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家這個詞兒在別的家裡出現或許並不稀奇,特別是有兄弟的家裡,但是當張鐵聽到這個詞兒從自己老爸口中說出來的時候,還是感覺一陣驚愕。
因為這個家,他和他老哥張陽從來不爭什麽,無所謂你的我的,一家人從威夷次大陸互相扶持著走到現在,為什麽要分家?
張鐵和老哥互相看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疑惑。
“老爸,是不是你和老媽最近聽到什麽風言風語……”張陽皺著眉頭開口問道。
張鐵的老爸和老媽都沒有直接回答張陽的這個問題,反而是張鐵的老媽開了口,“你們兄弟不要想多了,一家人,有兄弟的,在你們各自成家之後,分家過也是正常的,這和外面的人沒關系,我和你爸都這把年紀了,你們兩兄弟各自成家立業,彼此兒女成群,我們也不能再為了自己高興,想要家裡熱鬧就把你們兩兄弟都拴在我們身邊,張陽你再過幾個月就要迎娶燕州刺史家的女兒,張鐵你也是,和素仙的婚事也要找時間定下了,上次素仙說等她三年孝期過了,你就和她到廣南王府把事情定下來,現在素仙的孝期差不多也過了一年半了,算算剩下的時間也不長了,這刺史家的女兒,廣南王府的千金都要進咱們家裡,早點分家,以後少些麻煩事情……”
“就是,我和你媽都知道你們兄弟兩個孝順,就是分家也不會爭什麽,再說這分家,也不是真把咱們一家人分開了,也就是把你們兩兄弟這些年一起創下的產業捋清楚,免得以後家裡的孩子媳婦一多,還為這些事情傷了一家人的和氣!”張鐵的老爸在一旁幫著開腔。
張鐵的老爸和老媽說得都很清楚,道理也是這個道理,但看著老爸老媽那不知多少天沒睡好的眼睛下面的那一抹疲意,張鐵和張陽還是一下子就抓住了老爸老媽兩個人話裡最關鍵的那一句話——我們也不能再為了自己高興,想要家裡熱鬧就把你們兩兄弟都拴在我們身邊!
老爸老媽的神色,非常認真,這也就意味著,這次老爸老媽提出的分家建議,絕對不是開玩笑,也不是打馬虎眼能打過去的。
老爸老媽居然為自己和老哥分家的事情承受了巨吅大的壓力?
這是怎麽回事?
張鐵心中疑惑,但老爸老媽不說,他也不好問,就是沉默著。
同樣沉默的,還有張陽。
張陽的眼神動了動,似乎也從老爸老媽的話中想到了一點什麽。
“這家業都是你們兩兄弟創下的,要怎麽分,乘著我和你媽都在,你們兩兄弟就先表個態吧!”張鐵的老爸很認真的說道。
“爸爸,我和張鐵兩人什麽性子你還不知道嗎,這聽到要分家我心裡就有些不舒服,能不能不分,真要分了,別人還以為我和張鐵兩人不和呢?”張陽小心的說了一句,今天老爸老媽突然提出這件事,就算再有道理,張陽感情上一時也有些難以接受。
“你們兩兄弟今天別想給我和你爸打馬虎眼,難道今天叫你們分了家,你們兄弟就不是兄弟了,我和你爸你們就不管我們叫爸媽了?你們兩兄弟今天不把這件事說清楚了,我和你爸在家裡住著也不安心,我們明天就搬出金烏城,自己到外面找房子去住!”張鐵的老媽也板著臉說道,“我做米釀的手藝還沒丟下,我到外面去賣米釀,也餓不死,你爸也可以去工廠裡繼續乾活!”
這麽重的話,張鐵的老媽幾十年都沒說過了,張陽看了張鐵一眼,那眼神只有一個意思——老爸老媽今天來真的了,怎麽辦?
張鐵苦笑。
“張鐵你先說吧,你想和張陽怎麽分!”張鐵的老爸開口,先找張鐵這個“軟柿子”下手。
“老哥這些年在家裡照顧老爸老媽你們,還順帶照顧我這邊的家裡,金烏商團也是老哥一手拉起來的,沒有老哥在家撐起一片天,我在外面也不安心,真要分家,金烏城就是老哥的,金烏商團也是老哥的,燭龍領老哥分一半的地,五座城!”
張鐵咯噔都不打,就把要分給張陽的話說了出來。
對張鐵來說,這些身外之物,錢財土地,比起他和張陽的兄弟之情,簡直猶如糞土。他為了奧勞拉他們,連皇位都能丟開,更何況,為了兄弟之情,這些東西又算什麽。
張鐵一說,張陽急了,“不行,絕對不行,金烏商團做的是全效藥劑的生意,全效藥劑是張鐵的,要是沒有張鐵,我這個人的本事,也就是做個小商行,照顧老爸老媽是我的責任,而且這些年老爸老媽都還年輕,說是我照顧他們,其實是他們在照顧我,幫我穩著這個家,這些年張鐵雖然在外,但張鐵成為騎士,成為懷遠堂的長老,就是金烏商團最大的後援和靠山,我這個做哥哥的,這些年其實都是在幫著張鐵照顧著生意,這金烏商團和金烏城,嚴格說起來,都是張鐵的,燭龍領的封地,更是張鐵自己打拚來的,和我更沒有關系,我臉皮再hòu,也不能去搶自己弟弟的東西!”
“老哥你要這樣說,我明天就帶著琳達她們回冰雪荒原了,沒有你,張家哪裡能像現在,你把自己說成是打工的,這不是在寒磣我這個做弟弟的嗎……”
“你說我,你怎麽不想想你,我若是要了你的燭龍領,我還有何面目再見琳達她們,再見承霆她們,張鐵你要這樣,明天我也帶著你嫂子她們搬出金烏城,自己去做買賣……”
兩兄弟大眼瞪小眼的,互相威脅起來。
別人兄弟分家,許多都是又打又鬧,你爭我奪的在搶東西,哪怕帝王豪門也不例外,而張家分家,卻是兩兄弟互相謙讓,一個把東西退給另外一個,就像那商團,城池,土地會燙手一樣。
看到兩兄弟這樣的表現,張鐵的老爸老媽都欣慰的笑了起來,兩個人各自在心裡松了一口氣,互相看了一眼,似乎早就料到會這樣。
“好了,你們兩兄弟就不要推了,我說個分家的法子,你們看看行不行,不行的話,再商量……”
“好,老爸你說!”張陽張鐵兩兄弟異口同聲的說道。
“金烏商團是你們兩兄弟一起打拚出來的,就一人一半,商團以後就由張陽和張陽的後人來管,金烏城現在是咱們家在太夏立下的第一個基業,按照太夏的風俗,這金烏城算得上是咱們張家的‘老房子’了,‘老房子’也就是我和你媽養老的地方,張陽是家中老大,這金烏城及其周圍的這片土地,就由張陽繼承,燭龍領是張鐵自己的封地,都是張鐵自己掙來的,以後也是張鐵的,燭油的生意我知道很大,但現在金烏商團沒有做燭油的生意,這生意以後也不並入金烏商團,金烏商團做全效藥劑就夠了,燭油的事情就由張鐵你自己經營……”
張鐵老爸頓了頓,再接著說道,“張鐵去年舉行大地騎士轉輪大典的時候,收到許多賀禮,那些東西自然是張鐵你的,但賀禮之中有一項,卻是懷遠堂送給你的金烏城外土地10萬平方公裡的土地,這土地,離燭龍郡遠,卻又和咱們家金烏城原本的土地就連在一起,這地,我看張鐵你就轉給張陽,合多少錢,再讓張陽補給你,你們覺得這法子怎麽樣?”
張鐵估計老爸老媽能想出這個分家的法子來,也不是想了一天兩天了,這個法子,把商團的生意,城池,土地,現在張家財產的三個大頭,都分清楚了,至於說那十萬平方公裡的土地,讓就讓了,還要補什麽錢,那不是笑話麽……
“你爸的意見你們同不同意?”張鐵的老媽開口問了一句。
張鐵和張陽互相看了一眼。
張陽先表態,“我沒意見,就按老爸說的來吧!”
張鐵苦笑,“老爸老媽你們說要在金烏城養老,老哥也在金烏城,以後你們是不是就不管我了,我怎麽感覺自己好像被趕出了家一樣……”
“胡說八道,怎麽就不管你了,以後我和你爸想在金烏城住就在金烏城住,不想在就去燭龍領,你在那邊把我和你爸住的地方給找好了,以後我還要去看我的那些孫子孫女呢!”看著張鐵的樣子,張鐵的老媽又是心疼又是好笑的在張鐵的腦袋上拍了一巴掌。
“要是你們兄弟同意,兩天后我就把你們的幾位大伯和穆元長老來家裡坐坐,吃頓飯,也就順便把這事情向人說一下,也算是個見證!”
“好!”
……
分家這種事情,在張鐵和張陽這裡,一家人只是說了幾分鍾的話就把涉及巨吅大利益的家產分配給弄好了,順利得簡直不像是在分家,而是像在商量著買一件家具一樣。
……
沒想到這次回到金烏城是為了分家,以後自己和老哥家裡經濟都各自獨立了,幾個小時後,和張陽一起走出主宅,天色已經徹底黑了下來,看著天空中的滿天星鬥,張鐵心中有點怪怪的,也說不上來是喜還是悲。
“老哥,你知道這是怎麽回事?”張鐵忍不住問張陽。
“這幾日因為盛州刺史家裡孫子的事情,金烏城中有些風言風語,很不好聽,老爸老媽估計都把那些風言風語的責任攬到自己身上了,這才想出了分家的主意,也算是為了你我考慮……”陡然間家裡就發生“巨變”, 張陽的心情也有些低落,不想多說什麽,“天色不早了,我先過去了,你也早點休息吧!”
“好!”
張鐵點了點頭,自己回到自己的宅子那邊。
張鐵的宅子裡琳達她們現在都在燭龍領,只有一乾侍女和仆役在,張鐵一回到宅中,張貴就像一個幽靈一樣竄了出來,“老奴張貴拜見主人……”
張鐵直接傳音問張貴,“現在金烏城那些風言風語的傳言是怎麽回事?”
盛州刺史孫子的事情鬧得有些大,作為金烏城的城主,張鐵的老爸自然是知道的,而且還親自過問了,而在隨後,關於盛州刺史孫子被抓之前在酒樓上的那一番言吅論不知道為何就在金烏城中流傳開來,那流言非常惡毒,在映射張鐵兄弟兩人和父母住在一起,妻妾不分,共妻共妾,共家共產,所以才鬧出張鐵離家一年後他的妻子才給他生出孩子的事情來……
張鐵終於知道老爸老媽今天為何會說那句話了。
老爸老媽覺得是他們把張鐵兩兄弟攏在身邊才讓張鐵和張陽名聲受損,由此也才出現那些流言蜚語,因此,也才有了今天讓兩兄弟分家的舉動……
張鐵勃然大怒,無聲無息之中,張鐵所站立地方的地磚一下子就全部碎裂開來……
媽的,吞黨欺人太甚! 〖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