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跑出離薩爾維的那些同伴們差不多三公裡的時候,張鐵才發現為什麽自己剛剛感覺那些家夥不對勁,如果你看到一堆金魚在魚缸裡用整齊的隊形在游泳的話,你也會感覺不對勁。
如果把拓荒者比作金魚的話,那些家夥與張鐵遇到過的那些拓荒者比起來,感覺太有紀律感,太有團隊意識了,所有的拓荒者,都是一些散漫的家夥,拓荒者當然也有團隊,有時候許多不認識的拓荒者甚至會為了相同的利益結合起來,但是如果把一個拓荒者的團隊和薩爾維那些人拉在一起的話,兩邊的差異一下子就體現出來了,再多的拓荒者聚集起來也只是一堆沙子,而薩爾維那些人給張鐵的感覺就是他們是一塊磚頭,是一隊會排著隊游泳的金魚,這就是讓張鐵感覺不對勁兒的地方。
那些人不對勁兒歸不對勁兒,但張鐵也沒多想,更沒那麽旺盛的好奇心,想要探究出一點什麽秘密來,張鐵覺得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只要與自己無關,又何必在意那麽多,那些人的身份對張鐵來說都是無關緊要的事,真正讓正鐵在意,在心裡耿耿於懷的,卻是他剛剛走進白樺林中遇到那個叫米勒家夥的那一刀。
如果自己的反應稍微慢上那麽一絲……
如果薩爾維一時沒有叫喊出來……
如果躲在灌木叢後面的那個家夥在米勒攻擊自己的時候也跟著給自己來上一箭……
那麽……
自己此刻!
估計已經死了!
這是最不能讓張鐵接受的,張鐵不能接受的是。自己現在的這條命,居然是建立在這麽多的如果之上。如果將來某個時候沒有這些“如果”了呢,那自己是不是就這麽不明不白的被人乾掉了,那自己是不是就這麽變成一具屍體了,那自己是不是又要讓老爸老媽失望了?
在哈克和斯內德那件事後,對死亡的恐懼,這一刻,再次牢牢的把張鐵的心抓住了,死亡是什麽。是不是無邊的黑暗,每當這麽想的時候,張鐵都不由從內心生出一種恐懼的感覺。
難道自己的命運,就要掌握在這麽多與別人相關的如果之上嗎?
不!外表平靜的張鐵在奔跑中,內心發出一聲撕裂的大喊,除了我自己,我的命運。我的生死,不能由任何人決定,任……何……人!這個世界如果只有真正的強者才能決定自己命運的話,那麽,我就去做那種強者,我要變強。
變強,變……強!
剛剛發生在白樺林的那一場誤會,對薩爾維和米勒等人來說也許算不上什麽,畢竟張鐵最後還是好好的離開了那片白樺林,但薩爾維等人不知道的是。就是因為這麽一件在他們看起來的“小事”,張鐵心中那個想要成為真正的強者。真正有能力徹底掌握自己命運和生死的念頭,卻被徹底點燃了。十五歲少年的心,在這一刻,終於覺醒了過來,朝著他認定的這個方向,開始強力的跳動起來。
只有成為強者,才能讓老爸老媽過上舒服的日子。
只有成為強者,才能讓自己喜歡的女人離不開自己。
只有成為強者,才能自己掌握自己的命運,不會隨便像狗一樣的被人乾掉。
這就是張鐵想要變強的理想,沒有驚天動地,也並不偉大,甚至有些自私,但張鐵就是這麽想的,而且就是這些自私的想法,讓張鐵的心徹底澎湃了起來,覺得自己渾身開始充滿了前進的力量……
張鐵奔跑著的腳步陡然加快!
……
從那片白樺林到他發現的那個落腳點,中間有四五公裡的距離,這點距離,在張鐵奔跑起來以後,隻用了十多分鍾就趕到了。
張鐵也沒想到在這個落腳點會再次遇到一個熟人,當張鐵來到那個山洞的時候,山洞裡的人和他都愣住了。
“怎麽是你?”兩個人都叫了起來,然後就都笑了。
山洞裡的是布魯斯,這一次,和第一次見面時一樣,只不過兩人互換了一下角色,布魯斯在山洞裡用張鐵隨手找來的一點柴草在生著火,火上烤著一隻香氣撲鼻的兔子,而張鐵卻怎怎呼呼的從外面衝了進來。
“這是你選擇的落腳點?”布魯斯問張鐵。
“當然!”張鐵已經放下了包袱,“要不然你以為山洞裡就怎麽會有現成的柴火呢!”
“很大膽,把落腳點選在這裡,這個地方離新月草原已經很近了……”布魯斯有些佩服的說道,“我第一次過來的落腳點都沒你選得這麽近!”
“新月草原麽,我剛剛才從草原的邊上轉了一圈回來!”張鐵毫不客氣的坐到了布魯斯的邊上,用力吸著鼻子,聞著烤兔的香味,沒想到布魯斯這個家夥還有這麽一手。
“怎麽回事?”布魯斯好奇的問道,然後,他注意到了張鐵行囊上背著的那個巨大的獸夾,布魯斯直接從火堆旁邊站了起來,走了過去,把那個獸夾拿起來,放在手上仔細看了看,“好像還有血跡,你怎麽弄到這種東西的?”
然後張鐵就把自己中午遇到薩爾維那個倒霉家夥的事情講了一遍,當然,張鐵只是講了一個大概的過程——中午的時候他正要來這裡,路上遇到一個被獸夾夾住的拓荒者,然後他把那個拓荒者送去與自己的夥伴匯合,然後就回來了,基本情況就是這樣,至於其他的那些東西,他都省略了,張鐵覺得沒必要把自己的煩惱和心路歷程再讓布魯斯來分享一下。
布魯斯聽得津津有味。
烤兔差不多已經熟了,這隻兔子很肥大。足夠兩個人吃,兩個人也都不客氣。各自拿出匕首割著兔肉吃了起來,一邊吃一邊聊著這幾天的近況,在布魯斯口中,張鐵終於確認了自己之前的猜測,格力斯進階三級戰兵了,成為了所有牲口中名副其實的第一人,在野狼城堡風光無限。
這個消息對張鐵來說並沒有讓他太吃驚,在布魯斯說到格力斯是所有試煉生中唯一跨入三級的試煉生時。張鐵自己在心裡用嘲弄的語氣補充了一句——只要到了明天,他就不是了!
因為明天,就是小樹上又一顆無漏果成熟的日子。
“那你呢,你的工具準備齊全了嗎?”上次遇到布魯斯時,布魯斯想到野狼城堡準備一點東西好采摘鵝頸草,金狼的話布魯斯就算想也沒辦法,因為別人要的是被活捉的金狼。對一個弓箭手和獨行者來說,要殺死一隻金狼或許並不算太困難,但想要活捉一隻金狼再把那隻金狼帶到三十裡以外的野狼城堡,就實在困難了一些,所以布魯斯瞄準的目標是鵝頸草,這東西也很值錢的。
而要采摘鵝頸草。最基本的裝備就是要有一個儲植箱或者專門的草藥箱才行,因為鵝頸草很嬌嫩,那個草的草頸和草根就像蒜苗一樣,很脆,一不注意就有可能折斷或損壞。鵝頸草一旦折斷或損壞藥效也會大打折扣,價錢也賣不上去。所以這東西根本沒法背在行囊之中,采摘這種東西必須連著根部一起從土裡完整刨出來才行,從根部到頸部,保存越完好的鵝頸草也就越值錢。
張鐵沒有看到布魯斯的身上和山洞裡有裝鵝頸草的東西。
“裝鵝頸草的藥箱我正在找人訂做,說起來還要謝謝你,我到冶鐵作坊去找人打一把藥鋤的時候,那些家夥聽說我是你介紹來的,都沒要我的東西!”布魯斯臉上露出一個笑容,不管是誰,這種走到哪裡都有朋友關照的感覺沒有人會覺得不舒服,特別是對像布魯斯這麽一個另類的宅男來說,估計還是第一次嘗到有人關照的滋味。
“那只是小事情,冶鐵作坊的那些家夥都是很容易相處的人,如果你覺得不好意思的話,哪天你狩到多余的野狼,你讓人幫你帶一隻給那些家夥開開葷,那些家夥一定也拿你當兄弟……”
“好,我記住了!”布魯斯認真的點了點頭。
“那你東西還沒準備好就怎麽又回來了……”才問出這句話,張鐵就覺得布魯斯有些奇怪的看著自己,張鐵摸了摸臉,“怎麽,我這個問題很奇怪嗎?”
“你難道真沒聽說過?”布魯斯奇怪的問道。
“聽說過什麽?”
“狼族的狂歡日!”
“什麽狼族的狂歡日?”張鐵真的覺得自己土鱉了。
“天上的雙月控制著狼族的發情期,每次天上的兩個月亮變成滿月的時候,就是狼群的發情期的開始,狼族的發情期持續一個月,一年有三次,每次在這一天晚上來臨的時候,大批的狼群都會聚集起來,就像舉行儀式一樣,對月長嘯,所以這一天被稱為狼族的狂歡日!”
布魯斯沒注意到,他在說這話的時候,張鐵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
“今天是雙月滿月?”
“是啊!”
“那出現的狼多不多!”
“很多,聽說有人在草原深處見到過數千頭野狼一起對月長嘯的場景,只不過我們的實力肯定沒辦法到草原深處,上次我在這邊遊走的時候發現一個地方,那個地方還算安全,經常有很多野狼晚上喜歡在那裡聚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今天應該可以在那裡欣賞一場小規模的群狼嘯月是什麽樣的景象!”布魯斯一臉神往的悠然說道。
張鐵的眼睛這個時候已經不是亮,而是賊亮,就像眼睛之中點了兩盞馬燈一樣。
“布魯斯……”
“嗯!”感覺張鐵的聲音有些特別, 正準備撕下一條兔腿的布魯斯轉過腦袋,就看到張鐵正目光灼灼的看著自己,布魯斯被張鐵的目光嚇得怔了怔。
“有人說過你可愛嗎?”張鐵說這話的時候,柴火劈啪的響了一聲。
布魯斯手上一抖,拿著的兔腿差點掉在了地上。
“沒有!”布魯斯咽了咽口水,有些艱難的說了一句,然後下意識的稍微坐得離張鐵遠了一點,看張鐵的目光也突然變得奇怪起來,這個家夥不會有一些和肥皂相關的奇怪愛好吧!
在只有兩個人的山洞裡,布魯斯突然覺得自己有點發毛!
“你很可愛!”張鐵認真的說道。
在只有兩個人的山洞,看著雙眼發光的張鐵,布魯斯的臉一下子白了,手上的兔腿一下子掉在了地上……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