,趙福金潦草地吃了一頓午飯,便又把李綱喚到了禦書房!
寒暄了幾句後便切入正題:“金軍南侵,是禍也是福,換個角度來看,金軍便是你李綱的盟友啊!”
李綱一個完全沒有唯物主義辯證法基礎的儒生,差點就被趙福金給嚇道:“臣一心為國,怎肯與金賊為盟,官家……”
趙福金笑著擺擺手:“李少卿莫要誤會,朕不是信不過你,朕的意思是大宋積弊,若無外力,想要一掃沉屙幾乎不可能,但是金軍南侵,反而給了你大展拳腳的機會,趁著這個機會,該殺的殺,該免的免,莫要瞻前顧後!”
李綱不解:“臣沒明白官家您的意思!”
趙福金無奈苦笑,果然是個政治小白啊!
“抗金,軍費得有吧?堅壁清野,需要花錢吧?這還只是眼下的,若長遠考慮,需要花費的那就更多了!錢從哪裡來?”
李綱為官半生,可是從來都沒有跟錢打過交道,趙福金這問題算是超綱了!
見李綱還沒明白,趙福金又問道:“這開封城裡,誰最有錢?”
“當然是官家了!”
趙福金滿頭點點點:“除了我呢?”
“那應該是蔡京、梁師成、王黼……”
“對嘛!”趙福金興奮地一拍手:“這些人為官如何你自然明白,
朕就不多說了,該查查,該辦辦,所得錢財充為軍費,要是能有結余,交往國庫!” 李綱雖然瞧不起這些禍國殃民的巨貪,但是也不能說辦就辦啊,這不合規矩!
大宋立國一百多年,整個官場總體來說還是講規矩,講律法的,就算是皇帝要辦誰,那也不可能金口獨斷!
要殺人,總得有人遞刀子!
“這個你就不操心,也就這兩天,自然會有人助你,朕是先給你透個底,放心去辦便是!”
送走李綱,禦史房內就只剩下趙福金和光著腦袋的韓世忠!
韓世忠問道:“官家,剛剛垂拱殿上那些金子,真是李鄴的?”
“你猜呢?”趙福金端起茶杯,噸噸噸地炫了兩碗,今天說的話實在是太多了!
“臣不敢揣摩聖意!”
趙福金放下茶碗:“那金子是國庫的!”
“那官家這是冤枉了李鄴?”
趙福金白了韓世忠一眼:“冤枉他?沒滅他九族就算我仁慈了!漢奸,漢奸你懂嗎?”
韓世忠搖搖頭。
趙福金無奈:“你一個武將,能不能不要操這些心,你要有閑心,多想想怎麽練兵殺敵!”
“官家許我帶兵?”韓世忠難掩激動!
趙福金婉兒一笑:“憋了四年了,憋壞了?”
韓世忠憨笑:“願為官家上陣殺敵!那這次守城之戰,是我聽李綱的,還是李綱聽我的?”
“這次守城之戰,跟你沒關系,你就老老實實在城裡待著!”
哈?
韓世忠覺得自己這些年是被趙福金忽悠了!
“對了,你去幫我辦件事!”
韓世忠一臉不情不願:“哦!”
“哦???”趙福金眉角一挑:“你再給我哦一個試試,我這輩子最討厭別人給我哦了!”
韓世忠立馬就慫了:“官家吩咐,臣這就去辦!”
“去太學院,給我找一個叫陳東的,趁晚上把他帶進宮來!低調一些,莫要讓人看見!”
韓世忠在原地愣了好久,一動不動!
趙福金納悶:“你是不是沒聽清我的話?”
韓世忠輕咳了兩聲:“聽清了!”
“那你還愣著幹嘛,趕緊去辦啊!”
韓世忠還是沒有移動半寸,咽了兩口唾沫,突然雙手合十,宣了一聲阿彌陀佛,這才開口道:“官家,臣知道忠言逆耳,但是臣還是有話想說!”
趙福金伏案看著奏章,輕輕地嗯了一聲。
“官家初登大寶,金軍圍城在即,官家還是應以國事為重,至於面首之事,還是等退了金賊再議……”
趙福金緩緩抬起頭,眨巴著一雙美眸,嘴角慢慢勾起了一抹微笑:“你繼續!”
“臣還以為,太學院學子乃是天子門生,師徒之間,輩分有差,官家不應……”
禦書房內,突然叮鈴哐當一陣嘈雜!
片刻後,韓世忠走出了禦書房,光溜溜的腦袋上一片漆黑,臉頰兩側還在往下滴著墨汁,候在門外的內侍官一臉詫異,小心翼翼地瞅了兩眼。
韓世忠怒道:“看什麽看,官家賞的墨寶!”
內侍官看著韓世忠遠去的背影,嘀咕道:“出家的和尚,火氣還這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