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鐵安靜的坐在別院的客廳裡喝著茶,這個時候的他已經把冒兜解了下來,露出一張年輕得不像話的臉。
他救下那個被人丟出客棧的中年人,只是遇到了,隨手為之,但更重要的原因,是那個中年人在癲狂時候說的那句話——這天下眾人皆是蠅營狗苟之輩,我為這天下人落到這等地步,又有何意義,你們想要荼毒天下,就盡管荼毒好了,你們想要來殺我,就來殺我呀,你們不是手眼通天嗎,你們不是準備把太夏所有的藥材都變成殺人不見血的毒藥嗎,來殺我呀,來殺我呀……
這是那個中年男人瘋狂的叫囂,聽到這句話的人,估計沒有幾個人會覺得這個男人說的是真話,但對精通攝魂禁斷大術的張鐵來說,他卻能清楚的感知道,那個男人當時雖然絕望瘋狂,但卻不是神智混亂,更沒有胡言亂語,他說的那些,是一種徹底的自暴自棄的發泄。
——把太夏所有的藥材都變成殺人不見血的毒藥!
僅僅憑借著這一句話,這個男人就引起了張鐵的興趣。
在張鐵的要求下,酒店的十多個服務生每個人都捧著一大堆衣服鞋襪之類東西進入到別院的浴池之中,供那個人挑選,十多個人來來往往的跑了兩趟之後,又有服務生推著餐車進入到浴池之中,張鐵也沒有催,只是耐心的等著,一邊喝著茶,一邊拿出一支藍光閃閃的水元水晶出來,一邊把玩,一邊默默的吸收著水元水晶中的水之元素。
螞蚱腿也是肉,閑著也是閑著,雖然張鐵已經準備以後不會再把吸收元素水晶當做自己凝聚脈輪修煉的主要方式,但是這種時候,修煉《大荒經》和其他秘法的又不方便,就像嗑瓜子一樣,隨便拿出一支水元水晶來消遣一下也好,還能增長一點實力,何樂而不為,反正張鐵現在的水元水晶也有大把。
在這一次進入黑鐵之堡吸收完那顆光輝之果後,張鐵一心多用的能力,已經突破到了一心二十六用的境界,在這種狀態下,張鐵吸收元素水晶的速度,比起以前來,又更加的快了很多,就算張鐵沒有用盡全力,第一根水元水晶,也被他在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就吸收完了。
吸收完第一根水元水晶之後,張鐵拿出了第二根水元水晶,在第二根水元水晶吸收了一半之後,一個人就走到了別院的客廳之中。
那個人剛剛進入客廳,看著張鐵手上的那根水元水晶,就揉了揉眼睛,再看那根水元水晶在張鐵的手上幾乎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減少,那個人心中剛剛才有的那種豁出去的念頭,一下子就消失得無影無蹤,整個人變得拘謹起來。
“多謝……多謝真人今日救我!”跨入客廳,那個人對著張鐵深深一鞠,就站在了張鐵面前,雙手規矩的放在雙腿兩側,垂著眼睛看著地面,完全等著張鐵發落。
張鐵看了那個人一眼,換了一身光鮮衣服洗了一個澡包餐一頓整理一番之後,那個人已經沒有兩個小時前的邋遢模樣了。
這是一個中年人,看樣子四十多歲五十歲,個子不高不矮,不胖不瘦,長得有點斯文,臉型狹長,到了這把年紀,脊椎上的明點隻點燃了四個,修煉資質實在平庸得緊,而且髒腑之似乎還受過一些傷害,現在都沒好,不過應該也是一個見過世面的人,至少,他見過水元水晶,知道自己手上拿著的東西就是水元水晶,而能吸收水元水晶的,至少是大地騎士。
這樣一個人說出剛才那番話,張鐵覺得不奇怪,要是說出那番話的人連水元水晶都沒見過,張鐵反而要懷疑是不是自己判斷出錯了。
“坐吧,別站著說話,我有些話要問你!”張鐵也不再廢話,而是直接指了指自己茶幾旁邊的那張椅子,在張鐵說話的時候,他大地騎士的戰氣已經不知不覺的從腳下延伸出去,布滿了整個客廳的外圍,讓任何人都無法聽到這裡的談話內容。
“是!”那個人也規規矩矩的在張鐵旁邊的椅子上正襟危坐的坐好,整個人身體挺得筆直,坐在椅子邊上,不敢整個人靠進去,張鐵又暗暗點了點頭,如果這個人在一個大地騎士面前還要狂妄,那就是真的瘋了,自己也沒有什麽好說的了,從這個人的反應上看,雖然有些拘束,但還算得體,這也和一個普通人見到一個陌生的大地騎士的反應差不多。
“你叫什麽名字,來幽州多久了?”
“在下叫孫嘉谷,去年十月從瓊州坐船來的抱虎城,就一直住在剛才那個客棧之中!”那個人老實的回答道。
“你說你是丹藥師?”
“慚愧,在下前兩年才剛剛進階懸壺丹藥師!”
懸壺丹藥師是丹藥師的第三個台階,在這個台階之前,還有草藥學徒和背囊藥師兩個階位,一個人在丹藥師世攀登的人,到四五十歲這把年紀才混到懸壺丹藥師這一步,還是在太夏這樣的地方,這樣的資質,同樣普通至極,只能說做一個遊方郎中或者在城中開個醫館混個溫飽富足是夠了,但想要有更大成就的話,除非再上幾個台階才行。
“說說吧,你是怎麽回事,為什麽會淪落到今天這一步,我剛才在大街上聽你說有人想把太夏所有的藥材都變成殺人不見血的毒藥,似乎還想殺你!”
聽到這個問題,孫嘉谷終於鼓起勇氣正眼看著張鐵,咬了咬牙,主動問了張鐵一個問題,“不知真人高姓大名,來自何門何派?”
“我叫張鐵,是懷遠堂的家堊族長堊老!”張鐵也坦然說出了自己的身份。
一聽張鐵說出自己的名字,孫嘉谷一下子就睜大了眼睛,“你……你就是那個……大破幽州通天教的廷尉,而後有……又那個的張鐵……”
看孫嘉谷臉上震驚的表情,估計他也是聽說過張鐵這個名字的,甚至還見過張鐵被通緝的畫像,只是一時之間,沒有想起面前的這個人究竟是誰來。
“不錯,我就是那個被廷尉府通緝過的張鐵,不過廷尉府對我的通緝令去年已經取消了,還了我清白,所以我現在已經不是太夏的通緝犯了,而且又回到了幽州!”張鐵笑了笑,“我這個身份,不知道能不能問問你的事情!”
孫嘉谷看著張鐵,嘴唇顫抖著,話還沒說出來,兩行眼淚就流了下來。
“說吧,我估計這些話你還從來沒有對人說過,一直裝在自己心裡,也給了自己巨大的心裡壓力,說出來就好了,我兩個今天能遇到也算是緣分,我就當你的第一個聽眾吧!”張鐵溫聲說道。
“是……我都說……我都說……”孫嘉谷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眼淚,心情平複了一些,“我原本是冀州永鋒郡人,十六歲進入藥行做草藥學徒,三十一歲進階背囊藥師,大半輩子都浸淫在草藥之中,也學得幾手製作普通丹藥的本事,後來得人推薦,進入到了冀州當地的豪門泰安堂成家,在成家麾下的一個藥行工作,那泰安堂成家是冀州豪門,其家中擁城二十多座,藥田千裡,藥山數十座,家中還有大地騎士騎士,成家善於製藥,更善於種藥,成家種的藥和製的藥,不僅在冀州流通,就是在周圍各州也多有流通,就連太夏在各州的軍團,都有大批的采購,我因為善於製作幾種低階的丹藥,就在成家的藥行之中負責監督指導藥行之中的夥計和學徒製作丹藥, 然後讓成家販賣……”
孫嘉谷在說著,張鐵聽得很認真,一邊聽一邊點頭,孫嘉谷的經歷,其實也就是太夏大多數的低級丹藥師的經歷,這些人在丹藥師領域無法繼續攀登,能有豪門看中,投靠豪門,尋一個靠山和一份安穩的工作,也是其中大多數人會選擇的出路,頂級的藥劑固然珍貴,但對太夏或者整個人族來說,許多低級的藥劑和丹藥,才是市場的絕對主流,畢竟這個世界上還是九級以下的普通人和普通戰士佔堊據了絕大多數,滿足這些人需求的行業和生意,也才能真正壯大和發展起來。
高級的恢復藥劑是好,但是,這個世界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普通人,這一輩子,或許都沒有機會看見高級恢復藥劑長什麽樣子,更別說能夠使用了。
張家的全效藥劑,從根本山來說,走的還是滿足普通人需求的這條路子,全效藥劑能代替的,也是一些初級和低階藥劑的效果。
張鐵示意孫嘉谷繼續說下去。
“我在成家待遇還不錯,原本我都打算有生之年就在成家呆下去了,也給自己求一份溫飽,過點平靜的日子,哪裡想到,一個偶然的機會,我卻發現了成家的一個天堊大的陰謀!”
“什麽陰謀?”
“整個成家,在悄悄的用有毒的藥材在製作各種丹藥和藥劑,而且成家還將有毒的藥材往太夏各州擴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