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魂寺當初秘法號稱太夏第一,你真以為就這樣的手段能殺了我……”
韓正方的臉色突然猙獰起來,就在每秒承受著數百次的攻擊中,他就一下子咬碎自己的舌尖,一口鮮血一下子就從他的舌尖中噴了出來,噴出來的鮮血沒有消散,而是變成一團懸浮在他的面前,然後韓正方一口咬開自己的左手拇指,然後用右手拇指破自己的眉心,拇指和眉心之中各有一小團鮮血飛出,三團鮮血一下子發出耀眼的紅光,一下子混在一起, 變成兩個發出燦爛紅光猶如蝌蚪組成的奇異符文。
韓正方用手一指張鐵,這兩個符文之中的一個符文一下子就沒入了他的眉心,還有一個則如一道光箭一樣,穿破韓正方的護體戰氣,直接向著遠處的張鐵飛了過去。
張鐵雖然離韓正方有段距離,但見識過韓正方在大帝皇城之中層出不窮的秘法和手段,他對韓正方的一舉一動都很注意,非常忌憚,一看到韓正方咬破自己的舌尖噴出一口鮮血還有後面那類似自殘的手段,張鐵瞬間就再次拉開與韓正方的距離,從50多米一直後退到80多米,整個人的護體戰氣更是瞬間就膨脹到了極致,做好了應變的準備。
但張鐵還是小看了血魂寺秘法的威力。
那道如光箭一樣的紅色符文飛出,張鐵第一時間就用一面秘藏盾牌迎了上去,出乎張鐵預料的是,那道符文卻恍如虛幻之物一樣,直接沒有任何阻礙的穿過了張鐵的秘藏盾牌,眨眼之間來到張鐵的身邊,張鐵駭然之下,整個人的身體連忙以最大速度避開,但那道符文卻越靠近張鐵速度越快,完全就像一道閃電一樣,追著張鐵。
一秒之內,張鐵變幻了300多個方位,整個人在滄瀾行宮的空間之內留下無數虛影,但那道符文,還是宛如毫無質量的虛影一樣,一點阻礙都你沒有就追上了張鐵,穿過保護在張鐵外面的第二面秘藏盾牌,穿過張鐵的戰氣轟擊,穿過張鐵的護身戰氣,穿過張鐵的混沌戰甲,連破四關,直接落在了張鐵的身上。
在那個符文落在張鐵身上的瞬間,張鐵面具下的那張臉也駭然變色。
他以為這符文會是什麽厲害的殺招,但沒想到,符文擊中他之後,他一根毛都沒掉,不疼不癢,就在張鐵暗暗感覺詫異的時候,一秒不到,張鐵突然有了一種匪夷所思的感覺,這種感覺與騎士組成三位一體戰陣的時候彼此的騎士意識完全連接在一起的感覺非常相似,甚至比三位一體戰陣的聯系更深刻。
騎士的三位一體戰陣聯系起來的是不同騎士的騎士意識,而在被韓正方的符文擊中之後,張鐵卻感覺自己的凝聚的騎士脈輪和韓正方的騎士脈輪一下子就像兩片強力磁鐵一樣的緊緊的吸在了一起。
每個騎士的脈輪都是由元素水晶或者元素界的元素晶體凝聚而成,騎士在,脈輪就在,但脈輪的存在方式卻與眾不同,騎士的脈輪既不存在於元素界中,也不會在物質界中顯示出來,它是介於元素界和物質界中間的一種存在方式,脈輪看不見,摸不著,但的確存在。
張鐵沒想到,血魂寺的秘法之中,居然有直接作用於一個人脈輪上的秘法,除了煉獄輪回之外,這是他見識到的第二種作用於脈輪上的秘法。
在那股因為脈輪帶來的難以抗拒的巨大的吸引力之下,張鐵的身體,在這個時候,似乎變成了從屬於脈輪的附屬物,更像是沾在一片超強磁鐵上的釘子一樣,在兩片磁鐵吸附在一起的時候,完全不由自主就被兩個脈輪之間的吸引力帶著往韓正方的身邊飛去,這股力量太大了,大到讓張鐵的神禦主宰的能力都難以抗拒,這股力量,帶著元素界的氣息,就像瀑布的水從高處衝下來一樣自然而然,難以拒絕。
就在張鐵擔心這股來自脈輪的巨大力量會不由自主的把他吸到韓正方的身邊卷入到韓正方最想要的近身戰的時候,在距離韓正方不到三十米的時候,他一下子感覺到這股吸引力停了下來,兩個脈輪之間磁鐵一樣吸附力,到了這個時候,就緊緊的沾在了一起,他無法離韓正方更近,但也無法離韓正方更遠,韓正方同樣也無法離他更近。
這是什麽意思?張鐵心頭疑惑,就算韓正方能用秘法把自己強製拉近一點距離,但這點距離並不能讓韓正方衝到自己面前來,也不影響自己對他的攻擊。
在張鐵被脈輪的強大吸引力被迫拉近和韓正方距離的時候,張鐵對韓正方的攻擊其實一直都沒有停下。
“這是血魂寺的什麽秘法,難道你以為這樣就能威脅得了我?”張鐵甕甕的聲音,透過戰甲面具後的氣孔傳了出來,回蕩在已經是一片廢墟的滄瀾行宮的廢墟之上。
從兩個人交手到現在,這還是張鐵第一次開口說話。
張鐵的聲音並不顯老,但因為經過了戰甲的氣孔從耳朵後面傳出來,已經走樣了,還帶著一股奇異的金屬回音,韓正方當然也不可能從張鐵的聲音之中知道張鐵的身份。
在剛才張鐵之所以對韓正方的問題不理不睬,就是不想在這種時候,還讓韓正方狗急跳牆的反咬一口,把自己和懷遠堂拉扯進來——韓正方此刻的身上有很大的可能還攜帶著與通天教的一乾重要人物聯系的遙感水晶裝備,要是自己暴露出真實的身份,讓韓正方把消息傳出,就算最後自己能擊殺韓正方,通天教的一乾余孽還有可能要找自己與懷遠堂為韓正方報仇,這豈不是浪費了自己今夜的一番安排了嗎,自己給吞黨和孟師道準備的這頓大餐,那就沒有人吃了。
正是因為這樣,張鐵一聲不吭,而現在韓正方的秘法卻讓張鐵忍不住好奇,開了口。
“這是血魂寺的血輪之鎖!能讓我使出這一招,你也算有本事了。”韓正方看著張鐵,在一臉猙獰和殺意背後居然有了一絲重新掌握一切的自信笑容,“你馬上就會知道這秘法有什麽用了!”
“是嗎?”
兩個人一邊交手一邊說話。
“當然,你看地上是什麽?”韓正方指了指地面。
張鐵看了地面一眼,就在地面上的一個碗口粗的洞口上面,地下的鮮紅的岩漿,正如泉水一眼的從地下汩汩冒出。
這個洞是剛才韓正方攻擊自己時候被盾牌卸開的攻擊造成的,這血魂寺滄瀾行宮,其實是建在地下的一片岩漿地脈的上面,這裡距離地脈之中的岩漿,其實很近。
看到從地面上冒出來的岩漿,張鐵的腦子一動,一下子想到了一個可能……
張鐵心中一跳,看向韓正方。
韓正方用滿是殺意的眼睛看著自己,冰冷而狠辣的一笑,然後狠狠一拳,全力搗在了行宮的地面之上。
在一震地動山搖之中,行宮的地面瞬間崩裂出一個幾十米的巨大的口子,剛剛還如泉水一樣汩汩冒出來的岩漿,這一刻,就像拍打在礁石上的巨堊浪一樣的從裂縫之中洶湧而入,眨眼之間,就把滄瀾行宮的一半淹沒在這片岩漿之中。
看到岩漿湧入,張鐵本能的想要飛起,但他想動的時候,卻發現自己根本動不了,因為韓正方沒有動,兩個人的脈輪就像兩片磁鐵一樣的緊緊的鎖住,從實力上,韓正方佔堊據優勢,韓正方不動,自己也動不了。
張鐵試了一下和黑鐵之堡的感應,因為同樣的原因,張鐵無法再返回黑鐵之堡。
自從擁有黑鐵之堡以來,這是張鐵第二次遇到這樣的情況,他第一次遇到無法返回黑鐵之堡,是在塞爾內斯戰區,他落到了三眼會賽內爾家堊族的手上,他被人投入大牢之中,身體被鐵鏈穿骨鎖住,那一次的危機,差點要了他的命,也讓他第一次嘗到了在危機之中無法回到被他視為最後的避難所的感覺,在成為騎士之後,張鐵原本以為這樣的境遇自己有生之年絕對不會再遇到第二次了,沒想到,這麽快,第二次就來了。
突然之間,張鐵終於明白了韓正方想幹什麽,心中一片冰冷。
這才是在太夏的心臟之中隱藏了不知多少年的太夏九卿, 這才是面對軒轅大帝都沒有露出馬腳來的通天教教主,這才是能在孟師道與軒轅之丘的殺網之中逃出來的絕頂高手,哪怕這個人重傷,哪怕這個人有可能掉落了境界,但這個人的狠辣,這個人的心機和智慧,這個人的決斷,在整個太夏,都算得上是絕頂的人物,如果不是這樣,這個人也不可能憑借這一己之力,把太夏鬧得烏煙瘴氣。
自己終究還是小瞧了這個人,這個世間,所有的事情,也再次證明了不會永遠按某一個人的意志在推動。
這個時候,已經來不及後悔了。
隨著韓正方的第二擊落下,整個滄瀾行宮的地面崩塌大半,億萬噸的岩漿,就像海水一樣的湧入了進來。
在密度極大的岩漿之中,神禦主宰的攻擊能力被最大程度的限制住了,匆忙之中,張鐵隻來得及把自己所有的武器和秘藏收了起來,隻留下一面秘藏盾牌在自己手上。
韓正方對著張鐵冷冷一笑,一頭扎入到岩漿之中,朝著岩漿下面遊去,在脈輪的牽引之下,張鐵身上就像被拴著一根無形的鐵鏈一樣,身不由己的被韓正方拖到了岩漿地脈的深處……
越來越重的壓力從四面八方傳遞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