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龍號緩緩的停靠在了一個巨大的飛舟泊位上,艙門一打開,張鐵帶著白素仙一跨出艙門,就看到了一個穿著一身考究長衫,兩鬢有些花白,長得一團和氣但又不乏精明的老人站在飛舟外面的梯口在迎接兩人。
這個老人的身後,還有八個氣息沉穩著裝統一的侍從。
以張鐵的眼光,一下子就能分辨出這個老人是黑鐵騎士,而老人身後那八個侍從,都是久經沙場見慣生死的勇猛之士,一個個的等級,都到了十三級的戰將等級。
走出飛舟的時候,白素仙自然而然的挽著張鐵的胳膊,一副小鳥依人的樣子,那個老人先是不著痕跡的看了白素仙挽著張鐵手臂的樣子,眼中閃過一道異色,然後臉上就泛起了親切的笑容,連忙走了過來。
“小堊姐,你可來了……”
“忠叔,你怎麽親自來了,派人來就可以了……”看到這個老人,白素仙的臉上也出現了一個笑容,顯得親切了許多,拉著張鐵,連忙上前兩步。
“我早就聽說小堊姐這幾天要到軒轅之丘,上次見小堊姐還是在廣南堊王府老夫人大壽的時候,這些年都沒見到小堊姐了,小堊姐也不來軒轅之丘,我怕我再不來,以後見小堊姐的機會就越來越少了……”忠叔說到這裡,臉色突然有些發紅,然後拿出一塊白色的手巾,捂在嘴上,艱難的咳了幾聲,隨後又把手上拿著的手巾悄然捏成一團裝到了袖子之中。
以張鐵的眼力,哪怕不用蓮華之眼,他還是看到了忠叔那塊白色手巾上的一團悄然擴散出來的暗紅,而且剛剛忠叔的那幾聲咳嗽聲,感覺就像是肺部的肺泡一個個在破裂一樣,如漏風的風箱裡面丟了一把鐵砂,很不正常。
“忠叔,你沒事吧!”白素仙一臉關切,連忙上前幾步,扶住了忠叔的手,還在忠叔的背上拍了幾下,“你的這個傷,都這麽多年了,還沒好嗎?”
“多謝小堊姐關心,這傷恐怕好不了了……”忠叔的臉上出現了一抹笑容,他在說著自己,但卻語氣輕松,就像在說別人一樣,“這傷是當年隨著王爺一起征討南疆龍山十八洞的時候留下的,王爺這些年讓我留在軒轅之丘,也就想看看能不能在這裡找到治好的機會,讓我多活幾年,沒想到那些南疆的蠻子搗鼓那些蟲蛇鳥蠱的還有一堊手,這傷我在軒轅之丘這麽多年,都沒有遇到能治好的人!”說到這裡,忠叔擺了擺手,“小堊姐你看,我這人一老,就是愛嘴碎,差點都忘了迎接貴客了,這一位一定就是和小堊姐在地元界中認識,最後還讓小堊姐從王府跑到幽州的燭龍真人吧……”
忠叔的眼睛一下子就落在了張鐵的身上。
“呵呵,我就是崔離,這燭龍真人的名號是外人叫的,忠叔若是喜歡,也直接叫我崔離就可以了!”張鐵沒有任何架子的說道。
“不敢,不敢,我聽人說,燭龍真人在地元界功勳赫赫,魔族的大地騎士都乾掉了不止一個,老朽只是廣南堊王府的一個家將,哪裡敢如此托大!”忠叔客氣的連忙擺手。
“忠叔,你聽他的,以後就叫他崔離吧,叫燭龍真人太見外了……”白素仙臉色微微有些羞怯的說道。
忠叔故意表情誇張的認真在張鐵身上打量了一圈,就像看姑爺一樣,然後重重拍了一下腦袋,一下子大笑起來,“小堊姐這麽一說,我就明白了,明白了,叫燭龍真人的確見外了,見外了,看我這腦袋,都老糊塗了,小堊姐你不要見怪……”
“忠叔!”白素仙的聲音都不由拔高了一些。
“好的,好的,我不說了,不說了,我們上車,先到莊園裡再說,知道小堊姐今天要來,我已經讓莊園的廚師準備了小堊姐最愛的雲羅宴給小堊姐和崔公子接風……”
忠叔帶著白素仙和張鐵,直接就像停在飛舟旁邊的車隊走了過去。
車隊裡有三輛加長的“仙龍座——長堊老”豪車,豪車的車頭上還插著兩面有廣南堊王府標志的小旗子,在這三輛加長豪車後面,還跟著兩輛豪華的大巴車,大巴車是用來拉張鐵的那些弟子的,大巴車的車頭上,同樣有廣南堊王府標志的小旗子。
張鐵,白素仙和忠叔都上了中間的那輛車,忠叔原本要坐前面的車,但被白素仙叫住了,也就一起坐到了同一輛車裡,反正車裡夠寬,再加幾個人也坐得下。
張鐵的弟子們,在張鐵身後,也一個個上了後面的兩輛大巴。
這個飛舟的泊位是廣南堊王府的私人泊位,這個泊位旁邊就配備有飛舟專用的綜合補給服務設施,可以為飛舟提供各種補給服務,泊位的下面,還有一條專用的地下車道,可以直接駛出軒轅之丘的飛舟空港。
地下車道內兩側的牆壁上,鑲嵌著的都是高級的萬年螢石聚光燈,把位於地下的專用車道照得亮如白晝。
僅僅這一個專為飛舟這種高級的交通工具服務的飛舟空港,張鐵就能肯定,整個人族,不可能再找得出第二個來,而能在這樣的空港之中有一個飛舟的私人泊位,無疑,也成了太夏豪門實力的標志之一。
廣南堊王府當然是太夏第一流的頂級豪門,這樣的豪門,在軒轅之丘,不光是有私人的飛舟空港泊位,還有府邸和莊園。
坐在車上,離開空港就駛上了寬闊的十六車道的公路,看著公路上行駛的那些車,張鐵恍然之間,居然有一種時空交錯的錯覺。
因為看多了冒著黑煙燒煤的蒸汽動力車輛的人,第一次來軒轅之丘,看到軒轅之丘道路上跑著的所有燒酒精的車輛,會有一種在大災變之前繁華都市的車道上行駛著的感覺。
廣南堊王府的車隊速度很快,公路上的車輛不算多,因此只是一會兒的功夫,車隊就真正進入到了軒轅之丘的范圍之內。
在進入到軒轅之丘的時候,張鐵隻感覺有一股奇異的力量和波動掃過自己的脈輪,他暗暗試了一下,發現自己的脈輪運轉不受影響,但脈輪帶來的那種可以讓自己浮空的,抵消地心引力的能力,卻一下子消失了。除了失去飛行的能力,自己的大地騎士的戰力並不受影響。
在確認了這個效果之後,張鐵的心思更加篤定了。
只有聖階騎士騎士能在軒轅之丘飛行,太夏九卿當然不是聖階,而一個騎士失去飛行能力,騰挪活動的能力就要減少一半,這也就意味著,如果自己計劃得當,那麽,自己在軒轅之丘設局乾掉大司農的可能性將大大的提高。
白素仙和忠叔在車裡說著話,兩個人都沒想到,和他們坐在一起的張鐵,在第一次進入軒轅之丘的時候,腦袋裡想的,就是怎麽乾掉一個位高權重的太夏九卿,一個在軒轅之丘跺跺腳都能許多次大陸震動的大人物。
在白素仙和忠叔說話的時候,張鐵只是聽著,也就是從兩個人的對話之中,張鐵慢慢知道了忠叔的身份和現在軒轅之丘的一些事情。
忠叔是白素仙她老爸的手下,也是廣南堊王府培養的家將,早年跟著白素仙她老爸鎮守南疆,後來受了傷,白素仙她老爸才讓這個人來軒轅之丘養老,順帶找機會治療他的傷勢。
忠叔的傷勢中的是南疆的一種奇異的蠱毒,叫破金蠱,這些年在軒轅之丘,名醫高人看過了不少,可大家都束手無策,就算能遇到高人短暫治愈幾天,看似好了,但用不了多久,又會恢復原樣,那破金蠱之毒,簡直如附骨之蛆一樣,再也難以擺脫。
車開沒多久,忠叔又咳嗽了起來。
白素仙關心的就是忠叔的病情。
“這病也就這樣了,小堊姐不用費心了,當初南疆龍山十八洞的煉蠱之術聽說就是傳承自大荒門一脈,自大荒門被滅之後,龍山十八洞依仗此術在南疆為禍一方,漸漸野心漸露, 尾大不掉,最後王爺才出兵圍剿,那一戰,南疆十八洞的全部洞主寨主都被王爺砍了腦袋,堆了京觀,我也是戰後幾個月才發現自己中了破金蠱之毒,可大荒門和龍山十八洞都先後被滅了,這天下,估計也就再也找不到破解之道,這幾年,破金蠱之毒逐漸入肺,我的身體逐漸不堊行了,再也拖不下去,剛才我可沒給小堊姐開玩笑,小堊姐要再過幾年來,就真有可能見不到我了……”
忠叔笑著說自己的生死之事,白素仙卻聽得眼淚撲簌而下,“不會的,就算在軒轅之丘找不到辦法,這天下這麽大,一定會有辦法的!”
“我都活了一百多歲了,在騎士來說算短命的,但也比普通人好太多了,以前跟著王爺殺人殺了多少我自己都記不清了,世間的榮華富貴我能享受的也都享受了一遍,這生死,到了現在,我哪裡還會有看不清的,只是在我死前,能看到小堊姐有一個好的歸宿,我就心滿意足了!”忠叔說著,還深深看了張鐵一眼。
白素仙聽了更難過,看著一直聽著兩個人說話的張鐵,白素仙似乎才想起自己身旁的這個男人非同一般,身上奇功秘法層出不窮,一身手段更是神秘莫測,不由抱著試試看的心態問了張鐵一句,“你能知道有什麽辦法可以幫到忠叔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