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張家老宅的氣氛,在昨夜過後,一下子似乎煥然一新……
昨夜老宅之中發生的事情給張家的子弟太大的震動,一方面是有家族子弟從金烏船廠之中冒出頭,被提拔來管理資產億萬的家族基金,讓人眼熱無比,另外一方面,則是大宅之中的九叔張樊和張鐵張陽的三個同輩堂兄弟連老爺子的後事都沒操辦完就被“發配”遼州,搞不好幾十年都沒有再次回來的希望,這一個天堂一個地獄的兩種待遇,瞬間就讓張家的所有子弟親屬的腦袋清醒了過來,知道張家再也不同以前了。
同時,張鐵說的話也一夜之間在張家的子弟之中傳了開來。
“講規矩”這三個字一下子就深入人心。
在家裡不講規矩的下場是什麽,已經有人做出了示范。
對於張樊和那幾個被丟到遼州的人,張家的子弟都知道原委後,許多人都非常不恥,拍手稱快,沒有幾個真正同情的,那些禮金是怎麽回事智商正常的人都明白,這老爺子的事情都還沒辦完,既然就有人想跳出來鼓動眾人想要把那些錢分了,這樣的人,不是被豬油蒙了心,不是覺得張鐵張陽兩兄弟好說話,安敢如此肆無忌憚不要臉。
……
“張樊的妻子和張祝康,張祝方與張立德三個人的母親昨夜還想在家中哭鬧,想要見你,但都被我父親給按了下去,找人把她們從老宅帶走,直接派人看著,老爺子事情辦完之前,不許出來,張祝康和張祝方是老爺子二房四伯父的兩個兒子,張立德是三房五姑的兒子,五姑沒有遠嫁,當初也就嫁在金海城,夫家也是懷遠堂的人,也姓張,所以和老宅這邊一直走得很近……”
第二天早上,天還沒亮,在有人登門吊唁之前,張鐵就起了床,在房間裡,他一邊喝著府上提供的稀粥鹹菜的早餐,一邊聽著張肅說著昨晚家裡對這些事情的處置,一邊喝著粥,一邊輕輕點著頭。
相比起張鐵,張肅喝粥就像喝水一樣,稀裡嘩啦的兩下把碗裡的粥喝完,就放下了碗筷,和張鐵說起家中的事情。
這兩日,因為宅子裡在操辦老爺子的後事,一家人都吃得青煙淡火粗茶淡飯,一日三餐都很簡陋,沒有葷腥,這也是太夏豪門大族辦這些喪事的規矩,整整四十九日,張家的人都不能吃葷,不能大魚大肉,這叫“孝齋”,“孝齋”有兩個說法,一個說法是家中長輩離世,後輩大魚大肉的不像話,有違禮法,“孝齋”是對長輩的敬重,還有一個說法是“孝齋”就是戒殺,“孝齋”期間,豪門大族因為長輩離世戒殺四十九日,讓禽畜魚蝦活命無數,這也是為去世的長輩積福,讓其早日升天。
“張樊,張祝康,張祝方,張立德四個人現在已經在路上了,不到遼州不許他們下飛艇,那幾個想要哭鬧的,只是給她們說,她們若要再鬧,就把她們也丟到遼州讓她們一家人團聚,就都老實了,老爺子二房和三房的兩位夫人都沒說話,這家法規矩,要是幾個人隨便哭鬧一下就能改,那成何體統,這一次,就該煞煞家裡的這股歪風……”
張鐵也喝完了,放下碗筷,用餐巾擦了擦嘴,“我這次給家裡的人立個規矩,先做個惡人,以後老宅這邊的的事情,堂兄你要管起來,有了這一次,以後堂兄你說話,其他人也不敢不聽了,這家裡,以前散漫了一些,盡弄些笑話,以後家裡還有不識規矩體統的,你就看著辦了……”
“我曉得!”張肅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點了點頭。
……
和昨天一樣,今天天一亮,第一個吊唁的人就來了,來的人是幽州歸德郡孫家的家主和兩個長老,孫家沒有飛舟,在得到消息的時候,孫家的人坐了一天一夜的飛艇,昨夜才到達的金光城,為了顯示誠意,孫家也是老早早的就在府外等著,太陽一出,就第一個上門給老爺子吊唁,敲響了今天的第一聲喪鼓。
孫家送的禮金是100萬金幣。
孫家的人吊唁完,張鐵和孫家的家主與幾個長老見了一面,說了幾句話,孫家的人也就心滿意足的離開了。
孫家之後,又是各色人等絡繹不絕的開始上門,老宅門口的喪鼓,就開始響個不停。
等到了接近中午的時候,隨著門外喪鼓的再次響起,家中白事典客那一嗓子悠長迤邐的聲音也從前庭傳到了傳到了老宅的後院之內。
比起前面的吆喝,這一聲吆喝可用力多了,幾乎是吼了出來。
“太夏巫州雲夢山玄女宮的宮主燕飛晴,幽州三泉郡郭家家主郭紅衣前來致哀……”
聽到這個聲音,張家老宅之中的人都被驚動,正在老爺子靈堂之中的張鐵也愣了一下,然後快步的就朝著前庭走去。
只是很快,張鐵就看到了燕飛晴和郭紅衣。
兩個人的穿著一身素白的長裙,打扮得也很簡單,走在一起,就像是一對明豔絕色的姐妹花,而不像是師徒,兩個人一走進張家的老宅,就吸引得無數人矚目,無論是老宅之中張家的仆人親屬,還是前來吊唁的賓客,一個個都無聲無息的給兩個人行著注目禮。
燕飛晴神色自若,而郭紅衣這個時候反而有些扭捏,看到張鐵走了過來,燕飛晴笑了笑,郭紅衣看了張鐵一眼,卻一下子低下了頭,耳根和脖子上染起了一片淡淡的緋色。
看到兩個人一起來,張鐵心中也送了一口氣,不知道她們師徒這段時間是怎麽溝通的,不過看樣子,以後兩個人在自己面前,真要以姐妹相稱了。
“來了?”張鐵開口。
“來了!”燕飛晴接話。
“那就給我爺爺上幾柱香吧!”張鐵說著,就走在前面帶路,領著兩個人往後面的靈堂走去。
來到靈堂,張家在靈堂之中謝禮的晚輩和老爺子的幾個夫人的眼睛更是一下去全部盯在了燕飛晴和郭紅衣的身上,燕飛晴依舊泰然自若,而郭紅衣的臉則更紅了。
“你們稍等一下!”張鐵對燕飛晴和郭紅衣說道,然後吩咐靈堂之中的一個管事,“去拿兩根麻帶來……”
那個靈堂之中的管事聽得張鐵的吩咐,微微一愣,然後立刻反應了過來,整個人以最快的速度,衝到後面,眨眼的功夫給張鐵拿來了兩根白色的麻帶。
就在所有人的注目之中,張鐵拿著麻帶,來到燕飛晴和郭紅衣面前,一人給了一根麻帶,“系上吧……”
在這種場合腰上系麻帶,那是離世者孫媳婦的孝服,此刻老宅之中,那些腰上系著麻帶的女子,都是張鐵堂兄弟們的妻妾,張鐵把拿過兩根麻帶,那就是已經把兩個人當成媳婦了。
這兩根麻帶,在這種場合,比什麽山盟海誓的說辭都有力。
燕飛晴第一個接過麻帶在自己腰上系好,看到燕飛晴如此,郭紅衣也低著頭,從張鐵手上接過麻帶,順從的系在了自己的腰上。
麻帶一系上,立刻,靈堂之中張家的人看兩個女人的眼神都不同了,張鐵心中也徹底的松了一口氣,有些事情不好說,但如果能順理成章的變成既成事實,那以後也就不用撓頭了。
從此刻起,郭紅衣就正式成為他的女人了,至於自己收了燕飛晴師徒的事情又會給自己添上什麽樣的風流名聲,會不會讓某些衛道士非議,那就不是張鐵關心的了。
燕飛晴和郭紅衣兩個人在靈堂之中跪拜,叩首,上香,一切都是以孫媳婦的規矩來……
祭奠完老爺子,張鐵把靈堂上老爺子的幾個夫人給燕飛晴和郭紅衣介紹了一下,然後就直接帶著兩個女人到後面找他老媽和老爸,讓他老爸和老媽見見郭紅衣。
……
後面的幾天, 來到金光城給張海天老爺子吊唁的人越來越多,身份也越來越高,金權道的代表來了,天機門的長老來了,廣南王府的人來了,督宰程洪烈來了,連與張鐵素不相識,以前沒有打過交道的宣武王,敬天王,定西王,義安王的府上都來了人,送上了厚禮。
看到太夏這麽多的豪門顯貴因為老爺子的事情雲集金光城,張家上下,不說張鐵的一乾叔伯和堂兄弟,就連府上的下人這幾日也一個個像打了雞血一樣,一個個拿出了十二萬分的精神。
到了第五天,太子殿下派人吊唁,不僅送上了厚禮,更是下旨,賜予張海天老爺子一個“伯爵諡爵”之位,讓老爺子在離世之後享盡哀榮。
黑鐵時代的規則是殺魔者才能封爵,而作為太夏皇室,卻有一個權力,那就是可以在人死後用“諡爵”予以加封和追認,“諡爵”的爵位不能繼承,是去世者的榮譽。
因為張鐵的緣故,張鐵的老爸被封“勳爵”,而張鐵的爺爺也被追認一個伯爵的“諡爵”,整個太夏,都知道了太子殿下對張鐵有多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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