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城牆上的一片血光和慘叫聲中,一道燦爛的戰氣光華從一個身材高大的紅手套的身上亮起。
那個紅手套的身上背負著的金屬書頁是所有紅手套中最大,也是最重的,那些金屬書頁,已經形成了一堊本完整的《永痕之書》,那亮起的戰氣光華,在那個紅手套的身上形成了一層血紅色的護體戰氣,在把外城哪裡的最後一個雷納德家堊族的護衛隊長的身體一錘打成粉碎之後,那個紅手套一馬當先,從隊伍後面衝了出來,來到內城的城門之下,怒吼一聲,戰錘之上光華閃動,一個凝聚成巨大戰錘模樣的戰氣化形攻擊就從他手上的戰錘之中飛出,勢不可擋的轟擊在了內城的大門之上。
城堡的內城大門瞬間炸碎,大門後面,更是一下子就躺倒了一大片身上插滿大門木屑與鐵屑碎片,倒在血泊之中的雷納德家堊族的護衛。
一舉破開城堡內城城門的紅手套一刻都沒有猶豫,立刻再次舉著戰錘,從破開的巨大的門洞之中殺了進去,掀起一片腥風血雨,眨眼之間,就把幾個衝到他面前的人用戰錘砸得支離破碎。
其他的紅手套也如潮水一樣的從破碎的門洞之中湧了進去,內堡的城樓眨眼之間被紅手套們佔領。
松葉城堡的內堡,也隨即告破,內堡之中,同一時間,就響起了無數婦孺的哭喊聲。
“十五級的戰靈級高手?這個人就是黑暗聖徒塞巴斯蒂安?”
海熊部落的族長哈格斯和馬克西姆主教此刻正在一群海熊部落海魂戰士的簇擁之下踏著滿地的鮮血,緩緩從被佔領的松葉城堡的外堡正門之下緩緩走來,開口的人正是哈格斯,兩個人剛進來就看到那個十五級的血手套摧毀了城北的內城防禦,看到這樣勇猛的一幕,就連身為騎士的海熊部落的族長也眉頭抖動,有些動容。
“不錯,這個人就是秩序審判團的團長黑暗聖徒塞巴斯蒂安!”馬克西姆平靜的說著,一邊輕松的跨過一個上半身已經被砸爛的雷納德家堊族的護衛的屍體,就像跨過地上的一個泥潭或者一堆沒有生命的沙子一樣,連表情都沒有半點變化,馬克西姆主教長長的歎了一口氣,“誰能想得到,曾經威夷次大陸諾曼帝國秩序審查委員會的幕後的黑暗巨頭,在流亡到冰雪荒原之後,居然能找到了他的靈魂歸宿和信仰,這就是神的意志!”
“神的意志?”
“這是塞巴斯蒂安的原話,他說,《永恆之書》為他那具沒有靈魂的軀殼重新注入了新的靈魂,聖瓶之中的聖水讓他沾滿血腥的雙手變得純淨。”
“有這樣的十五級的戰靈高手在,除非是騎士,否則整個阿克雷島上已經沒有任何人和任何力量能夠與之抗衡了!”海熊部落的族長哈格斯嘴上輕松的說著,但心中,在聽著遠處那不斷響起了一連串的慘叫聲中,卻莫名顫抖了一下。
——曾幾何時,作為海熊部落族長的他無論是在冰雪荒原還是在埃溫達拉群島海域,都是跺跺腳就能讓地方震顫的核心人物,而現在,他身邊的這個古神教中最年輕的宗主教,雖然不是騎士,但已經掌控著整個埃溫達拉群島教區,在古神教中的地位,已經和他平起平坐,而遠處的那個正在大肆殺戮的黑暗聖徒,距離騎士恐怕也只有一步之遙——這些,都是古神教內的新生力量,出自熊級部落之外的新生力量,在未來,隨著古神教的勢力擴張,古神教中像馬克西姆和塞巴斯蒂安這樣野心勃勃和手段強悍的人還會越來越多,當這些新生的力量中開始出現第一個騎士,第二騎士,甚至是第一個樞機主教的時候,冰雪荒原上各大熊級部落到了那時,在古神教中,還能有像現在這樣的地位嗎?自己和海熊部落,在那個男人的眼中,是否還有現在這麽重要?
古神教不會永遠局限在冰雪荒原和埃溫達拉群島海域,事實上,隨著這幾年古神教在神聖冰島王國扎根之後,整個神聖冰島王國,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口,都已經是古神教的信徒,這些信徒之中,有水手,有商人,有戰士,有工匠,有各種各樣的人,信仰古神教的水手和商人們隨著神聖冰島王國與周圍次大陸和西方大陸的海上貿易走遍四方,這些信徒,無論到那裡身上都攜帶著一堊本《永恆之書》,當這些人來到那些宗教氣氛寬松的國家和地區的時候,也就自然而然把古神教的教義和神跡傳說帶到了那些地方。
《永恆之書》是有魔力的,數萬人親眼目睹的一次次神跡則更加的震撼人心,特別是在聖堊戰之中,當越來越多對未來茫然無措的人開始尋找他們心靈的家園和祈求一份和平與安寧的生活之後,古神教的一切就如同黑暗中的火炬一樣的奪目,可以引得越來越多的人奮不顧身的朝著他撲過來。
從三年前開始,冰雪荒原南部的海德拉冰川裂縫就成為了聖地,開始有第一個來自西方大陸的人來朝聖,從那以後,來冰雪荒原南部的海德拉冰川裂縫朝聖的其他國家,其他大陸和次大陸的人就越來越多,從艾斯基爾城到海德拉冰川裂縫的沿途,這兩年,因為朝聖者越來越多,甚至已經形成了一條冰雪荒原之中的黃金商業走廊,聖彼得堡的樞機長堊老團已經在考慮興建一條從艾斯基爾城到海德拉冰川的朝聖鐵路。
在這樣的情況下,灰殿的地位,也越來越高,曾經置放在灰殿廣堊場上無論刮風下雨都可以供人瞻仰觸摸的聖缸,現在,只有在特定的日子才能讓完成灰殿試煉的人觸摸得到,至於聖瓶,則更是成為了古神教中的重寶聖物……
就在去年,在西方大陸的威斯商業聯盟和檀光次大陸的一座港口,就已經有神聖冰島王國的商人出資建立起了兩座古神教的教堂,灰殿已經向西方大陸威斯商業聯盟和檀光次大陸各自正式派遣了一個能力強悍的榮光主教,負責在威斯商業聯盟和檀光次大陸的那座港口城市布道和傳授古神教的教義。
宗教和信仰的傳播速度,是不能以常理來衡量的,最和宗教傳播模式相仿佛的,就是商業領域之中的傳銷,一個強有力的傳銷組織,完全可以在幾個月內就把數千萬人網羅在他們的傳銷網羅之中,編織出一張強有力的網羅,誰都不敢肯定古神教今天在那些次大陸和西方大陸上撒下的火種,在那些野心勃勃,夢想成為第二個甚至第三個馬克西姆主教的榮光主教們的推動下,在幾年後,十幾年後,會變成什麽樣子。
神聖冰島王國的土地或許有疆域的限制,但宗教和信仰的力量,卻能超脫一切疆域,無遠弗屆。
聖光帝國的這次遠征,或許,並非完全是為了報仇和想佔領神聖冰島王國那麽簡單,這裡面,或許還有宗教方面的原因,聖光帝國已經感覺到了古神教對聖光帝國的威脅。
馬克西姆主教不知道,這個時候的海熊部落的族長,在古神教中地位與他相同的哈格斯,會因為他的一番話,而在腦海之中聯想到如今古神教的局勢,更在心中升起一股強烈的危機感和緊迫感。
哈格斯甚至已經預感到,如果神聖冰島王國和古神教能夠渡過這次聖光帝國這一劫,那麽,在未來的幾年之內,整個古神教將會迎來一個發展的黃金階段。
除非讓海熊部落和自己在那個男人的眼中變得越來越重要,不可代替,否則終有一天,在整個古神教的體系之中,海熊部落和自己,都將變成無足輕重的小角色。
而這個世界上,所有的能力都是不可代替的,唯一不可代替的,只有一樣,那就是忠誠!
看著馬克西姆主教身上那一身莊嚴肅穆的代表宗主教身份的長袍,哈格斯族長突然有點後悔自己這次來埃溫達拉群島的時候沒有把自己的宗主教的長袍穿起來。
和冰雪荒原上的其他熊級部落的族長一樣,哈格斯的宗主教的長袍,除了他去聖彼得堡或者灰殿的時候會穿穿之外,其他大多數的時候,他在部落之中和在部落之外,都是很少穿的,對這些族長來說,在自己的部落之中承認和宣揚自己古神教中的身份,其實就是等於在變相的加強聖彼得堡和灰殿在自己部落之中的權威,這對於習慣了獨掌部落大權的族長們來說,短時間內還難以完全改變過來。
當馬克西姆主教和心裡想著事情的哈格斯走進松葉城堡的內堡的時候,正看到黑暗聖徒塞巴斯蒂安和一個同樣進階十五級的戰靈戰鬥在一起。
兩個人戰鬥的范圍非常廣,周圍百米之內,都沒有血手套和雷納德家堊族的護衛接近。
也是在突破到這裡的時候,血手套們的攻勢在為之一阻。
“那個人是誰?”哈格斯眯著眼睛問道。
那個和塞巴斯蒂安戰鬥在一起的人,頭髮胡子全部花白,披著頭髮,身上還穿著一套似乎是在閉關隱修之中才會穿著的寬松的長袍,不過那個人的鼻子,下巴,還有深陷的眼眶,卻有幾分康納的影子。
“這個人應該是雷納德家堊族的上一任族長,也是康納的祖父!”馬克西姆認真看了那個人兩眼,緩緩說道。
“怪不得雷納德家堊族會有異心,原來這個老家夥已經進階戰靈,如果讓他繼續修煉下去,十幾二十年之後,整個雷納德家堊族說不定就將擁有第一個騎士!”哈格斯搖搖頭,“可惜,這個人的戰力堊比起黑暗聖徒來,還差上一點,如果時間足夠的話,再給塞巴斯蒂安幾個小時,雙方就能分出勝負了……”
“這裡早一點結束的話,阿克雷島的混亂越小!”馬克西姆看著哈格斯說道。“阿克雷島守備部隊之中,有與雷納德家堊族的人,看到這裡的情況,守備部隊或許會有些異動!”
“我帶來的海魂戰士不會讓阿克雷島的守備部隊走出營房的,這裡的戰局,也會很快結束!”
哈格斯說著,整個人就朝著兩個戰靈戰鬥的地方閃電一樣的飛了過去……
這是圍剿和屠殺,不是擂台比武,當哈格斯加入戰局三十秒後,雷納德家堊族的前任族長發出一聲不甘的悲鳴,隨後就被哈格斯一拳震碎成滿天的血沫。
值得一說的是,在這個過程之中,塞巴斯蒂安自始至終都都沒有退下,而是和哈格斯一起圍攻雷納德家堊族的前任族長,似乎在這個黑暗聖徒的眼中,眼前的一切,除了殺戮,除了用最快的速度殺死對手,其他的一切,都完全無關緊要……
血手套們終於進入到了雷納德家堊族的核心區域。
……
阿克雷島的守備部隊有四千人,部隊的駐地距離松葉城堡不到十公裡,在松葉城堡的火光開始衝天而起的時候,守備部隊的營地之中就吹響了緊急的集堊合的號角聲,五分鍾不到,正當阿克雷島的守備部隊想要衝出來的時候,卻發現,整個守備部隊的營地,已經被人堵了起來。
堵住守備部隊的,就是海熊部落的2000海魂戰士。
海魂戰士是海熊部落的最精銳的力量,這裡的每個戰士,都是六級以上的戰士,還要同時掌握了狂化技能和在海中控制變異魔鯊的秘法,海魂戰士就相當於海熊部落的兩棲突擊部隊,是海熊部落的殺手鐧,以海熊部落的規堊模,這樣的精銳,也就只能湊出2000多人,除了少部分留守海熊部落之外,為了在埃溫達拉群島外圍迎戰聖光帝國的遠征軍團,海熊部落的海魂戰士這一次可謂傾巢而出。
“奉聖彼得堡樞機長堊老團的命令,海魂部落今日在阿克雷島協助馬克西姆主教清剿叛逆,阿克雷島的守備部隊在今日不得走出軍營!”帶領著這2000海魂戰士的海熊部落的將領希堊羅科夫站在阿克雷島守備部隊的營房門口,冷冷的看著守備部隊的那幾個軍官說道。
守備部隊的軍官們一個個臉色齊變,許多軍官不約而同的把目光看向了帶頭的一個軍官。
那個被人注視著的軍官臉色陰沉,看了看松葉城堡的火光,咬了咬牙,突然大聲說道,“大家不要聽他的,阿克雷島守備部隊隻接受埃溫達拉自治議會的命令,我們的職責,就是保衛阿克雷島不受外敵侵犯……”
“這就是埃溫達拉自治議會的命令,讓你們今夜呆在軍營……”希堊羅科夫拿出一張蓋有埃溫達拉自治議會令章的命令書,讓阿克雷島的守備部隊的軍官看清楚。
“大家不要相信,這是偽造的……”那個軍官仰頭大喊起來……
“嗆……”的一聲長劍出鞘的聲音,希堊羅科夫的身影如電,朝著那個大喊的軍官衝去,大喊的軍官感覺有異,連忙拔刀抵擋,只是刹那之間,鋒利的長劍像切斷一根木棍一樣切斷那個軍官的刀身,在那個軍官瞪大的眼睛之中,從他的脖子上化了過去,一顆腦袋一下子就飛了起來,鮮血噴得希堊羅科夫一頭一臉。
海熊部落的勇士舉著自己的長劍,雙眼怒睜,抹了一把臉上的鮮血,對著阿克雷島的守備部隊怒吼起來,聲震整個營地,“這把劍就是陛下當初在聖彼得堡皇宮花廳之中讓我親自從牆上摘下送給我,許我今後帶劍如宮,還有誰,要來試試我手上這把劍是否鋒利?想要為一乾叛逆送死!”
隨著希堊羅科夫的怒吼,圍困著阿克雷島的守備部隊營地的2000海魂戰士的身上,一個個就爆發出各種各樣的戰氣圖騰,所有的戰氣圖騰之中,最少的,都是六級的黑蜘蛛。
看到這樣的情況,整個阿克雷島的守備部隊有四千人,再也沒有一個人敢動一下。
……
“雷納德家堊族完了,許多人都完了!”,威利斯家堊族的族長布萊曼站在威利斯家堊族在阿克雷島修建的城堡的城牆上,在一乾家堊族武士的護衛中,收起了手上的望遠鏡,看著二十多公裡外的火光,聲音之中帶著一絲奇異的顫抖,“是紅手套……”
聽到紅手套這三個字,布萊曼身邊的人一個個都覺得自己的背上有一股寒氣陡然升了起來,許多人不自覺的就打了一個冷戰。
“族長,要不要……”旁邊的管家緊張的說道。
“不用!”布萊曼文質彬彬的臉此刻顯得有些蒼白,但還算恢復了一點鎮定,“如果馬克西姆主教和那些紅手套的目標是我們,我現在就算跑也沒用,就算我能跑,威利斯家堊族又能跑到哪裡去,今天在議會的《決戰動員法案》,就是雷納德家堊族最後上岸的機會,康納沒有抓住……”
“族長,紅……紅手套……”
布萊曼剛剛說完,他身邊的一個家堊族護衛就顫抖了一下,用手指著威利斯家堊族城堡遠處200米外的一片胡桃林,就在那片胡桃林中,一個戴著面具和紅手套,披著鬥篷,身上背負著一塊門板一樣的金屬書頁的紅手套緩緩的走了出來,安靜的看著城牆上的一乾人。
那個紅手套從胡桃林中走出來之後,沒有離開,也沒有動手,就只有一個人,安靜的看著這裡。
在一個紅手套安靜的注視之下,站在城堡城樓上的威利斯家堊族一乾人如赤身裸堊體站在寒風之中一樣。
……
雷納德家堊族的儀式大廳的門粉碎,康納和一乾聚會在大廳之中的議員們身體顫抖的看著那衝進來的紅手套和跟在紅手套身後的馬克西姆主教與哈格斯,不少人到了這個時候,已經了……
在絕對的力量和屠刀面前,什麽陰謀詭計,在這種時候,都顯得蒼白又可笑。
“馬克西姆主……主教大人……我……我只是……”一個議員結結巴巴的想說點什麽。
康納慘笑,沒有任何解釋,“能……放過城堡裡的孩子和女人嗎?”
“你們褻瀆了陛下的仁慈與寬宏,今天的一切,都是對褻瀆者的懲罰,而不是屠殺,這個城堡之中,非雷納德家堊族血脈的下人仆役,還有未懷孕的女人,都可以活下去……”馬克西姆主教說著,就把手重重的揮了下去……
……
那個紅手套整整注視著威利斯家堊族城堡一夜,這一夜,整個威利斯家堊族城堡之中沒有一個人能睡下,所有人膽戰心驚惶惶不安的過了一夜……
到了第二天,在太陽升起的時候,那個在威利斯家堊族城堡外面站了一夜的紅手套才又重新像一道不喜歡陽光的影子一樣返回到胡桃林中,整個威利斯家堊族城堡裡的人,不少人在那個時候一下子軟癱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