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讓韓遠宏的臉色難看起來的是,隨著兩個人剛才的說話,越來越多的人朝著乾門這裡湧來,而且很多湧來的,不是從外面跑來,而是從金權坊市內跑來的。
實在是因為剛才張鐵的聲音太大了,把金權坊市內的不少人都驚動了。
在自己的這一畝三分地的地盤上,韓遠宏何曾遭遇過這樣的難堪來,看著周圍的人越來越多,韓遠宏用冰冷的目光看了張鐵一眼,暗暗咬了咬牙。
“不管你怎麽說,你今日在金權坊市乾門殺人卻是事實,不容抵賴,來人,將我把崔離拿下!”韓遠宏大喝一聲。
“誰敢動?”張鐵雙目如電,身上強大的大地騎士的戰氣龍卷一下子衝天而起,隨著戰氣龍卷衝天而起的,還是一隻身長近裡宛如實體的燭龍法相出現,燭龍法相在長空之中扶搖而上,然後一聲怒吼,聲震長空,就凌空撲下,拍著翅膀懸停在乾門附近,整個乾門天地一暗,大半個空中都被張鐵的燭龍法相籠罩起來,威懾群倫,引來所有人一陣驚呼。
韓遠宏今日有幾個沒有預料到的,他第一個沒有預料到張鐵對他們韓家的根底盡在把握,他想借著張鐵殺人之事揉捏張鐵,卻不想張鐵毫不妥協,直接一點面子都不給他,第二個讓韓遠宏沒有想到的,則是張鐵真的敢在這裡肆無忌憚的出手,要知道這裡可不是別的地方,而是軒轅之丘,在這裡出手,那是要擔後果的。
遇到張鐵這樣的光棍,無論動口,動手,還是以勢壓人都不堊行,以前韓遠宏對付那些大地騎士和黑鐵騎士的招數都不管用了,看現在張鐵的樣子,根本毫無顧忌,一點也不在乎這裡是金權坊市,真要想拿下他,除非是一場騎士大戰才行。
真要動手嗎?
韓遠宏猶豫了,一看到張鐵的法相,韓遠宏就知道今天真正遇到了軟硬不吃的硬茬,真要一場大戰下來,金權坊市差不多就要被毀掉一半,在軒轅之丘騎士雖然不能飛行,但騎士的戰力和破壞力卻絲毫不減。
“誰敢動!”就在韓遠宏猶豫的時候,金權坊市之內,居然又傳來一個和張鐵剛才那聲暴喝一樣的聲音,隨著這個聲音傳來,一個人影,踩著金權坊市內建築的樓頂,從數十米外的地方如飛而至,像一塊從天而降的隕石一樣,穩穩落在了張鐵的旁邊,這個人落腳之處,地上的石板全部炸裂一片。
落下來的人影,個子不高,甚至有些瘦小,但就是在這個並不高大的身形上,卻有著如山一樣的氣概。
“老哥是你……”張鐵有些驚喜的看著從天而降的捧山真人,沒想到在離開地元界之後,居然還能在軒轅之丘再看到捧山真人。
張鐵和捧山真人自從神廟一別已經有好幾年沒有見面了,這個時候的捧山真人,還是和張鐵第一次看到他一樣,高鼻,高額,兩鬢各有一縷銀絲,細長的雙眼精光閃動,看來這幾年中,捧山真人的傷勢已經完全好轉了,整個人的修為,似乎還有一絲精進。
看著張鐵,捧山真人平時不苟言笑的臉上也出現了一絲溫暖的笑意,“前些日子我才收到地元界老朋友的消息,說你大難不死,已經進階大地騎士,而且還在鐵衛山立下赫赫功勳,得到一塊封地之後從地元界出來了,我還尋思著等這次來軒轅之丘事了就去找你,沒想到就在剛才我就在裡面就聽到你的聲音,心想不會這麽巧,這出來一看,沒想到還真這麽巧!”
捧山真人平時話不多,這次一下子說這麽多話,在張鐵看來,絕對是心中非常激動了。
“老哥你且退到一旁稍待,我今日在這金權坊市說不好還有一場血戰搏殺,如果事了之後我還能活下來,再與老哥敘舊!”張鐵鄭重的對捧山真人說道。
捧山真人看了一眼韓遠宏和他身邊的兩個騎士,淡淡一笑,“老弟你是看不起老哥我麽,我這條命當初就是你救下的,今日刀山火海,老哥再陪你闖上一次又何妨,軒轅之丘又如何,只要老弟不嫌棄,大不了老哥這條命再還給你而已!”
捧山真人話音一落,身上的戰氣龍卷直接爆發,一個捧山巨人的法相在他背後慢慢升起,和張鐵的燭龍一左一右,籠罩了整個金權坊市的乾門。
說實話,這一刻,張鐵是真的感動了,今天這種情況,他之所以敢在這裡和姓韓的死磕,一個是他知道韓家的底細,這韓家是他的生死大仇,韓家的人不僅算計了他,還要禍及他的家人,一旦對上,張鐵絕無退縮之理,還有一個原因,則是張鐵身邊的白素仙,今天的事情道理在自己一邊,而且他身邊還有一個白素仙,白素仙可不是普通的人,她是太夏廣南堊王府的郡主,她老子可是在太夏權傾一方的廣南堊王,張鐵根本不怕這件事鬧大,這件事鬧得再大,就憑白素仙的身份和那幾個雜碎敢當街對白素仙無禮,他都能立於不敗之地,沒有人能拿他怎麽樣,張鐵沒想到的是在這裡居然又能和韓家的人對上,所以他乾脆就順水推舟,要在這裡狠狠的在韓家臉上抽一耳光,先出一口惡氣。白素仙這個時候不說話,就是因為張鐵已經悄悄傳音告訴她,先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等姓韓的這個家夥入戲再深一點的時候再說。
張鐵知道的這些,捧山真人卻不知道,捧山真人在釋放出自己的騎士龍卷和法相的時候,真的是已經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而與自己站在一起,自己如果在軒轅之丘和人動手,捧山真人絕對要衝在最前面。
什麽是重情義而輕生死,這就是!
什麽是肝膽相照,這就是!
什麽是豪氣乾雲,這就是!
張鐵原本隻覺得捧山真人外冷內熱,沒想到捧山真人那有些瘦弱的身體之內,居然如此激昂澎湃的一面,令人肅然起敬。
張鐵沒有再勸捧山真人,因為這個時候,他再說的話,那就真是侮辱和看不起了。
張鐵和捧山真人互相看了一眼,兩個人相視一笑,兩個人的眼中,都是一片赤誠和惺惺相惜的信任。
捧山真人站在身邊,張鐵的膽氣再壯三分,他瞪著韓遠宏,眼神全是鄙視,哈哈大笑,“來啊,你不是想為那個想在光天化日之下非禮華族婦人的狗屁王子出頭嗎,那個雜種就是我乾掉的,來啊,盡管放馬過來,讓我看看你這個金權道的龍頭有什麽本事,還是只會玩嘴炮,身為大地騎士,你不會這麽沒種吧……”
在太夏,在軒轅之丘和金權坊市門口,韓遠宏這百多年來,何曾收到過這樣的刺激,他都沒想到,今日從他一開口,居然處處受製於人,如果說在剛剛他還在琢磨著要不要承擔一點損失真的動手把張鐵拿下,那麽現在,他已經放棄動手的念頭了,放棄的原因很簡單,就算他能快速叫來幫手,但一次在這裡和兩個大地騎士死戰,整個金權坊市,一定會化為一片廢墟,不僅這裡要化為廢墟,甚至軒轅之丘的其他地方都要受影響。
他是金權坊市的坊主不假,但這個坊主在軒轅之丘卻並沒有執法權,張鐵在金權坊市的乾門這裡殺人,作為這裡的管理者,他可以打打擦邊球,放話將還在這裡的張鐵拿下,但如果真的把兩個太夏的大地騎士逼著在這裡鬧起來,他也絕對吃不了兜著走,他老子是太夏九卿之一不假,在軒轅之丘也有一定的影響力,可他老子可畢竟不是軒轅大帝,什麽事都能擺平。現在這個時候,把韓家推到軒轅之丘輿論的風口浪尖與韓家的大計不符,而且他也不知道面前的這個叫崔離的大地騎士,到底是有什麽底牌,才敢在這裡和他以硬碰硬,讓他在大庭廣眾之下下不來台。
韓遠宏看著張鐵,聽著張鐵的那些話,臉色鐵青,眼光卻一變再變……
“誰敢在軒轅之丘非禮我華族婦人!”
就在張鐵和韓遠宏對峙著的時候,突然一個威嚴無比的聲音從金權坊市哪裡傳了過來,這個聲音裡有一股奇異的力量和波動,隨著這個聲音傳來,金權坊市乾門門口圍觀的人群之中,就不由自主的讓開一條通道,讓幾個人走了進來。
一看到走在最前面的那個人,就連張鐵心中都暗暗一震。
走在前面的那個人是一個極有氣度的老者,眉如臥蠶,面如紫玉,渾身散發著一股威嚴肅殺的氣息。
這個老者,張鐵並不認得,但張鐵卻認得這個老者頭上的那一頂獬豸冠,老者頭上的獬豸冠高一尺七寸,通體資金鑄就,獬豸冠是華族主掌廷尉的標志,整個太夏,頭上戴廷尉冠的人很多,張鐵以前做幽州廷尉的時候也有一頂,只是不常戴,獬豸冠的大小規製是區分戴冠之人身份的重要依據,張鐵以前的獬豸冠也只是有九寸高而已,整個太夏,除了太夏九卿之一的太夏廷尉,再無一人敢戴這種一尺七寸高的獬豸冠,除非那個人想找死,或者想成為全太夏所有三司衙門的公敵。
除了獬豸冠,這個老人身上無聲無息泄露出來的幻影騎士的氣息,也表明了他的身份。
軒轅之丘果堊然是軒轅之丘,萬寶大會果堊然是萬寶大會,果堊然是騎士如雲,豪族如雨,張鐵都沒想到,就在金權坊市乾門這裡的一點動靜,居然能把恰巧在金權坊市中的太夏廷尉這樣的大人物都吸引了過來…… 提供』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