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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臻在金吾衛營地內被突襲的消息不脛而走,刺客越過了金吾衛,直接進到皇城一側的金吾衛大營中。
直接刺殺徐臻,據說已經成功了,當天夜裡金吾衛大營主帳滿是血泊,皇城內亂成一團。
後半夜,董承終於知道了消息,當即睡不下去,從床榻上坐了起來,神情疑惑且恐慌。
“誰殺他?楊彪?除此之外還能有誰?我從來沒派人去過!”
“徐伯文要是真死了,這罪責必定懷疑到我頭上,混帳東西,誰要害我?!”
董承喃喃自語著,自顧自來回踱步,而他在此前已經派出去了至少三波人,都是為了打探目前的狀況。
以及探聽徐伯文現在的生死。
按照流傳出來的傳言,他已經死了,只是曹操親自到了金吾營,封鎖了消息,不準在許都內相傳。
不過現在整個內城還是幾乎都知道了。
內城官吏無不是驚歎無比,有人在感歎董承的手段極狠,有的人在感歎徐臻命途多舛,剛有起色,卻因衝撞而被罷免。
現在又在自己的營地內,被人刺殺。
而且還是一隊人衝入營內,將徐臻直接亂刀砍死,因為這個時間段,徐臻一般都在睡覺,這個習慣早已經被人所熟知。
一到子時,徐臻必定安睡,這也是他嚴於律己的一事,畢竟早上他必須要早起的,雖然到了任上還是會接著睡。
估計便是被人抓住了此事,所以算準了時間直接刺殺了。
此刻,內城一書香古色的宅院中,庭院內忽然奔出一身穿青蘿色裙袍的女子,驚詫的問婢女道:“徐伯文,死了?”
“小姐,這是千真萬確,剛曹司空的宿衛來報說的。”
“死了?”女子目光悲涼,咬了咬牙,道:“他上次說,日後宴請我飲酒,一年了都未曾兌現,我為此拒絕了河東多少才俊,決心留在許都為女博士,為司空編纂。”
“甚至默寫了父親許多書籍贈予司空為謝禮。”
此女乃是蔡文姬,自上次一宴見到徐伯文之後,並沒有一眼便看上。
而隻覺得一般也,是以決定再與他相見一次,觀其人品才學,不可全憑容貌便下定論。
結果被徐臻拒絕了十九次。
最近年關,心高氣傲的蔡文姬準備去堵一次徐伯文,不為別的,就為了這口惡氣。
結果他被刺殺了?!
“這消息,恐怕整個內城都知道了。”
“今日這位君侯在朝堂上與衛將軍破口大罵,而後他的宿衛典將軍,又在校場打了衛將軍。”
“阿青,不要去打聽這些,我們能生存本就很艱難了,切莫卷進任何鬥爭。”
蔡文姬蹙眉呵斥,當初父親在長安是怎麽死的,她心中還一清二楚。
就因為董卓死的時候,父親露出了悲涼的神情,便被下獄害死,蔡氏也被驅趕出去,一路變賣家產奔逃,家中藏書全部被賊人所搶,遺落不知何方。
而她則是莫名在半途中得了司空接引至兗州鄄城,才得以存活至今。
不過因緣際會之下,認識了徐伯文,倒也是造化,不知道是命中的劫還是緣。
此時好不容易下定決心一定要堵他一次,結果他還被刺殺了。
這只是城中的一個縮影。
整個許都之內,幾乎每個人都有所反應,關心的自然在焦急,而與徐臻有仇怨的當然心裡高興。
不過無論多麽恨徐臻,此刻都不敢暢懷大笑。
比如董承,在聽聞了消息之後,於家中又難受踱步了許久,終於決定求楊彪隨自己一同去面見天子。
一來是先行將話說明白,這並非是自投羅網,做賊心虛。而是董承擔心,此計或許是曹操要借此機會來潑髒水。
借今日徐臻與自己之仇怨,要把他順勢拉下去,甚至根本就是曹操自己殺的徐臻。
這並非不可能,徐臻對曹氏有救命之恩,是以諸如今日這種觸怒朝臣與天子的事情,曹操必然會死命保他。
可若是恃寵而驕,每一次都以此來威逼,曹氏又能一直毫無顧慮保他?
更何況得罪了這麽多人,這段時日又在金吾營天天睡覺,豈能不被嫌棄。
徐臻是典型的居功自傲者,被曹操因此殺死再合理不過了。
而剛好,曹操可以將此事全部嫁禍到自己身上,由此董承必須先去與天子明言。
自己回到家中後,一直在發脾氣,而後便見了楊彪一眼,隨即就安然睡去。
直到後半夜得知了消息。
這些事,必須要和曹孟德說清楚,或找人來證明清白,不可讓曹操有欲加之罪的可能。
是以此時,董承到了楊彪府上,請其與之一同進入皇宮之內,查看天子此時安危。
兩人的車駕很快就到了皇城之前,經查看之後,深夜步行入皇宮之中。
走在寬闊的校場上,沒想到卻迎面就撞上了曹操,“董國丈!你好大的官威!”
曹操一見面便是宛若雷霆震喝一般,讓董承心中一凜,頓時氣血上湧,憤恨道:“我昨夜早就睡了!”
“此時司空不要胡言亂語,我有太尉、太傅作證!還有麾下諸多將領可當著陛下的面,誓死明言!”
“是嗎?”曹操背著手立於他身前,上身隨意的前傾了片刻,湊近董承看他的面龐,而後仰起道:“我隻知,徐伯文被刺殺,血流滿地,刺客不明,逃入了皇城,若非是你內衛私通,怎麽可能有如此路線!”
“哼!為何能出入皇宮,恐怕閣下比我更清楚吧!”董承當即咬牙切齒,心中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我昨天都已經忍了。
本來我的確要和徐臻拚了,但是我忍住了!我甚至都已經忍氣吞聲做縮頭烏龜了!你們還要逼迫我。
我董承忠心天子,日月可鑒!順便做個名垂青史的國戚忠臣,攢扶漢危亡的名望後世傳頌。
為何,這麽多人要坑害我。
“哈哈,董國丈的意思,是我刺殺徐伯文嗎?”
“難道不是嗎?公欲嫁禍於我,何患無辭也,若是徐伯文死,便可說是我報復昨日之時,故而動手!”
曹操哈哈大笑起來,“董國丈未免太過輕看曹某了,如此愚蠢之計,曹某豈會用也?”
董承冷哼一聲,別過臉去,不服氣的道:“或許,反其道而行之,反倒有所建樹!虛實之道,司空可是天下無雙也!”
“嗯,”曹操嘴角下撇,深以為然的點頭,“也有道理。”
“閣下不會以為我在誇伱吧?”董承虛著眼,心情更加不悅,你曹孟德如此處境,妄圖害人不成,自己的名聲將會折損。
而此時若是傳出去,無論是否是你殺的徐伯文,只要有人如此猜測,日後還有誰肯到你麾下來投奔?
已經如此危急時刻,為何還能這麽輕松?
“我現在就要去面見天子,說明此事!至於到底是何人所做,自有天子來定!”
“哈哈,”曹操當即停下了腳步,道:“我本身就有些許小事要稟報聖駕,結果就聽聞太尉與國丈都來覲見,故而相迎,現在不如一起去?”
曹操和善的笑著,和當初在洛陽日常與文武百官見面時一樣。
那時候他為董卓當差,如日中天,被士族所不恥,暗中罵為鷹犬走狗,但見面的時候曹操只要沒臉沒皮的跟著一同而行。
這些老漢臣都要恭恭敬敬,以曹操所言為準,是以當初曹操發現此點後,就每逢同路,一定和他們走在一起。
為的便是享受一下,這些士族之人恨之入骨,但又完全沒辦法的窘迫。
如今卻又來了。
可董承與楊彪兩人對視了一眼,卻都是冷笑。
曹孟德難道還不知自己如今處境?卻還敢這樣的囂張,此計並不能害死我,反倒要害死你曹氏積攢禮賢下士的名聲。
徐伯文雖為士族不喜,可他若是一死,特別是如此刺殺之迷,一定會讓很多人望而卻步。
讓更多人投往袁紹麾下。
“哼,走便走,到了殿上,看我如何戲他!”
董承內心滿是憤恨,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
殿上。
此時也是亂成一團。
天子不在內院,直接叫金吾衛從寢宮護送他到正殿上來。
兩排而下的宿衛,全部都是金吾衛,典韋更是就在大殿門外,怒目駐守。
是以董承在踏上最後一層台階的時候,和典韋對視了一眼。
“哼!”
董承遠遠地瞪了一眼,並且繞到了曹操的另一側。
剛進入大殿,天子一見董承,當即激動起身,雙眸滿是激動之色,“國丈!今日寢宮遭刺客所襲!內衛盡皆與此刻拚殺,此刻全都殉國了!”
“啊!?”
董承當即雙目圓瞪,如遭雷劈,他腳步原本還抬在半空中,但此刻閃電般跺了下來,頓時衝上前去,從大步前奔到小碎步急趨,同時拱手到天子面前。
口中急切的問道:“全都死了?無一生還?”
曹操朗聲問道:“陛下未曾受傷吧?寢宮可安寧?刺客抓住了嗎?”
劉協驚魂未定,面色略微有些蒼白,此刻稍稍打了個哆嗦,沒有搭理董承,抬頭看向了曹操,支吾道:“愛,愛卿忠君也,朕倒是安好,所幸典韋趕到及時,與刺客交戰,殺了數十人,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哦,那就是了!那典韋豈不是有救駕之功?”
“不錯,朕,朕讓典卿官複原職,封關內侯,擇日下詔書封賞也。”
劉協嘴巴撇起,有些委屈,看曹操的眼神驚疑不定。
而董承被晾在了一邊,心裡頓時懊惱,忘記關心天子了。
導致話語權完全到了曹操的口中,可很快,他就被這些消息如重拳般打在了心口。
曹操接著問道:“陛下,內衛都死了?”
“全都死了……”
劉協目光呆滯,他也不知道怎麽死的,也不明白那些刺客是何人所派。
總之護衛出來的時候,寢宮在外的校場、朗閣、庭院幾乎全都是屍體,內衛沒有一人生還。
基本上都是重刃劈死,死狀可一點也不好看。
“那,那必不會是國丈了,方才我還懷疑國丈動手,實在是該死。”曹操拍了一下自己的後腦杓,無奈搖頭。
那你去死啊。
董承心裡登時怒罵,但卻不敢表達出來,他已全身冰涼,隻覺得如墜冰窖。
內衛,全都死了?
這些內衛,是我好不容易安插進去的,是我軍中舊部,都是精銳之士,跟隨我已經很多年了。
無一人生還……
董承此時完全明白了。
有鬼,此事必然有鬼!
我的內衛一定是曹操殺的,否則什麽刺客能夠殺死三百經驗豐富,軍備精良的內衛?!
而且這些人……本來不會死的,如果他們還在軍中,或者一直秘密為我訓練死士。
何至於此。
是曹操示弱,露出了一個破綻,是以我順理成章的在朝堂上擊敗了他,而後推三百內衛保護天子。
我以為,我奪回了護衛保皇的權力,可以逐漸的擠掉曹操的地位。
這段時日,曹操也當真不與我相鬥,只是在隔岸觀火。
現在,軍中親自培養的三百心腹,全部被殺,死因為英勇救駕天子,當為國之猛士,以厚禮葬之。
光是撫恤,就可以讓他們的家人閉嘴,而董承想開口,卻不敢開口,若是連撫恤都說沒了,日後如何面對他們的家人。
好在,傳聞徐伯文也死了。
曹孟德,此次你斷我一臂,同樣也要自損一心腹也。
雖然直到現在,董承都還確信是曹操動的手。
“當,當然不可能是董卿,司空別忘了,董卿可是朕的丈人……如何會坑害朕。”
“哈哈,有的兒子殺了多少義父啦,丈人害婿臣還是信的,不過董國丈應當不是這種人,他培養的這三百宿衛,還是很英勇的。”
“那,那刺客是何人,可有查出?”
曹操再次關切的問道, 而董承原本心思早已不在這裡,但聽見這話之後,馬上就來了興致。
他也想聽聽到底如何解釋。
這夥人,既不是曹操,也不是自己,更不會是別的漢臣,難道還能是袁紹或者關外之人?
“刺客是淮南人,臣覺得!應當是袁術暗中派遣而來。”
此時,一個身影從門檻脫鞋而入,神情嚴肅疾馳如風,長袍隨風揚起。
徐伯文!!
董承回頭一看來人,當場石化。
他沒死???
沒想到,今天居然趕上了,但是太累了,凌晨不更了,睡一覺起來猛更兩萬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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