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福海城道德社!”離開范府之後,一上車,張鐵就司機直接開車去道德社。
看了看張鐵那面無表情的臉,張誠嚇了一跳。
今天張誠雖然沒有跟著張鐵一起進去,但以他這麽精明的人物,從這兩天的各種蛛絲馬跡判斷,再加上張鐵今天進入范府後這麽快就出來,他也能猜到張鐵和范家的聯姻有可能黃了。
在道德社的運作和發力之下,張鐵被范家退婚,在福海城被打了臉。
張誠害怕張鐵去道德社做出什麽事來。
這兩天,福海城道德社的社魁楊玉山糾集了不少道德社的骨乾人員,正在道德社中,日日給張鐵開批鬥大會,在福州城猛撒張鐵的爛藥,不僅是福海城,周圍郡城的道德社的人也來了不少,那些人正等著看穆神長老的笑話呢。
穆神長老今天要是一個衝天,以穆神長老的黑鐵騎士的戰力,有可能就是潑天大禍,懷遠堂就算再厲害十倍,也罩不住。
“穆神長老,福海城道德社中,除了楊玉山以外,這兩天還有不少道德社的骨乾在其中,那些骨乾有不少是瀛洲的豪門大族的弟子,瀛洲秦家家主的一個嫡親孫子也在其中,您這次去道德社是要……”張誠小心翼翼旁敲側擊的提醒了一下。
張鐵看了張誠一眼,“放心,我就是去看看,我也知道那些家夥現在是在等著看我的笑話我就去出口氣,讓他們笑不出來就行了,我不會動手的!”
聽到張鐵說不會動手,張誠放下心來但是這種時候,張鐵怎麽還能在不動手的情況下“出口氣”“讓他們笑不出來”,這就不是張誠能夠理解的了,他只是在心中留了一個問號……
張鐵的確感覺有些鬱悶,不過還不至於感覺屈辱。
范家這次退婚主要是因於外部的壓力而不是范家本意,而且當初提親的事情也是范家先提出來的,所以仔細想想,除了自己的面子稍微受損以外,其實還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在瀛洲懷遠堂和吞黨要掰腕子的話,懷遠堂的影響力的確弱了一籌。
更重要的是,范家的那個女子,他自始至終也沒見過兩個人半句話都沒說過,雙方也沒有什麽感情基礎,也沒有什麽不舍的,他這次來瀛洲也是父母之命,這事情吹了也就吹了,他在情感上並沒有什麽受到傷害的感覺。
只是吞黨的這些雜碎落了他的面子不說,還給他老媽老爸添了堵,他可不能就讓那些家夥站在一旁樂呵呵的看他笑話起著哄看他灰溜溜的回到幽州。
有仇不報非君子,張鐵要報仇,自然是馬上,立刻,一秒都不等。
張鐵坐的車離開范府所在的大街,只是用了二十分鍾不到,就來到了福海城的另外一處地方。
那個地方,是福海城中一處城內公園的旁邊,周圍風景不錯有一片竹林,公園內踏青的遊客人來人往一棟頗有氣勢的碧瓦紅柱飛簷鬥拱的華族閣樓就坐落在公園的邊上。
張鐵直接讓車停在了那棟閣樓的正門口。
張鐵下了車,抬頭望去,只見那棟閣樓有三層高,四面八角,在閣樓的二樓上面掛著一塊金匠,上堊書三個大字——道德社!
匿上字體龍飛鳳舞,似乎是出自名家手筆。
道德社這些雜碎還怪會選地方的,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張鐵心中嘀咕了一句。
張誠也跟著下了車,有些緊張的跟在張鐵身邊。
道德社大門的台階之上,有兩名門衛,其中一人看到張鐵和張誠兩個人器宇不凡,又是坐著豪車到來,一下子就滿臉堆笑的走了過來。
“兩位是要進道德社參拜太古道德碑嗎?”
張鐵眨了眨眼睛,“太古道德碑不是在吞州嗎,你這裡也有?”
“太古道德碑自然是在吞州,不過各州各城的道德社中根據太古道德碑的經文和大小,都有一些按比例擬製的,可以供人參拜學習!”
“哈,原來道德社裡還搞了一個假貨的太古道德碑出來讓人參拜啊!”張鐵哈哈大笑,“只是你們一天對著一塊石碑拜來拜去的,弄得跟上墳拜祖堊宗的墓碑一樣,也真是奇怪!恐怕真拜祖堊宗的時候也沒你忙這麽虔誠,怪不得我一看你們這裡,就覺得這棟樓陰森森的,風水不好!”
一聽張鐵的話,那個門衛就臉色一變,“你是誰。”
“幽州張穆神!”
聽到張鐵的說出的這個名字,另外一個門衛一下子就渾身一個激靈,連忙跑到了道德社的裡面去通報消息,只是幾秒鍾的時間,嘩啦的一聲,幾十個人就從閣樓裡全部湧了出來。
湧堊出來的人有老有少,連道德社裡面的工作人員都出來了,不過其中的絕大多數,只看衣著和一個個臉上的表情,就知道不是普通人。
在那些人的前面的正是楊玉山。
楊玉山看到張鐵,眼光閃了閃,然後就冷笑了起來,“我道是誰呢,原來是幽州張穆神,聽說你今天要到范府提親,可還順利?”
張鐵歎了一口氣,“本來是一樁好姻緣,但沒想到一顆老鼠屎就壞了一鍋湯,這事被幾顆老鼠屎給攪了?”
楊玉山本來還想諷刺張鐵幾句,但每想到張鐵一開口就把他堵得差點一口氣上不來。
“大膽!”楊玉山還沒開口,他身邊一個穿著紫袍的年輕人就一臉倨傲的站了出來,直接開口呵斥張鐵,“居然敢在道德社面前胡說八道,還不快到裡面的太古道德碑面前磕勁個響頭贖罪!”
張鐵看著紫袍青年眼光一閃,根本沒動手,整個人氣勢一放,一股如山似嶽一樣的氣息就直接朝著那個紫袍青年壓了過去。
紫袍青年原本還一臉倨傲,可是突然之間,他就感到似乎有一座山嶽從天而降,直接向他壓了過來,在那股山嶽的重壓之下他簡直就像一隻螞蟻和一片枯葉一樣不堪一擊。
紫袍青年倨傲的臉色瞬間煞白,連一秒鍾都沒堅持住,腳上的筋骨更是像一下子被人抽掉一樣,腿一軟,一下子就對著張鐵跪了下去。
就在他雙膝即將落在地上的刹那,一隻手從旁邊伸出來,穩穩的拖住了他,讓他重新站了起來然後一個其貌不揚的老者,就站在了他的前面,把張鐵的氣勢擋了下來。
張鐵眯著眼睛看著那個老者,那個老者全身的肌肉就緊繃了起來。
整整差不多十多秒,張鐵就看著那個老者,一句話不說,那個老者的額頭,慢慢的就出現了一層細細的汗珠。
那個老者也是騎士但這一刻,在場的所有人,恐怕沒有一個人知道那個老者此刻是什麽感覺—— 一頭強壯的野狼,被一隻凶猛的老虎用鋒利強壯的爪子一把按在地上,看著那頭猛虎對著自己的脖子張開血盆大口,殺氣四溢,露出鋒利的獠牙將要咬下虎口之下,野狼也可以用自己的爪牙反擊,但最後的結果卻是野狼必死無疑這就是那個老者此刻的感覺。
一滴汗珠從老者的額頭滾落下來,摔在他腳下的台階上變得粉碎。
張鐵的氣勢也一放既收,心中如火山一樣爆發的戰意也一下子風輕雲淡的消散於無形,張鐵笑了笑,“你是誰?”
“瀛洲秦家秦五!”老者聲音艱難乾澀的開了口,帶著一股沙啞的味道,“我家少爺剛剛出言無狀,還請穆神長老不要見怪!”
秦五點出張鐵的家族長老和騎士的身份,又讓張鐵不要見怪,那就是讓張鐵不要再以大欺小。
張鐵用不屑的眼神看了那個面無人色的青年一眼,頓了一下,“數年前,我在瀛洲得子之時,秦家還托人送了一份賀禮,今天看在秦家的面子上,我就放你一馬,不與你計較。整個太夏,除了軒轅大帝,誰敢叫騎士下跪?你一開口,就把自己當成了軒轅大帝,誰給你的這個膽子?你信不信今天只因為你這一句話,我就敢當眾擰下你的腦袋,最後還要參你們秦家一個要謀反作亂的罪名?你只要把你投胎的本事的十分之一用在為人處世上,學聰明點,不要被人隨便當槍使,給秦家惹禍,也不枉秦家養育你一場!”
青年的身體顫抖了起來,強壓住心中的恐懼,周圍的人也沒有一個人敢在這個時候還開口,剛剛張鐵與秦五對峙,雖然時間不短,但騎士碰撞的那種無形的氣息,卻讓眾人在那短短的十多秒鍾感覺自己就像是爬在火山口上的蟲子一樣,火山要是爆發,他們這些人一個個都要瞬間灰飛煙滅。
“穆神長老今天來道德社莫非就是為了逞你的騎士威風的嗎?”楊玉山挺著脖子開了口,“我們道德社,也不是沒有騎士加入!”
張鐵雖然是騎士,但楊玉山相信,只要不被張鐵抓堊住口角把柄,給張鐵一千個膽子,張鐵也不敢在大庭廣眾之下拿他怎麽樣。
“哈哈哈…”張鐵大笑起來,“我剛到福海城就聽說這道德社是城中的百姓大戶捐款興建的,今天我要走了,就順道來看看有沒有人在興建這樓的時候偷工減料,中飽私囊,弄了一個豆堊腐堊渣的閣樓,把福海城百姓的捐款裝進自己腰包,這樣的小人天底下可不少,今天一見你們道德社,就感覺你們這樓好像有問題啊,可能是豆堊腐堊渣工程!”說著話,張鐵用腳在地上跺了三腳,“現在看起來雖然還結實,但說不定已經是危樓,最好找人檢查一下,搞不好什麽時候就倒了!”
楊玉山冷笑,“我們道德社如何,無須你費心!”
“果然是忠言逆耳!”張鐵歎息一聲,“算了,你們不聽也罷,就自求多福吧!”
說完這話,張鐵也不多說,招呼張誠一聲,直接上了車,就讓司機開車走了。
一直看著張鐵離開,道德社的一乾人才面面相覷,這就走了,這個家夥真的是來看看?
幽州之虎,也不過如此!
一群人冷笑起來。 “今日張超神被范家退婚之事,一定要以最快速度傳遍天下的道德社,我要張穆神走到哪裡都抬不起頭來!”楊玉山狠狠的說道,然後招呼道德社的一堆骨乾重新返回閣樓。
“咯吱……”閣樓上面突然傳來一聲讓人牙齒發軟的異響,眾人抬頭。
“小心!”秦五身形如電,一下子就抓著正在失神的秦家少爺退開……
“轟隆……”一聲,福州城道德社的閣樓巨柱傾倒,瞬間轟塌,碎木亂瓦飛濺之下,一塊瓦片從樓上飛下,直接把楊玉山打得頭破血流,道德社中的一乾人等狼狽鼠竄,連忙跑開……
幾分鍾後,塵埃落定,雖然沒有死人,但整個道德社的閣樓,此刻已經成為一片廢墟。
道德社的一乾骨乾和人員這個時候大多數都要麽灰頭土臉要麽狼狽無比,頭破血流的也不在少數…
披頭散發血流滿面的楊玉山從一片灰塵之中顯露出身形,大叫了起來,“張穆神……你這個混堊蛋!”
那叫聲嘶聲力竭,更多的,卻是一股因為心寒透露出來的虛弱……
張鐵當著眾人的面毀了道德社的這棟閣樓,整個過程,無聲無息,居然沒有一個人發現和察覺,要是張鐵想殺人…
想到這裡,所有人都覺得心中升起一股寒意。
騎士的臉,豈能是那麽好打的!
這次的事情,哪怕所有人都知道是張鐵乾的,但因為沒有證據,想告他都告不了……
秦五也徹底變了臉色,因為就連他,都不知道張鐵是怎麽出手的,他隻感覺張鐵在離開時跺在地上的那幾腳似乎有問題。但張鐵能把戰氣通過雙腳和腳下的土地無聲無息的傳遞到這棟閣樓之中把閣樓摧毀,這個人的戰氣和這個人的對戰氣的控制,又要強大到什麽樣的地步?四個黑鐵騎士之中也不見得能有一個人可以做到。
在車離開道德社將近一裡之後,張誠才從汽車的後視鏡中看到後面道德社的閣樓倒塌時激起的那一片塵土,耳中隱隱約約也聽到了一聲巨響。
張誠同樣目瞪口呆,對本家的這個長老,心中湧起一股敬畏。
從始至終,張鐵真的沒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