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老哥,那個女人是誰?”來到宮子耀和周書樊兩個人的旁邊,張鐵直接開口問道。
宮子耀和周書樊兩個人互相看了看,和張鐵同行的這幾天,兩個人都知道“崔離老弟”性格直爽,但沒想到會如此的豪放,才第一次看到一個女子,喜歡了就直接衝過去問人家有沒有男朋友,半點含蓄也無,這樣的人,兩個人還是第一次見到。
周書樊苦笑了一下,“崔離老弟,坐下說話!”
張鐵坐下了,眼睛卻依舊看著周書樊。
經過張鐵剛才那麽一打岔,潘多拉卻沒有了彈奏的欲望,而是停了下來,直接走出了酒吧,剛剛站起的騎士之中,那兩個剛才沒說話的華族騎士,也跟著站起,隨著潘多拉走了出去,其他的幾個騎士則一個個滿是不舍的看著潘多拉離開,還有兩個家夥轉過頭來對張鐵怒目而視,似乎是責怪張鐵打擾了他們的好事。
“這個女子,來到雄獅要塞已經一年多了,是魔殺谷的公主,魔殺谷宗主的孫女,叫潘多拉!”
周書樊直接通過傳音的方式告訴了張鐵潘多拉的信息。
聽到這個信息,張鐵的嘴巴一下子張得老大,一臉的驚訝。
神聖金蘭花帝國的公主,脫線皇帝海歌七世的女兒,太夏七大宗派之一魔殺谷宗主的孫女,圍繞在潘多拉身上的這些身份讓張鐵都疑惑了。
潘多拉的身上有著明顯的異域風情,帶著西伯人的血統,這個人,怎麽可能是魔殺谷宗主的孫女?
心裡這麽想著,張鐵就把問題問了出來,當然,也是用傳音的方式,“周老哥,這個女人身上一看就帶著異域血統,怎麽會是魔殺谷宗主的孫女?難道魔殺谷的宗主也帶著外族血統?”
“太夏七大宗門的領堊袖人物怎麽可能帶著外族血統,聽說潘多拉是魔殺谷宗主巫鼎天的一個小女兒當初和一個在太夏遊歷的次大陸的皇帝一見鍾情生下來的,前些年一直生活在太夏以外的地方,聖堊戰爆發後才回到了太夏,魔殺谷為太夏七大宗門之一,實力強悍,禁忌詭秘之處頗多,其中內情到底如何,就不是外人能知曉的了!”
“那這個女人在雄獅要塞幹什麽?我怎麽感覺不到她的騎士氣息,她應該還不是騎士吧,魔殺谷的宗主把自己不是騎士的孫女丟到雄獅要塞是什麽意思?”
“崔離老弟,這一點你就看走眼了!”宮子耀的傳音在張鐵的耳邊響起,“這個潘多拉在雄獅要塞可是非常有名的,聽說她的身上覺醒了兩種頂級的天階血脈,一個是黑暗之體,黑暗之體的一個作用就是可以完全把自己的氣息收斂住,不管多強大,看起來都像是普通人一樣,另外一個則是噩運詛咒,與她作對的人都會倒大霉,這兩種血脈,都是太夏巫氏一族所特有的頂級血脈,配合著魔殺谷的秘傳,這個女人來到雄獅要塞的這一年,斬殺的魔族騎士已經超過了五位!”
聽到這話,張鐵真正震動了一下,張鐵不由想起當初見到潘多拉時潘多拉在野狼山谷的一群女生中被排擠的情形,因為所有的女生都說跟潘多拉在一起會莫名其妙-的倒霉,所以弄得潘多拉在野狼堡中幾乎都是孤零零得一個人,沒有什麽朋友,難道這就是潘多拉身上的血脈力量造成的?而自己在與潘多拉相遇之後,遭遇的幾次危險,潘多拉都非常的自責,或許那個時候的潘多拉已經察覺到了自己身上的某些特殊的血脈力量,這樣的力量,也讓潘多拉變得孤僻和敏感起來...…
張鐵還知道,在太夏的許多豪門之中,甚至是在太夏的普通百姓之中,都是禁止華族女子與外族通婚,這樣的通婚,常常被看做是羞辱家門的表現,想到潘多拉當初身為神聖金蘭花帝國的公主,卻不得不蝸居在黑炎城這種地方,也沒有回過太夏,難道這些也和她的母親是魔殺谷宗主的女兒有關系?因為一些不知名的原因或者是來源於魔殺谷的某些壓力,那個想要在黑鐵時代創造強大機械部隊的脫線皇帝海歌七世才不得不把潘多拉從皇宮之中送到一個隱秘的地方藏起來。
潘多拉好像就從來沒說起過她的母親。
潘多拉成為騎士的確完全出乎張鐵的預料之外,不過想想太夏七大宗門所擁有的恐怖資源和強大背景,在潘多拉本身已經覺醒了強大天階血脈的基礎上,作為魔殺谷宗主的巫鼎天在幾年時間裡把潘多拉推到騎士的位置上又有什麽困難的呢?自己都能成為騎士,何況是太夏七大宗門的一個公主,作為七大宗門公主的這個身份,比起神聖金蘭花帝國的公主身份,不知道又要高出幾千倍,而且聽說好像太夏七大宗門內部,都擁有著時間之塔這種稀缺到極點的資源,擁有著強悍的騎士造血能力……
張鐵一下子明白了很多。
不過這種時候,看到潘多拉還活著,能過得好,而且有了如此強大的背景和靠山,張鐵已經很滿足了。在經歷過次大陸的魔災之後,見識過數億人死在自己面前的悲慘,很長一段時間內,一直到剛才前面那一顆,張鐵對潘多拉的最大的期望和祝福,簡單到只有兩個字——活著!
潘多拉還活著,張鐵心中一塊石頭就落在了地上。
潘多拉的手上還戴著自己送給她的戒指,這讓張鐵心中滿是欣慰,也很感動,但此時此地,無論是自己還是潘多拉,卻都無法像以前那樣任性了。
曾經的年少輕狂,曾經的山盟海誓,曾經的種種感動,到了這個時候,還剩下多少?是依舊不變,還是隻留下一個悵然而美好的回憶?張鐵也不知道自己此刻在潘多拉心中還有多少的分量。
人的成長,環境的變化,時間和空間的推移,身份地位的改變,種種這些,都有可能會讓曾經的單純不再單純。
自己是太夏廷尉府的通緝犯,同時被太夏官方和那股隱秘的力量追殺,自己的這個身份乾系太大,隱藏在背後的敵人太強,自己就像一顆隨時要爆炸的煉金炸堊彈,讓張鐵都不敢突然之間貿然相認,怕給潘多拉帶來不測的麻煩和危險。
這種時候,哪怕有千言萬語,也只能自己憋回自己的肚子裡。
張鐵剛才主動的表現,不是心血來潮,更不是一時衝動和好玩,而是張鐵在刹那之間深思熟慮之後做出來的——那是一個由頭,有了這樣的開始,就算以後他再接近潘多拉,再維護潘多拉,對潘多拉再好,那別人也不會聯想到別的地方了,只會想到這是一個想要追求潘多拉的男人正常的表現。
張鐵對潘多拉的感情依然一如往昔,很多時候,真正關心一個人,愛一個人,你也可以有自己的方式。
作為魔殺谷公主,本身無論是實力還是背景,甚至是那別具風情的美貌,都讓潘多拉在雄獅要塞可以輕易的擁有大批的追求者,剛剛的場面,對潘多拉來說,早已經見怪不怪,騎士都很自信,整個雄獅要塞之中的騎士,喜歡直來直去的並非只有張鐵一個人。
潘多拉並不知道那個人就是張鐵。
張鐵卻知道那個人是潘多拉......
兩個人相見不能相認。
張鐵整個騎士之心的全部注意力,一直到潘多拉的腳步聲徹底的消失,才依依不舍的重新收了回來。
分別多年以後,張鐵和潘多拉的再次見面,就這樣突然的開始,又淡然的收場,整個過程波瀾不驚,就如同陌生人之間一次在酒吧陌生的邂逅一樣。
張鐵重新打起精神,腦海之中,盤旋的依舊是潘多拉的容顏和兩個人曾經的點點滴滴……
—我還是你的有情人麽?
張鐵悄悄在心中自問了一句, 他也不指望潘多拉能聽見。
已經走到鐵血塔外面的潘多拉卻慢慢停下了腳步,潘多拉微微的皺著好看秀氣的眉毛,不知道為什麽,在離開鐵血塔的這一刻,她的心中,突然莫名的多了一絲像是錯失了什麽珍貴東西的惆悵,這股惆悵,讓她的心擰了一下……
天空有電光閃過,然後有雷聲隱隱傳來…...
潘多拉抬起頭,看著雄獅要塞上空的雨幕——
良久之後……
“我還是你的有情人麽?”潘多拉的眼中多了一絲迷離,喃喃自語了一句。
那一夜的雨,也是這樣的大,那個人,卻已經不在她的身邊,正在亡命天涯,令她牽掛。
“小堊姐......”看到潘多拉停下了腳步,跟著他的兩個騎士中的一個人走了上來,輕輕的詢問了一句……
潘多拉閉上了眼睛,幾秒鍾後,潘多拉重新睜開眼睛,眼中的神色已經重新變得冷淡和決然,“去第一深淵......”
十多分鍾後,三道流光一樣的身影,衝出了雄獅要塞,沒入到昏天暗地的雨幕之中……
分別多年以後,張鐵和潘多拉的再次見面,就這樣突然的開始,又淡然的收場,整個過程波瀾不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