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滿地的首級

  平原地帶，夠所有的軍隊列陣。

  一邊是建虜軍隊大約四萬左右，另外一邊，則是陸續趕到的明軍，不知道多少，在遠處集結列陣。

  “殿下，趁明軍立足未穩，末將願領軍衝鋒！”多鐸的身邊，固山貝子愛新覺羅尼堪請戰道。

  這個尼堪不是別人，就是原本歷史上成為李定國成名墊腳石的那位。在建虜軍中，也算是一位驍勇善戰(輕敵冒進)之輩。

  要是一般情況下，說不定多鐸會準了尼堪的請戰。但是此時此刻，他卻是皺著眉頭，壓根沒有理尼堪。

  就見遠處的明軍陣中，隱隱約約地，他竟然還看到大清軍隊的軍卒！
  還有，昌平那邊的守將逃回來的時候，耿仲明就給他稟告過，說明軍是出居庸關攻打他們的。按照耿仲明的猜測，阿濟格所部肯定吃了敗仗，明軍才可能從那個方向過來！

  如果明軍陣中沒有大清軍卒的話，多鐸更願意相信阿濟格是還沒有破關，但是，如今他親眼所見，明軍陣中是有大清軍卒，哪怕他看不清那些大清軍卒到底是什麽，但是基本上也能肯定，阿濟格估計是敗了，那些大清軍卒是投降明軍的。

  隨著他在觀陣，明軍越來越多，明軍陣中的大清軍卒也是越來越多，看得多鐸都有點心驚了:這得有多少大清軍卒投降明軍了啊?

  如果說，只是少部分大清軍卒投降明軍，他能理解也不在意。但是，如今他看到的，遠不是幾千人這麽少了，這就讓他大吃一驚了。

  什麽時候，大清軍隊會有這麽多投降明軍了?

  這事情要是說出去，誰能信！

  可是，事實就在眼前。

  此時，雙方既然列陣，那建虜軍中所有人，都是有眼睛的，也和多鐸一樣看到明軍陣中竟然有無數的大清軍隊，連多鐸都大吃一驚，就不用其他人了。

  本來臨陣之際，所有的軍卒都要全心備戰，心中想著都是軍令和殺敵。可此時此刻，建虜軍隊上下，哪可能只有這點心思。

  對於明軍陣中出現那麽多大清軍卒的事情，對他們的影響絕對是非常大的。

  明軍那邊到底搞了什麽事情，竟然能讓這麽多大清軍卒投降過去?
  心思更多一點的，還會想著這些投降明軍的大清軍卒到底是屬於哪個旗的?甚至有人已經想到，該不會是英親王被明軍滅了，所以才會有這麽多的大清軍卒投降了明軍?可是，英親王又怎麽會敗呢！
  所有的建虜軍卒，都是一腦門的疑惑。

  對面的明軍，實在太詭異了！

  終於，明軍那邊也列陣完畢了。不過並沒有急著進攻，至少大軍未動，只是一千多騎兵出陣，往建虜軍陣這邊而來。

  這種是什麽戰術?就這一千多騎兵來衝陣，後續軍隊還不跟進，這是來送人頭的麽?
  尼堪見此，再次請戰道:“殿下，末將願領本部人馬於陣前滅了這股明國騎軍！”

  這一次，多鐸表情嚴肅地點頭答應了，正好可以讓他看看虛實。

  於是，尼堪立刻回歸本陣，點了兩千騎軍，當即策馬而出，殺向那支明國騎軍。

  戰場上，最先響起了急促的馬蹄聲;“嘚嘚嘚……“

  尼堪所部，都是憋了一口氣，一定要在全軍表現一下，至少要留下一大半明國騎軍才行。

  結果，讓他們萬萬沒想到的是，那隊明國騎兵壓根沒有戰意，看到尼堪領著兩千騎軍衝向他們，竟然一個個怪叫著解下掛在馬背上的東西，往他們那邊扔去，然後就跑回去了。

  尼堪見此，冷笑中帶著鄙夷，馳馬離得近了之後，往地上去看明軍丟的東西，頓時那臉色一下便陰沉了。

  就見明軍丟在地上的是首級，並且只是看一眼，他就能知道，這些首級還都是大清軍卒的首級，因為標志很明顯:金錢鼠尾。

  其他建虜騎兵也都看清了地上的首級，全都是大清軍卒的首級。於是，一個個剛才還得意的臉色，全都變成陰沉或者憤怒。

  地上的首級，至少有兩千多個，這就意味著，至少兩千多大清軍卒被殺。

  尼堪下馬，撿起面前已經有點開始腐爛的頭顱一看，頓時又是大吃一驚。他認識這個頭顱，是英親王身邊親衛的頭顱。

  不知道為什麽，他有點慌了，立刻大聲喊道:“快，都撿了，看看有沒有英親王殿下的首級?”

  聽到這話，那些還在憤怒的建虜，也都是慌了:英親王殿下的首級?難不成英親王殿下都被明軍殺了?
  帶著惶恐，這些建虜全都下馬，把首級一個個撿了起來，一邊撿一邊核實。結果他們發現，這些首級中有不少大清國的高級軍官。

  於是，他們一個個當場喊了起來，每一聲喊，就讓其他人心驚了一分。等到了後來，他們基本上可以確認，英親王所部怕是死得差不多了。

  目光所及的首級都撿了之後，並沒有看到英親王的首級，尼堪不放心，當即下令道:“擴大范圍再找，看是不是漏了！”

  此時的他，就擔心漏過了英親王的首級，但是又怕見到英親王的首級，可以說，很矛盾。

  他的手下聽了，連忙擴大范圍，在草叢，灌木叢等等尋找可能的首級。

  還真別說，又被他們找到了幾個首級。

  遠處的建虜軍隊這邊就看得迷糊了，就見尼堪所領的兩千騎軍紛紛下馬，在撿明軍扔下的東西。要不知道的，看他們這樣子，還以為小孩在撿喜糖，又或者是在撿什麽寶貝?
  也是這個時代有大炮的存在，因此兩軍對戰之前，都是離得很遠列陣的。要不然在大炮出現之前，兩軍列陣就近了，他們就能看清尼堪這兩千人到底在撿什麽了。

  又過了一會之後，尼堪再三確認，沒有遺漏任何首級了，他才陰沉著臉，帶著撿到的首級返回己方軍中。

  他們回歸本陣的時候，離得近了，那些列陣的建虜軍卒自然就看清了，原來他們撿得是首級，而且還是金錢鼠尾標志這麽明顯的首級，頓時，所有人都被打擊了下。

  大清軍隊什麽時候被人砍過這麽多的首級?
  原來大清軍隊也會吃大敗仗?

  這到底是哪支大清軍隊的首級?
  對面的明軍怎麽這麽厲害，那這一次和他們打，結果是不是會有問題?
  ……

  相對於普通軍卒的念頭，多鐸這邊哪怕心中已有預料，也還是非常震驚的。

  這麽多的首級，全是英親王所部的，並且其中不少是建州女真的高級軍官，完全可以肯定，英親王所部敗得一塌糊塗。雖然沒找到他本人的首級，不過估計也凶多吉少了。

  大清什麽時候損失過如此之高級別的將領了?

  怎麽會這樣?
  這支建虜軍隊， 上到多鐸，下到普通軍卒，全都念頭不通達，全都想不明白，於是，對於當前這支明軍的實力，他們也琢磨不透了。

  對這支明軍，有人憤怒，也有人害怕;有人慎重，也有人擔憂……

  戰前思想就不統一，這同樣是兵家大忌。但是，多鐸也沒法約束，實在是臨戰之時才知道的情況，太過讓人震驚了。

  正在這時，忽然就聽到對面的明軍那，響起了震天的喊聲。

  “吾皇萬歲！”

  “大明萬勝！”

  “……”

  每個建虜都能聽出，對面的明軍士氣如虹！

  隨後，他們就看見，明軍動了，開始緩緩地前進，主動向他們發起了進攻。

  以前的時候，明軍只要發現大清軍隊，全都采取守勢，根本不可能像眼前這支明軍一樣會主動進攻的。

  今時今日，真的是有太多和以前不一樣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